《群星间迷航之花[ABO NPH]》 出言不逊 柔和蓝灰色的浴室中如云雾般的水汽氤氲着缓缓散去,刚刚洗完澡的女性完成了最后的烘干,赤身裸体地走到狭窄的镜前,抬起一双美丽的深灰色眼瞳盯着镜中的自己。 长久的静默。 镜中的年轻女性毫无疑问拥有一副足以让人醉生梦死的秾艳皮囊,一头柔顺蓬松的黑色卷发如绸缎般亮丽,即使面无表情,那双眼瞳也依旧似水如波,尖尖的下巴和圆润小巧的鼻尖精巧得分毫不差,淡色玫瑰一般的嘴唇带着些许湿润,赤裸的身躯颀长挺拔,骨肉匀停,白皙的胸乳浑圆挺翘,腰肢却纤细曼妙,这具身体宛如造物主的恩赐。 而这具身体的主人每一次在镜中注视着自己时都在想,究竟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无痛且合法地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美丽抹杀掉。 狭窄的镜子边缘闪动着字样,联邦最高军校宿舍的制式模板,确保在洗漱时也能及时将所需信息报告准确报告给军校生,此时镜子左侧显示着今日的课程安排和模拟天气情况,而右侧则跳动着一个动画小人,蹦蹦跳跳地发出声音。 “早安,时酝准尉,今日上午的近身格斗课程您可以免修,请报告您的上午行程安排,是否前往图书馆自习?” 是宿舍的人工智能系统,即使它在镜子上跳动的形象和声音足够活泼可爱,可这种颐指气使的语气每次都让时酝觉得它的模样蠢得要命。 她没有回答,直接走出了浴室。 这间单调的军校生宿舍一切都按照规定陈设,没有任何性别偏好的装饰物,似乎是居住者有意所为。 镜子上的小人也熟络地跟着她从镜子跳进了宿舍内更大的显示屏上,又重复了一遍它的问题,继续询问。 而时酝准尉依旧没有准确应答,只是从一旁的衣柜里拿出了自己的制服衣物准备换上,随口敷衍。 “我不想报告。” “时酝准尉,您的入学须知上已写明,作为Omega您有每日报告行踪的义务,您曾阅读并宣誓过。” 时酝只是轻轻地啧了一声。她其实知道这是她应该报告的,但她确实对试探人工智能的底线很有兴趣。 “我会去申请与原凛少将会面。” “明白了。” 人工智能的回答非常干脆,丝毫不会像真人一样产生疑问,再度询问时酝凭什么能够申请面见那位将来旁听军校理事会会议的原凛少将,有时候时酝觉得这个蠢东西倒比人要可爱一些,尤其是那些鼻孔朝天的Alpha们。 她穿上了轻薄无痕的内衣,走到一面空白墙壁边按动按钮,一只小巧灵活的机械臂从墙壁的内嵌中伸展出来,时酝扎起头发,机械臂便在她的后脖颈处贴好了透明的腺体抑制贴,精准无比。 她动作干净利落地换上制服,军校生的制服与服役部队尉官制服相差不多,只是颜色并非深蓝色而是浅灰色,挺括洁白的衬衫和浅灰色的修身制服看起来要年轻活泼许多,同色的及膝裙在时酝穿上锃亮的军靴后也显得不可侵犯起来。 “时酝准尉,请按时服用稳定剂。” 放置在墙壁上的饮水机前的玻璃杯注入了混杂着淡色液体的饮用水,时酝走过去拿起来一饮而尽。 “如果可以的话,请在我喝的每一滴水里大剂量混入稳定剂。” 把杯子放回原位上时,时酝还不忘揶揄两句。 “抱歉,我没有这项权限。” 人工智能那雌雄莫辨的声音听起来意外地有些歉意,时酝忍不住想这玩意儿果然是蠢东西。 出门前,时酝在门口的全身镜前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自己今天的模样,人工智能又跳进了镜子里,对着她傻笑。 “时酝准尉,您今天的仪容仪表符合军校要求,非常完美。” 时酝翻了个白眼,开门走人。 清晨的食堂里热热闹闹的,在Alpha和Omega同等稀少的社会当中,联邦最高军校却有着最高含量的Alpha以及极低含量的Omega——Alpha在军校当中的占比高达72%,时酝就读的战略与指挥系在此之前甚至只招收Alpha学生,而时酝是目前军校中唯一一个Omega,也是战略与指挥系建立四百年以来第一个Omega。 一如既往,时酝一踏入食堂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嘿,时酝准尉,上午又有你免修的近身格斗课,你打算去做点什么呢?保养一下指甲和头发么?” 迎面而来的Alpha男性嬉皮笑脸地对着时酝开着玩笑,周围一片哄笑声。 时酝却没有丝毫的怯懦,扬起脸来毫不客气地直视他的眼睛,即使对方身高将近两米,比她高出整整一个头。 “不,我会去理事会投诉你的性别歧视行为。” 听到时酝的刻薄回答,他则轻快地笑着吹起了口哨,两手插在裤兜里故意侧着身子从时酝身边走过,与她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不至于触碰但又太过于接近。 时酝翻了个白眼,明明走道这么宽,她很清楚对方不怀好意。 最初她收到军校录取通知时,几乎是引起了舆论的一片哗然,而当她正式入学时,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显然时酝和这群Alpha刻板印象中的Omega相差太远,这群习惯了站在金字塔顶高高在上的Alpha觉得Omega天生就是向他们讨好献媚的,而时酝的措辞和白眼都格外粗鲁,很明显戳中了他们非常少见的敏感脆弱的神经。 “嘿,别这么粗鲁,麻烦对我们时酝准尉友善一些,可以吗?” 刚刚出言不逊的男性没走出两步就正面碰上了另一位Alpha男性。如今混血人种已经太过常见,但来者却有一头极为璀璨的金色短发,一双碧蓝的眼睛如同古地球的无边海洋,即使他的措辞也并不十分友善,可他总能以最风度翩翩的语气说出这些话来。 “遵命,我的殿下。” 男性笑嘻嘻地拍了拍金发男人的肩膀,扭头对时酝吐吐舌头说了一句抱歉,时酝没有回头,装没听见。 端着餐盘在空置的一张桌子边坐下时,金发碧眼的男人也端着餐盘跟在她身后站在了桌边,礼貌询问。 “时酝准尉,可以跟你同坐一张桌子吗?” 时酝抬头看了一眼他那张漂亮得不像话的脸,随便地抬了抬下巴。 “请便。” 西里斯·切萨雷准尉,流亡联邦的帝国旧皇族后裔,和时酝同为战略与指挥系的同级学生,也称得上是整个学校对她态度最友善的Alpha。 只是时酝并不怎么买他的人情账,一是她不在乎别人对她的态度是否友善,二是切萨雷准尉对所有人都非常友善,花孔雀而已,把他的善意当成救命稻草可就是彻头彻尾的蠢货了。 甜蜜警告 社会共识中,随意释放信息素压力通常会被视为极其不礼貌的行为,而在联邦最高军校当中,即使是Alpha也被严格管控信息素的释放。 西里斯·切萨雷准尉的后脖颈也有着跟时酝准尉同样作用的腺体抑制贴,离开宿舍之前同样喝下了一杯针对不同体质精确配比的抑制剂水,因此即使同坐一张桌子用餐聊天,切萨雷准尉不会感受到时酝准尉的信息素引诱,时酝准尉也不会感受到切萨雷准尉的信息素威压,在抑制剂的作用下,两人暂时是平等对话的个体。 比如切萨雷准尉照常随口跟她闲谈着功课,时酝则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早餐回复着,甚至没有抬起头直视他,在他所接受的教育当中这种举动显然非常不礼貌,但切萨雷准尉也非常清楚,时酝整个人就是不礼貌本身。 同样,他也忍不住好奇地关心时酝今天上午的行程安排,虽然他的措辞非常客气,但时酝的回答却并不客气。 “我应该没有跟你报告行程的义务吧?” 切萨雷准尉只是讪笑,一头金发璀璨夺目,就算面露尴尬也依然像是帝国的皇子,风度翩翩,时酝漫不经心地想着,如果他的父辈没有在权力斗争中落败流亡联邦寻求政治避难,说不定这小子现在可真就是帝国皇太子呢。 “我吃完了,告辞。” 时酝吃饭速度奇快无比,吃完饭端起餐盘就要走,一点不想过多停留。 “时酝准尉,吃饭太快对胃可不好。”切萨雷准尉的语气还是那么温柔。 “习惯了,我又不是旧皇族,我小时候吃饭太慢是要关禁闭的。”时酝冷冷地说道,转身离开。 切萨雷准尉嘴角抽了抽,即使他早就知道这位大名鼎鼎的Omega准尉跟一般的Omega很不相同,但每次都会被她泰然自若的臭脾气惊到。 听说她出身联邦公共抚养机构,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也许她的冷漠也情有可原,切萨雷准尉如此安慰着自己。 离开学生餐厅,时酝几乎是一步不停地往军校行政礼堂走去。 这里是军校理事会定期召开的地点,原凛少将今天会到来的消息是她在听同级生闲聊时听到的,战略与指挥系最不缺的就是高官家的孩子,偷听到这种消息也她通常也不会浪费力气质疑真伪。 况且,她和原凛教育官已经六年没有见过了,她现在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丝一毫的机会。 此时正值模拟天气系统最为舒适的春季,在室外活动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只要坐在礼堂不远处的长椅上装作阅读的样子就能躲过盘问,何况时酝本来就是被特例免修近身格斗课的Omega,出现在这里也并不算什么意外状况。 校领导叁叁两两地进入礼堂,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远处的时酝,再过了一会儿,一辆军队制式的近地面载具顺着预定交通轨道行至礼堂门口,从载具上下来的人一身笔挺的深蓝色军装,肩扛少将军衔,时酝的心跳瞬间加速。 那个男人在与秘书官交谈的时候微微偏过些脸庞,只是那一个窄窄的侧脸,时酝便立刻知道,他一定是原凛。 曾经作为主教育官影响了她一生的男人,时酝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认错。 身材高大的舰队少将跟秘书官一同往礼堂走去,他的秘书官长相时酝已经记住了,只需要等到会议开始找到他的秘书官,时酝确信她今天一定可以见到原凛。 再唐突冒昧也没关系,时酝的嘴角勾起一个微笑,原凛早就该知道他究竟教出了一个什么样的学生来才对。 会议开始之后,当她找到礼堂外待命的秘书官时,秘书官甚至比她更加惊异。 眼前的女孩漂亮得一塌糊涂,只是她身高只有区区一米七而已,看起来相当柔弱,显然不会是Alpha女性,而是一位Omega才对。 可她笑着露出漂亮的牙齿,说着“您好,我希望能在会议之后面见原凛少将”,那种志在必得的气势还是短暂地镇住了Beta出身的秘书官。 “不好意思,”他的目光不好意思地逡巡在时酝鼓起的制服胸口,努力地阅读着她胸口的身份名片,“时酝准尉,不知道您为什么要面见原凛少将?” “您只需要告诉原凛少将我的名字,他就会明白了。” 毕竟原凛曾说她是他最聪明的学生,时酝对这个评价一直都是非常骄傲的。 秘书官对她这种略显傲慢的说辞有些难以置信,难道是原凛少将的风流债?不会吧,也没听说过原凛少将跟任何人有任何花边传闻啊?原凛少将就像是身边包裹着一片真空环境,就算做了两年秘书官,他也不敢说他很了解原凛少将。 偏偏眼前这个军校生却像是极为了解一般。 “稍等,我跟少将联系一下。” 秘书官乖乖地拿出了通讯设备,这个女孩子看起来就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他不敢怠慢。 时酝在此时展现出了她十足的礼节,点点头微笑表示理解。 只是秘书官抬起头来给她的回答却非常出乎她的意料。 “少将说他知道了,但他暂时没有空见你。” “暂时?”时酝挑了挑细长的眉毛,似乎是对这个说辞表示怀疑,“我可以等原凛少将有空的时候,随时。” 秘书官脸上露出了有些为难的表情。 这个说辞确实不是他上司的原话,通讯设备上传来的原话应该是“我不想见她,让她走吧,以后我也不会见她”,这话说得太过冷酷,秘书官不好意思原话转述,只能硬着头皮美化了一番。 只是眼前的女孩显然确实很不好打发走。 “……原凛少将说,他不愿意见你。” 这话一说出来,时酝脸上疑惑的神情荡然无存,她似乎对这个回答早有预判,脸上的笑容更甚。 “那麻烦您转告原凛少将,无论身处何方,我也会一直等着他愿意见我的那一天,我会永远感念原凛教育官对我的四年指导,也永远不会忘记他离开时对我说的话的。” 说完,她似乎没有等待对方回答的意思,甚至郑重其事地敬了个军礼。 秘书官愣了愣,下意识地也对她回了个军礼,直到她转身离开了几步远的时候,秘书官才忽然回过神来叫住了她。 “时酝准尉,你是在联邦公共抚养机构被原凛少将指导过吗?” 时酝回头看了他一眼,转身过来对他微笑。 “是的,原凛少将曾是我的主教育官,我就是追随他的脚步才来到的联邦最高军校。” 秘书官对她的坦诚表现得却有些尴尬。 “那个什么……原凛少将现在非常讨厌别人提起他被下放到联邦公共抚养机构的经历,可能他不愿意见你也是这个原因吧。” “当然,那四年是我们这位少将阁下的黑历史,不是么?”时酝勾起唇角,微笑表示理解,“不过那四年,原凛少将就是我人生中唯一的光亮。” 秘书官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这个看起来就很不好搞的漂亮军校生居然会说出这种低姿态的话来,竟然弄得他有点鼻酸。 时酝再次敬礼,转身离去,这一次秘书官没有再叫住她安慰她,但她已经读懂了秘书官的表情,这位秘书官的防线已经被她轻易攻破了,原凛很快就会听到她这句感人肺腑的话的。 只是外人听来也许是感恩,原凛则会很清楚,这是一则警告。 你逃不掉的,你有把柄在我手上,最好一辈子当我亲爱的教育官。 最优秀的学生最美丽的毒蛇 军校理事会结束后,原凛站了起来,靠在高高的椅背边站着跟军校理事长闲谈。 理事长并不是什么健谈的个性,但对原凛的态度则不一般。 原因也很简单,原凛曾经以16岁的年龄入学联邦最高军校,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军校生,也在24岁时留校任教,成为军校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教员。 出身显赫、英俊非凡,天才两个字从小就是原凛的代名词,他的人生原本是一片光辉灿烂,如今34岁升至参谋本部最年轻少将,如果不是曾被家族政治斗争拖累下放四年,让他被逼无奈在联邦公共抚养机构中“耻辱”蛰伏四年,他也许会在联邦军队中升得更快。 原凛看到他的秘书官匆匆走进礼堂似乎有急事需要告知,可当着理事长的面只能欲言又止,脸上的神色跟平时很不一样,他微微勾唇笑了笑。 想都不用想也清楚他的得意门生会为了见他玩什么花招,这些原本都是他亲自教导的,可她却学得有点太好了,甚至曾经一度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 “说起来,我记得教务长曾经跟我说过,在我们一位学生的档案里见过你的名字。” 对于理事长主动提起这个话题,原凛并不意外。 “是,时酝准尉在12到16岁的时间段里,我是她在公共抚养机构的主教育官,她在军校表现得怎么样?” 原凛很坦然地承认了他的耻辱经历,就像是普通的教员关心自己的学生一样随口问起了学生的近况。 理事长哈哈大笑了起来:“教务长说,那孩子真是Omega的身体Alpha的心,战史研究这一科永远能考第一名,看到她档案里你的名字就一下豁然开朗了。” 时酝因为身体素质原因无法进修格斗相关课程,教务处给出的解决方案是将战史研究替代成为她的系列必修课,课程内容与考试难度都与战史系的学生相同,当时战略与指挥系的学生全都幸灾乐祸时酝被分到这么一个难搞的课程,没想到她的考试分数甚至能比战史系的学生还高。 而原凛在军校做教员的时候,教授的正是这门课程,听到理事长这么说,他也只是笑了笑,否认了他提前授课的可能。 “她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分化为Omega可能才是我最没有预判到的事情,可惜了。” 原凛故意多跟理事长聊了一会儿,好好晾一晾他那个被时酝迷晕了头的秘书官,直到理事长因下一个会议而不得不先行一步时,他才终于回头看向了秘书官。 “说吧。” 秘书官自然是原封不动复述了时酝感恩戴德的话,虽然他忍住了为时酝说上两句话,但还是被原凛轻易看穿了心思。 在听到秘书官复述的话时,他甚至笑出了声。 “她很漂亮,对吧?” 看似打岔的一句话,却把秘书官问来脸颊微微发烫,只能愣愣点头。 “那孩子是个漂亮的毒蛇,我在军校执教两年,又在公共抚养机构待了四年,很可惜,她就是我执教生涯里最优秀最让我骄傲的学生,甚至胜过我在军校时教过的所有学生,”原凛说话的语速不紧不慢,往外走的步伐却很快,秘书官连忙紧紧跟上,“你不要太相信她说的话,那孩子为了达成目的,是会不择手段的。” 秘书官完全没想到原凛会这么刻薄地评价他的得意门生,一小时前站在他面前的少女明明是朵端庄美丽的蔷薇花,怎么会是不择手段的毒蛇呢? “可是她也没有过多要求什么,只是想见见您而已。” 原凛骤然停住了脚步,偏过头来对秘书官微笑。 “她在恐吓我。” 秘书官呆呆地盯着原凛少将的表情,他脸上的神情丝毫没有被昔日学生恐吓威胁的生气,相反,他看起来对她的表现似乎……非常满意,甚至是骄傲。 “抱歉,原凛少将。” 秘书官低下了头,没有再询问她恐吓的把柄究竟是什么,他还不想被调职。 原凛没再说什么,走出礼堂上了载具,似乎一刻都不想过多停留。 远处的时酝目送着近地面载具驶离,她很确信原凛离开之前同样看到了她,甚至还对她微微一笑,只是他的离开和六年前同样决绝。 原凛是个冷酷又狠心的男人,在她认识原凛的第一天她就知道了。 联邦公共抚养机构没有任何一个教育官会在初见面时就说,我会把你培养成符合我标准的学生,我不在乎你愿不愿意。 时酝望着近地面载具变得渐渐遥远渺小的影子冷笑了起来。 主教育官怎么可以抛弃自己教导长大的孩子呢,明明应该托举着孩子一步步往上爬才对,就算我分化成了Omega让你失望了,你也不应该抛弃我。 “你在看什么?” 身后传来低沉的男声,太过熟悉,时酝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你翘课了,陆鸣争准尉。” 她头也不回说话的声音冷冰冰的,身后走来的男性却轻笑了起来,甚至轻浮地靠比她高出一个头的身高顺手把手臂搭在了她肩膀上。 “正好啊,扣点平时分,免得期末成绩太高引起公愤。” 时酝翻了个白眼。“把手放下去,你不应该跟我有肢体接触。” “哈,差点忘了,你是Omega啊。” 陆鸣争俯身下来勾着她的肩膀凑到她眼前,冲她笑得格外灿烂。 时酝轻轻地啧了一声,陆鸣争确实可以无视军校的绝大多数规则,联邦首相的宝贝儿子,出身政治世家的小少爷陆鸣争到哪里都可以横着走。 “橙子味儿啊,好香甜。” 他轻轻地抽了抽鼻子,时酝瞬间警铃大作,抬手用力地甩开他的胳膊后退几步,甚至非常警惕地摸了摸后脖颈的信息素抑制贴是否有问题。 陆鸣争愣了愣,被逗得大笑起来。 随后就被时酝甩了一个巴掌,干脆利落。 谁又重入陷阱 脸上火辣辣的。 陆鸣争愣在了原地,显然没想到时酝竟然会使出全力抽他一巴掌。 合身的浅灰色军校制服包裹着她的身躯,可以清晰地看到她因为发火而胸口上下起伏,气息不稳,空气中恍若漂浮着淡淡的橙子香气,似乎因为她强烈的情感波动而不慎渗漏出来。 大脑不禁有些浮想联翩。 “时酝准尉,这个巴掌……算你刚刚说的明令禁止的‘肢体接触’了吧?” 作为Alpha拥有过人的身体素质,即使时酝使出全力也只能堪堪把他的脸抽红发烫,毕竟是孱弱的Omega,不过是可爱小猫挠上一爪子而已,陆鸣争笑了起来,竟然还往前一步,继续试探着她的底线。 时酝警惕地捂着后脖颈处的抑制贴,再次后退了几步,语气倒是没有她表现出来的神态那么惊慌,甚至称得上冷静而嚣张。 “好啊,那你去教务处告我吧,我也会说为什么我抽你这个巴掌的。” 说完她便转身,准备从回廊的另一个出口离开。 “那多无聊啊,我应该告知教务处,时酝准尉随意释放信息素引诱Alpha,也许这个会更有意思。” 时酝骤然停住了脚步,背脊僵硬。 随意释放信息素在联邦最高军校校规里是最严重的违规行为之一,严重的话甚至会被开除学籍。 陆鸣争看见她转过头来,明明脸色苍白,却仍然强装镇定。 “没人会信的,陆鸣争准尉。” 陆鸣争明白现在他完全占了上风,他唇角扬起,年轻俊朗的脸庞上露出了一个轻佻的微笑。 “理事会当然会信,毕竟我已经知道你的信息素气味了,理事会只要简单调查一下你我的关系就应该知道,时酝准尉肯定不会主动告诉我这个私密信息,不是吗?” 他看见时酝的脸颊轻微抽搐了一下,立刻乘胜追击。 “交由理事会判定的话,操作空间很大,你明白吧?” 时酝当然明白,这个该死的贵公子出身显赫到离谱,不仅他的父亲时任联邦首相,他的外祖父也曾任联邦军参谋总长,时至今日他母亲的家族仍然可以将手伸到联邦军的任何一个角落,在这种事上袒护陆鸣争简直太容易了,对他的家族而言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陆鸣争准尉,你再次刷新了我对你无耻的认知。”时酝冷笑了一声,转而跟他谈起了条件,“你想要什么?” “时酝准尉刚刚在这里做什么,为什么情绪波动会大到信息素外溢?” “个人隐私,无可奉告。” 想让她吐露关于原凛的事,就算这位贵公子跪在地上求她都不行,更何况是被他威胁。同时也正是她不确定原凛现在对她的态度究竟是什么,她要是跟陆鸣争正面硬碰硬而原凛选择见死不救的话,她绝对会被开除,跟他谈交换条件是必要的。 “不愿意说也行,那就请时酝准尉晚上十二点来我宿舍一趟。”语气倒是很礼貌,说的话却称得上是霸道。 “我没有进入Alpha宿舍的权限。”时酝冷冷拒绝。她一直和军校中不占多数的Beta住在同一栋宿舍楼中,这也是客观事实。 “这个问题无需担心,受邀请的客人必然畅通无阻,这是基本的礼仪。” 陆鸣争笑得很随意,搞定权限和监控这种事对他而言并不是难事。 即使再抗拒,时酝也没办法再拒绝。 陆鸣争想干什么她用脚指头都想得到,战略与指挥系这帮无聊的Alpha从入学开始就一直在竞争谁能在时酝那里刷到最高的好感度,以及究竟谁能征服这个秾艳又刻薄的Omega,甚至连一些Alpha女性也兴致勃勃加入这场竞赛,陆鸣争习惯了争第一,这种机会被他逮到了,他绝对不会放手的。 时酝面无表情:“仅此一次。” 陆鸣争挑了挑眉毛,没想到这场谈判意外地顺利。 “我答应你,仅此一次。” 打上他的标记,一次就够了,接下来就没有时酝反抗的余地了。 时酝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军靴在地上打出干脆的声音,似乎陆鸣争盯着她的背影笑了笑,也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时酝勾了勾唇角,难以自控地冷笑起来。 想要的东西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年轻气盛顺风顺水的陆鸣争准尉显然并不明白这一点。 她是很难被标记的Omega,这是她十六岁时意外发现的,陆鸣争准尉显然不可能知道。就算在她的信息素里意乱情迷、失去理智、跌入狂乱深渊,他也绝不可能用哪怕是短暂的标记来占有她一瞬,就让他尽情怀疑自己去吧。 意外得到某样东西时,你总会以其他方式付出代价的。 时酝抬起头,注视着头顶上的人造阳光,微微眯起了眼睛。 与古地球据说别无二致的灿烂阳光照耀在她白皙细腻的肌肤上,闪着淡淡的辉光,可她心底里一个声音却在阴暗地嘶吼叫嚣—— 和从前一样,用汹涌的信息素引诱Alpha发疯,把陆鸣争那个不可一世的贵公子拉下水来,让他也感受一下,触手可及却又如水中捞月,究竟是什么滋味。 最好是让他从此讨厌上吃橙子,就像原凛一样,昔日的主教育官如今竟然对她避之不及,视如祸患。 硬质糖果 午夜十二点,时酝准时出现在了这栋平时她绝对不能踏入的宿舍楼门口。 联邦最高军校明面上极力强调平等,Beta和Alpha各自独立的宿舍区在设置上也并无区别。 可实际上呢?他们之间先天和后天的差别可太大了,而像时酝这样底层出身的Omega和陆鸣争那样政治世家的Alpha,差异则如同宇宙的两端。 即使冒着被发现的风险,时酝也站在这栋宿舍楼前久久停驻。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断浮现着从前原凛离开之后,她的新任主教育官对她进修目标的大加干涉。 那个Beta出身的主教育官极力反对时酝将联邦最高军校作为目标,她说那个地方不适合Omega,你会被撕碎的。 时酝当然知道那位主教育官也是为她好,她给予了时酝足够的慈爱和温柔,这种母性光辉是原凛无论如何也给不了她的,可即使如此她也依然头也不回地朝着目标而去。 她的分化结果已经让原凛失望过一次了,她不在乎再让下一个主教育官失望,就算是被撕碎,她也想证明给原凛看,我不比你教过的其他Alpha军校生差。 在军校的前叁年,她的成绩已经足够耀眼,而站在Alpha宿舍楼外的当下,则是另外的竞争了。 究竟谁会撕碎谁呢? 陆鸣争的宿舍编号是下午课间走廊擦肩而过时他随口说的,既没有用通讯系统,也没有留下纸条笔迹,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证据,让人颇为意外的谨慎,或许他也确实怕时酝跟他玩心眼摆他一道。 他能拿出这种谨慎的态度来,倒比他平时那种贵公子做派可爱一些,至少让时酝觉得,他是认可时酝是有跟他玩手段的可能性的,没把她当傻子轻视。 宿舍楼的门禁系统似乎已经完全失灵,时酝一走过来,大门便自动打开。 军靴的鞋跟在无人的室内空间里回荡着凌厉的声音,感应式的灯光也没有亮起,一片黑暗之中,时酝反而安心不少,至少陆鸣争似乎做到了让她无痕进入Alpha宿舍,她百无聊赖地想着,如果她是帝国的间谍,现在应该可以提着把等离子枪进来无差别攻击。 想到这里,她脸上挂起了明显的笑意,伸出手指,按亮了电梯。宿舍的人工智能语音没有像往常一样称呼她为时酝准尉,只是静默地打开了电梯门,欢迎她的大驾光临。 陆鸣争的宿舍位于顶层,电梯门再度打开时,呈现在她眼前的场景却跟她认知里并不相同。这层楼的宿舍分隔显然跟她所住的宿舍不同,间隔有些太大了,门与门之间的距离竟然相隔如此遥远。 时酝冷笑了一声,循着墙上的编号指引,走向了这条长长走廊尽头处的大门。 这扇门甚至跟时酝所住的宿舍大门也很不相同,似乎打开来通向的不是军校生的制式宿舍,而是一间礼堂。时酝按开了生物识别,跟此前一样,这扇门也无条件地为访客打开。 即使有心理准备,可走进这间宿舍时,时酝依然震惊了。 不仅是不知道比她的宿舍大多少倍的面积,更是整个室内的装潢都和军校制式不同,就好像是走进了某个豪宅的主卧室,一切的陈设都考究至极,完全超出了时酝的认知。 大门在她身后轻声关闭,她伸出手来在一旁的边几上仔细摸了摸,没有意想中的全息投影痕迹,似乎是完完全全的真货,她轻声啧了啧,忍不住暗自咒骂。 说什么平等公正,陆鸣争现在就是公然在军校内大搞特殊待遇,他的宿舍说不定比理事长的办公室更大更奢侈。 “时酝准尉,你迟到了十分钟” 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时酝立刻缩回了手,将手背在身后。 陆鸣争从一侧走出来,盯着时酝微笑。他穿的倒还是军校制式的睡衣,只是此时这样的装扮倒显得跟整个奢侈至极的卧室格格不入。 时酝没有回答,只是站在原地,陆鸣争朝她随意地招了招手,拿着一个沉重而精巧的酒瓶,在杯中倒出明亮澄澈的酒液,示意她过来坐下。 “陪我喝点酒,怎么样?” 时酝冷哼了一声,朝他走去。 “如果不说陪你的话,我应该会更愿意喝。” 陆鸣争挑了挑眉毛,但也只是笑了笑,没计较她带刺的回复。说到底,他不就是喜欢时酝这种不驯服的样子么,同级叁年多,他惊奇发现自己已经有些习惯Omega也会不驯服了。 陆鸣争的宿舍甚至配备了一个饮酒用的吧台,军校通常是不允许学生在学期内饮酒的,但陆鸣争已经在军校里搞出了这么夸张的宿舍,他早已凌驾在校规之上,坐在这里质疑他饮酒就显得有些可笑了。 时酝也不是什么守规矩的学生,无所谓喝不喝他这一杯违规的酒,她来到这里早就已经是违规了。 她坐下来端起酒杯,将浅浅的酒液一饮而尽。 饮下酒的一瞬间,时酝就明白了为什么他只倒了这么一点,浓烈醇厚的酒液在喉咙里火辣辣的,大脑立刻就报警起来。 “我还以为你会更循规蹈矩一点呢。” 陆鸣争似乎对她的举动有些惊讶,端起酒杯同样一饮而尽。 “我要是循规蹈矩,我就不会出现在军校了。” 时酝的回答没有丝毫的示弱,陆鸣争放下酒杯笑了笑,伸手便撕掉了脖颈后的透明抑制贴,随手扔在了造价高昂的吧台上。 “是么,那就更坦诚相待一点吧,时酝准尉。” 时酝知道他的意思,无所谓地也抬手扯掉了自己脖颈后的抑制贴。这个抑制贴是她中午回到宿舍立刻更换过的,此时撕下还带着些明显的痛觉,像是在提醒她这种行为的不安定。 抑制贴被她放到吧台上的一瞬间,她几乎是立刻就感受到了陆鸣争作为Alpha本能的压制力,她甚至很难将放在吧台上的手从容自主地抬起来,陆鸣争的信息素攻击性太强了,强到了她难以抵抗的程度。 好熟悉,这种被压制的感觉。 在酒精和信息素的双重作用下,时酝抬起眼眸,仍然竭力试图直视他的眼睛。 “你想睡我,对吧?” 她的话语太过直白赤裸,立刻就勾得原本就心猿意马的陆鸣争理智崩溃,信息素的释放变得更加不受控制。 他伸出了手,抬起时酝的脸庞。 她的肌肤那么柔嫩,似乎轻而易举就能弄破,跟她平时冷硬的形象相差太远。 陆鸣争记得第一次见到时酝时,是军校的入学典礼,作为军校数百年以来第一位入学的Omega,她的美貌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可偏偏她说话又冷又硬,让陆鸣争没来由地想起很小的时候,舅舅家的堂兄捉弄他时给他的水果硬糖,甜得恰到好处,但也硬得一咬就硌掉了他将换的乳牙。 时隔多年,陆鸣争已经从换乳牙的幼子长成了高大挺拔的军校生,可那种甜蜜的感觉似乎还萦绕在唇齿间,喉咙都甜得发痛。 “面对Omega,这似乎是我们的本能。” 曾恶意引诱野兽[H] 呼吸间弥漫着酒液醇厚芬芳的气息,陆鸣争走过来,伸手将时酝从高脚椅上抱起,俯身吻住了她的嘴唇。 那双总会说出刻薄话的嘴唇此时竟然如此柔软香甜,酒液和她信息素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几乎要逼得人发疯。陆鸣争想过很多次,他究竟该怎么做才能在这场争夺唯一Omega军校生的竞赛中胜出,但他确实没想过,居然靠的是胁迫。 时酝仍然穿戴着整齐的军校制服,拥入怀中时娇小玲珑,总是站得笔直的身躯却因为信息素的压制而瘫软在怀中,仿佛稍微用点力气就会将她破坏殆尽。 放在她后腰的手勒得更紧,陆鸣争无意识地舔吻着她的嘴唇,捧着她的脸,甚至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用舌头分开她的嘴唇,更加深入地交换着彼此的呼吸,舌头搅动在一起,下腹一阵酥麻。 这场竞赛的胜利似乎来得有点太过容易,就像陆鸣争自幼以来顺遂至极的人生,政治世家的小少爷目之所及没有得不到的。 他有些兴奋难耐地两手紧握着时酝纤细的腰侧,将她轻易地高高举了起来,抬起头来微笑盯着她漂亮的脸庞,目光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迷恋。 “这是你的初吻吗?” 即使身体不受控制地被他高举了起来,可时酝仍旧集中精神低头盯着他迷恋的眼睛,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不,陆鸣争准尉,吻过我、跟我发生过性关系的Alpha,你都不是第一个。” 如果说时酝的这句讥讽的话是一根点燃的火柴,那么陆鸣争眼中的迷恋就是亟待引爆的燃料,话音刚落,陆鸣争立刻失控。 他的信息素似乎是雪原中的松针气息,冷冰冰的,包裹得时酝喘不过气来,尤其是被他强硬地摁倒在床上、怒意横冲直撞之时。 他冷着张脸粗暴地随意扯开她的制服,浅灰色的制服上衣和白色衬衫被胡乱扯开来,露出了包裹着饱满胸部的内衣,同样也被陆鸣争不耐烦地强硬拽开,不仅扣带被他胡乱扯断,连带着在时酝过于娇嫩的肌肤上也留下了红痕。 “……你们Alpha都这么粗鲁吗?” 时酝蹙着眉头,在凌乱的呼吸起伏间不满抗议,可她也很明白什么样的话能够让陆鸣争更生气。 果不其然,陆鸣争脱掉她衣物的动作更加怒不可遏,制服裙和军靴都被扔在地上,Omega完美无瑕的身躯毫无遮挡地出现在他身下的床上,让人理智全线溃败。 “你跟谁做过,西里斯·切萨雷吗?他似乎很偏袒你。”陆鸣争扼着时酝的下颌,一面压在她身上胡乱生气地亲吻着,一面开始不断猜疑。 陆鸣争的身材比她要高大很多,压在她身上时时酝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可在这种引燃他的怒火的时刻,时酝仍然恶意地大肆释放着自己信息素的气味,试图进一步击垮他的理智,甚至觉得陆鸣争这种幼稚而粗暴的行为非常有意思,忍不住想要继续激怒他。 “很可惜……暂时没有,你嫉妒他吗?也许我可以考虑……呃啊……也跟他上床……” 陆鸣争气疯了,宽大的手掌握住她一只柔软的胸乳,狠命地揉捏着,俯身在她的脖颈侧粗鲁舔吻,甚至恨不得现在就试图标记她。 时酝在心底不住地狂笑着,Alpha不过是野兽罢了,哪有理智可言,就算是她那亲爱的主教育官也是同样,只要被引诱就会不受控制,卸下一切的理智伪装,彻底变成被基因所支配的野兽。 可是她又何尝不是被基因所支配,就算无法标记,就算难以孕育生命,残缺的部分已经不可弥补,而剩下的部分则会在这种时候麻痹她的身躯,一点点肢体触碰就可以让她浑身酸软,两腿间不断分泌着充沛的液体,整个大脑狂欢着叫嚣着,强烈渴望着更加粗暴的受孕行为。 她尽力抬起手,抚摸着陆鸣争浓密的发丝和他发烫的耳廓,唇角勾起无所谓的苦笑。 Alpha和Omega,说到底都是被基因绑架的生物,怎么能称得上是人呢? 陆鸣争抬起头,迎面正撞上了她的目光,浅灰色的眼瞳如同某些星球表面上亿年不曾停息的风暴,带着些危险的气息,被吻成深绯色的柔软嘴唇水光潋滟,一张一合。 她说:“插进来,陆鸣争准尉。” 如同一句总是灵验的魔咒,陆鸣争立刻拽下了柔软的军校制式睡裤,在看到她踏进房间时那抹亮丽的身影时就已经急不可耐硬挺起来的性器终于得以解脱出来,被他握住根部,懵懂莽撞地急急抵在了她双腿分开的腿心间,似乎立刻就要挺进去。 几乎是跟时酝小臂差不多体积的恐怖巨物,在紧闭狭窄的粉嫩穴口急不可耐地试探着,时酝的心脏怦怦直跳。 就算看起来很吓人,可她也很清楚,当然是塞得进去的,Omega的身躯生来就是为了受孕,虽然她觉得非常可悲而厌恶,可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客观事实,更何况,十六岁刚刚分化时,她已经经历过这一切了。 那个时候,原凛的最后一丝理智是强忍着冲动,仍然先用手指试图给他亲手养大的乖孩子做着扩张,即使这完全是时酝恶意释放信息素试图把他拖入欲望的泥潭。 心脏前所未有地暴烈跳动着,时酝盯着陆鸣争略显迷茫的俊朗脸庞,心中的恶意和自毁意图大笑吼叫着,不做扩张会怎么样呢?破坏我吧,破坏我吧! “我说插进来,陆鸣争准尉。” 陆鸣争最后的一丝犹豫被她催促着扔开了,他紧紧盯着那饱满而诱人的淡色穴口,只觉得眼睛都被强烈的信息素支配得发红发痛。 水液早已泛滥成灾,只是磨蹭的几下就足以蹭满巨物的顶部,陆鸣争难耐地低吼了一声,猛力挺腰插了进去。 快感泪如雨下[H] 冷冰冰的雪原松针气息缠绕得时酝喘不过气,而身下巨物的入侵更是让心脏跳动速度几近暴动,沾染着足够多的爱液,Omega极端进化的身躯甚至能轻易吞入体积骇人的巨物,原本紧闭的穴口骤然间被撑到了鹅蛋大小的尺寸。 时酝脸颊潮红,呼吸急促,只觉得浑身酸软,强烈的快感攻击着她大脑仅剩的理智,甚至在陆鸣争手臂撑在她身侧试图缓缓挺动、神情凝滞而迷恋地盯着她说“我好爱你”时,时酝也抽不出足够的理智来奚落他了。 况且这句话确实缓解了一些她紧张的神经,即使她绝对不愿意承认。 粗硬的肉茎被又热又潮湿的软肉腔室紧紧地束缚着,毫无性经历的陆鸣争几乎是刚一塞进去就快崩溃喷射,用尽了意志力才抵抗住这如同猛烈潮水一般的汹涌快感,他知道,要是一插进去就射了,时酝那张刻薄的嘴可不知道会如何讽刺嘲笑他呢。 幸好,现在时酝准尉完全进入了Omega的发情状态,那张嘴暂时只能微张着发出暧昧难耐的呻吟声,平坦的小腹下甚至看得到被侵入而鼓起的痕迹,陆鸣争猛地低头吻了下去,心头一阵小鹿乱撞,身下也使劲地顶撞个不停,短暂的强烈射意忍住之后,陆鸣争恨不得在她身上完全发泄出此前对她的一切性幻想。 “唔……轻点……” 在他灼热的舔吻间,时酝蹙着眉头轻声抱怨,如果换作平时,她的表情和语气一定都是冷冰冰的,甚至还会带着一种“你们Alpha果然都是蛮力怪物”的鄙视神情,时酝自从入学以来一直被大家笑作Omega反向歧视Alpha第一人。 可现在她说话的声音又甜又柔软,就像是她的信息素气味一般,满是汁水、甜蜜中带点酸涩的橙子香气,听起来就好像她在这一刻是短暂偏爱你的,她只对你才用这种语气说话。 想到这里,陆鸣争一阵狂喜,手掌再次大胆地握住了她摇摇晃晃的胸乳,身下挺动的幅度更加猛烈。 时酝简直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好声好气哄着一个字儿不听是吧? 即使是她先主动激怒陆鸣争,时酝也仍然不想陆鸣争太过粗暴搞得她事后一身伤痕。陆鸣争初尝禁果的怪力简直太恐怖了,他似乎完全不知道什么是克制,跟原凛完全不同。 在原凛面前,她甚至更希望抚育自己长大的原凛将自己破坏殆尽。 “说了让你轻点……你太用力了……我没有你们那么皮糙肉厚!” 只是这话在陆鸣争听来跟撒娇完全没什么区别,他满脑子爆炸着粉红泡泡,把时酝摁倒在身下用力抽插的强烈快感让他完全释怀了之前时酝的挑衅。 就算她之前也跟别人上过床又如何呢,她的腺体如今是干干净净不带一丝杂质标记的,只要标记了她,只要今晚足够多次的射精,陆鸣争甚至大胆妄想把时酝干到怀孕。 手指在她娇嫩的双乳上留下绯色的指痕,痛楚和刺激交织在一起变成了过于强烈的快感,时酝的呼吸忽然变得更加急促,信息素的释放也更加过量,陆鸣争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大概是某种信号,起身高高抬起她的双腿,盯着她乳肉上自己留下的惊心动魄的指痕,忍不住疯狂地抽插挺动起来。 高潮接连不断,时酝失控的尖叫声在宿舍套房里暧昧环绕,粗大的淡色肉茎每每拔出之时都带着湿漉漉的爱液,而塞进去时,顶端的小口与Omega生殖腔微微松开的入口紧密相接,如同最亲密的接吻。 数百下的猛烈抽插,时酝的身下早已湿得一塌糊涂,就连抬起手臂试图遮掩的眼角边都带着因为强烈快感而导致的生理性眼泪,陆鸣争扳开她的手臂,紧紧地按在床上,被她的眼泪刺激得一阵心潮如鼓。 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吻眼泪,身下的动作不受控制,强烈至极的暴力抽插间,堆积已久的巨量精液喷射而出,在小腹深处突然堆积的精液和仍旧顶在里面完全没有软下来意图的性器裹挟在一起,时酝觉得小腹胀得有些受不了,眼泪难以控制地如雨般簌簌落下。 熟悉的感觉,在床上因为超越了某个极限的快感而失声痛哭。 陆鸣争被吓得清醒了一些,连忙抱起时酝,紧紧地将她搂在怀中试图安抚着,低头不停地亲吻着她被泪水泡得软软的脸颊,手掌在她纤细瘦削的背脊上缓缓轻拍,只是身下勃胀的性器仍然堵着大半在她肚子里,只有一些实在盛不下的浊白精液微微渗了出来,滴落在床上。 隔着他身上轻薄的衣物也能够感受到他坚实饱满的肌肉,温暖至极的怀抱,她下意识地央求他脱掉衣服,抱紧一些、再抱紧一些,直至快要喘不过气来,就像十六岁时原凛给她的那个事后拥抱一般。 “别哭了,”虽然你哭起来也漂亮得让人意志崩溃,陆鸣争抱着时酝小声地试图哄她,“让我标记你,让我对你负责吧。” 最后一句温柔的安抚话语瞬间触动了时酝敏感的神经,她立刻伸出手臂勾着陆鸣争的脖子去亲吻他,用尽全力继续用信息素引诱他,几乎是在用全部的动作引诱他再做一次。 负责这种话太恶心了,对于无法被标记又难以受孕的Omega而言,陆鸣争自以为温柔体贴的负责两个字就等于残酷的圈禁。 时酝不想主动告知陆鸣争这件事,就算眼角带泪,她也忍不住恶趣味地想着,等他自己去发现吧,也许那样更残忍更好玩一点。 陆鸣争的思维立刻被她的信息素狂烈地覆盖了,他的信息素也同样不受控制地释放起来,年轻的Alpha军校生体力似乎无穷无尽,刚刚射过的肉茎就着浑浊的精液和爱液,再度在紧缚着的性器的温暖小穴内凶猛抽插了起来。 无法标记[H] 后半夜,整间套房内弥漫着的都是浓烈的情欲与信息素气息。 理智全线溃败,无论是时酝还是陆鸣争,都沉浸在这场情事里,就算平时再针锋相对,在信息素的作用下,嗤笑野兽的人和自满于基因的人拥吻在一起,短暂相爱。 军校制服被凌乱地扔了一地,不知道多少次高潮之后,陆鸣争把时酝从被弄乱得一塌糊涂的床上抱了起来,走下了床。 时酝的身材对于一个Alpha军校生而言显然太过纤细孱弱,陆鸣争抱起她来就像怀抱一只小猫,Alpha出色的身体素质加上军校的格斗课程,陆鸣争的身材完全是如同雕塑一般的完美,肌肉饱满线条优美,有些凌乱的黑发垂在他俊俏的脸侧,陆鸣争毫无疑问是被上天眷顾的天之骄子。 双腿被大大地分开,膝盖挂在他的臂弯处,时酝失焦的目光盯着他的胸肌随着剧烈的呼吸一起一伏,身下的穴口却已经完全张开,如同她小臂一般的粗大性器在其间粗鲁地进进出出,将小腹也顶出了被侵犯的痕迹。 时酝早已被快感淹没,她不在乎跟她做爱的究竟是陆鸣争还是原凛或者其他某个Alpha,她浸泡在对方的信息素里,浑身每个细胞都在尖叫呐喊着期望更粗暴的性爱。 视线里的一切光景都变得模糊眩晕,唯有陆鸣争粗重的呼吸和难耐的喘息声,他脖颈和饱满胸肌上微微渗出的汗液,茫茫的雪原松针气息之中,时酝完全分不清身体上的潮热和鼻翼中的凛冽寒风,理智已经被彻底淹没了。 就算陆鸣争被她颤动的双乳勾得忍不住伸手轻轻抽了两巴掌,在娇嫩的乳肉上抽出淡淡的红痕,时酝的大脑也无法对此做出任何的不满和抗议了。 破坏我吧,破坏我吧。 过多的水液和射入的精液从两人交合处渗漏出来,随着陆鸣争抱着时酝在整个套房内走动的动作而滴落在昂贵奢侈的地砖上。 时酝已经记不得陆鸣争究竟在她身体里射过多少次了,反正这也不重要,她又不会怀孕。可当陆鸣争将她背对着自己放置在柔软的沙发上,紧紧地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哀求着,顶在她腔室里的性器竟然变得更加粗大,似乎……有些不妙起来。 “时酝,让我标记吧,”他的脸颊在她的后脖颈腺体处热烈地厮磨着,哀求的语气可怜至极,“我会给你我拥有的一切的。” 时酝没有回答,失神的眼睛仍旧迷乱,只是唇角勾起了一个恶作剧成功的笑意。 猛然间,后脖颈处的肌肤被强硬地咬破,灼灼跳动的腺体被咬住时的痛觉像是快感一般热烈,时酝失控地哀鸣起来,浑身颤抖着,大脑一片空白,身下喷出了更多的水液,淫靡至极。 可是陆鸣争显然愣住了。 无论再怎么努力,他的信息素也无法覆盖在时酝的信息素之上,橙子的香气依旧甜蜜干净,不会染上一丝一毫别的气味。 “为什么……” 时酝听到陆鸣争轻而疑惑的声音,甚至就连他的呼吸声都比他这句迷茫的话语明晰,她趴在沙发椅背上,半张脸贴在手臂微微发烫的肌肤上,露出了得逞的冷笑。 可只是短暂的一瞬犹豫,陆鸣争忽然按住了她纤细的腰肢,狠命地挺动起来,浑圆饱满的臀部被拍打得颤动着,陆鸣争与她紧紧相贴的大腿也紧绷发力,被侵入的阴道尽头被狂乱地冲撞,时酝惊恐地发现,陆鸣争似乎不相信他无法标记,他甚至准备用永久标记的方法来覆盖她的信息素。 “不……陆鸣争准尉……你疯了吗!” 可陆鸣争的侵犯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停歇。 “爱我吧,时酝,我会很爱你的。” 生殖腔原本紧闭的穴口在他长达数小时的侵入试探后早已变得软烂不堪,此时更是背离了身体的主人时酝的意图,竟然真的缓缓张开来,生殖腔被侵入的感觉前所未有,时酝快崩溃了。 “不……不要……” 时酝在极度的惊恐中捡回了一些理智,原凛当时没有试图永久标记她,永久标记这种东西对她而言太遥远了,只有陆鸣争这种出身政治世家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少爷才敢这么封锁Omega的一生。 极度的惊恐让她整个人都缩紧了起来,甚至连两腿之间的腔室也是,陆鸣争被她绞杀得有些崩溃,掐着她的脖颈再度咬向了她后颈处的腺体—— 狂乱的生殖腔内射精,更加狠命的腺体标记,颤抖着迎来不知道多少次的极度高潮,周身都被陆鸣争高大的身躯抱紧,时酝痛哭流涕。 陆鸣争呆呆地盯着她被咬得红肿的后脖颈,气息仍旧那么干净凛冽。 “为什么你没办法被标记?” 可此时时酝已经没办法回答他了,彻夜的狂乱性爱让她疲乏至极,陆鸣争的性器成结堵在她的生殖腔口,这种过于猛烈的快感让她彻底崩溃,陷入了昏迷、或者说沉睡之中。 时酝再度醒来时,已是清晨。 柔软舒适的大床已经更换过被性事弄得一塌糊涂的床上用品,身上似乎也已经清洁过,只是干净舒适地侧躺在床上,侧躺在陆鸣争的怀抱之中。 信息素的整夜狂乱释放过后,就算不饮用抑制剂,时酝现在也冷静得要命。 陆鸣争的呼吸非常平稳,时酝蹑手蹑脚地试图抬起他沉重结实的手臂,又被他轻哼着抱了回来,反复尝试了几次,在时酝耐心即将耗尽时,终于逃出了他温暖的怀抱。 时酝轻轻啧了一声,微微偏头看了一眼床上沉睡的陆鸣争,轻盈灵动地跳下床来,捡起地上自己的制服,动作干净利落地迅速穿上。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显示屏,时间仍然是清晨,她正常的起床时间,只要动作够快,她还可以迅速离开这栋Alpha的宿舍,否则她可不敢想象,陆鸣争要是起床发现她仍然没有被标记成功,会不会怒从心中起再次尝试跟她进行性行为。 她可吃不消Alpha的无穷精力啊。 扣好最后一颗扣子,时酝没有任何一丝犹豫地走向了套房的大门,按开开关,径直离开。 宿舍顶层的走廊照进熹微的天光,明明乘坐星舰来到联邦最高军校所在星球时,她明明看到这颗星球周围笼罩着红光,可发达的技术仍然让这颗星球的生态系统按照古地球模式运行。 大门关上的一瞬间,时酝就无法克制地感觉到巨量的疲惫感,她大概真的没睡多久,只是生物钟让她仍然在这个时间醒来而已。 她走过长长的走廊,盘算着今天是休息日,回宿舍至少还是能好好补个觉的,正值此时,轻微的电流声响起,时酝敏锐地感受到,刚刚走过的一扇宿舍门似乎打开来了。 她立刻闪身躲进最近的一间宿舍门口,内凹式的大门设计,只能堪堪隐藏下她的身躯,可若是来者走过她面前,不可能不会发现她。 “……知道了,我马上过来好吧?没睡懒觉,真的。” 来者似乎拿着通讯器跟人聊着天,轻快活泼的声音熟悉至极,是战略与指挥系的女性Alpha林颂声,时酝记得她的母亲仍然是联邦目前的舰队元帅之一,如果这层楼是给权贵Alpha准备的话,林颂声住在这层楼也并不出乎她的意料。 时酝知道如何攻破Alpha男性的防线,却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位元帅的独生女,心脏骤然跳到了嗓子眼,林颂声跟人聊天谈笑的声音越来越近。 快被她发现了。 心脏停搏的一瞬间,身后的大门响起滋滋的电流声,时酝紧紧依靠的后背一下落空,忽然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中,带着淡淡的玫瑰香气。 玫瑰香气 “时酝准尉?” 熟悉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说话的音调低沉而华丽,时酝僵硬地转过头去,眼前的男性Alpha一头金发璀璨如太阳,她只能扯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切萨雷准尉。” 帝国流亡的旧皇族后裔西里斯·切萨雷,传闻他的父母跟联邦几个政治世家关系都非常不错,他跟陆鸣争似乎也比一般的同学要更亲密一些,他会住在这层楼貌似也是理所应当。 “你怎么在这里?” 时酝嘴角抽了抽,向来伶牙俐齿的她现在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我可以不回答吗?” 她微微闪身从西里斯·切萨雷的怀中挣了出来,有些尴尬地挠了挠下颌角,甚至故意撇开了眼神,躲避与他的视线相交。 对于切萨雷准尉而言,这个问题并不难猜。 刚才她一不小心后退两步跌入自己怀中时,一低头就能看见她略微泛红的后脖颈,完全没有腺体抑制贴存在的痕迹,浑身都带着好闻的橙子气息。 “好。”长而浓密的睫毛轻快地眨动着,切萨雷准尉只是微微笑了笑,没有跟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放,反而侧身邀请她进入,“请进吧,稍微坐一会儿,等大部分人都去用餐了时酝准尉再出去,应该会更安全。” 时酝两手有些紧张地背在身后,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点点头轻声说谢谢。 “请随便坐,不必客气。”切萨雷准尉非常绅士地伸手示意道,与她保持着合适的社交距离。 比起陆鸣争的套房,切萨雷准尉的宿舍显然要略微小一点,可他竟然能在军校宿舍里使用帝国古典主义的装修风格,同样没有任何全息投影的痕迹,这一点甚至比陆鸣争还夸张。 整间套房都带着浓烈的玫瑰气息,让人有些晕眩,时酝在一个精致的单座沙发上坐了下来,视线落在了眼前茶几摆放着的一株新鲜的白色玫瑰之上。 是因为室内摆放的过多玫瑰花束的味道吗?可似乎仍有些太过浓烈了。 切萨雷准尉走过来时,手上拿着一个透明的腺体抑制贴。 “不知道是不是通用的,只能让时酝准尉你先将就一下了,毕竟这是Alpha的宿舍区。” 切萨雷准尉有一张足够英俊漂亮的脸庞,说话也永远彬彬有礼优雅至极,往常时酝总觉得他就是个披着伪善皮囊的冷血男人,现在发现,好像是自己想错了。 “谢谢。”她点点头小声致谢,伸出手来准备去接过他手上的抑制贴。 “自己也许不太好贴,请时酝准尉把头发稍微撩开一点,我很快就帮你贴好。” 再拒绝的话似乎显得有些过于防备,时酝点了点头,说了一句“麻烦了”,便抬手解开了一颗制服衬衣的扣子,拽开领口,又撩起了随手低低扎着的马尾,露出后脖颈来。 时酝并不知道此时自己的腺体处仍然有些不正常的红肿,这一切切萨雷准尉都尽收眼底,可他只是默不作声地帮时酝贴好了抑制贴,手指掠过她肌肤时也只是蜻蜓点水,礼貌而克制。 “可以了。” 时酝整理着领口,微笑着对他道谢,切萨雷准尉很快就退开与她保持一定的社交距离。 “时酝准尉要喝点什么吗?” 确实是口干舌燥,时酝无法拒绝他友善的提议。“一杯水就好,谢谢。” 切萨雷准尉微笑着点点头,走向一旁为她倒水。 “时酝准尉……是刚从最尽头那间宿舍出来的吗?” 将水杯递到她手中时,他还是状若无意地问出了那个问题,巧妙而并不冒犯。 时酝握紧了水杯,扬起脸来有些警惕地盯着他。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切萨雷准尉后退了两步,即使他高大的身材站在时酝面前完全是俯视的角度,可他脸上的笑容仍然让人如沐春风。 “我昨晚失眠的时候出去闲逛了一圈,发现整个宿舍的门禁系统都瘫痪了,而现在你又出现在这里,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并不多,据我所知林颂声准尉应该没有那个兴趣,可能的人就只剩下一个了。” 时酝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低头喝了口水,算是认同了他的推理。 “所以,这场无聊的竞赛是陆鸣争准尉胜出了么?”切萨雷准尉在她一旁的另一个单座沙发上坐下,优雅得如同童话故事中的皇子,“可是你身上似乎没有被他标记的气息。” 玫瑰花浓烈而馥郁的气息让人有些眩晕,时酝不得不分出一些精力来思考自己的过敏源中究竟有没有玫瑰,眩晕之中,她也没有更多的心力继续跟切萨雷准尉装糊涂。 “我很难被标记,也很难生育,按照常规的判定方法我算是Omega里的残次品,但这也是我能入学的条件之一。” 时酝本来就不是正常的Omega,只要她老实遵守校规,应该不会在军校里闹出无法收场的丑闻来,正是基于这一点,联邦最高军校破例怜悯了这个可怜却聪明的少女,将她作为宣传的良好素材,用以改善其被诟病已久的性别歧视,试图展示联邦最高军校新时代的包容性。 只是时酝的残次部分他们严防死守从未对外界透露,一是认为他们有义务保护学生的隐私,二是唯恐外界戳破他们宣传的伪善,时酝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Omega。 “是么,我听说他们判断胜出的条件是要标记你,看来这场竞赛不会产生赢家了。” 切萨雷准尉轻快地笑出了声,似乎对这场闹剧的结局非常满意。 时酝也扯起唇角苦笑了起来,这帮Alpha竟然会拿这个来当赌注,无聊得未免有些太荒谬了……是觉得自己生来就可以争夺一切,而Omega只能作为一件物品吗? “时酝准尉,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坐在并不熟悉的切萨雷准尉面前,时酝却极度放松,强烈的困意袭来,如同海浪席卷一般,她放下喝了大半的水杯,抬手扶住了额头。 “有点困……” “休息一会儿吧,”切萨雷准尉站起来,轻轻扶着她的肩头让她靠在单座沙发高而舒适的椅背上,又走到一旁拿起了一张舒适的沙发毛毯,披到了她身上,“待会儿我会叫醒你的。” 眼皮像是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切萨雷准尉如丝绸般华丽的声音忽近忽远,只是一瞬间的猝不及防,时酝便靠在沙发上坠入梦乡。 切萨雷准尉站在她面前,久久地端详着她平稳的呼吸和安详的脸庞,忽而轻松地笑了笑。 他慢悠悠地走到一旁的饮水设施前,将显示屏上的“安眠剂”调整成了“饮用水”。 “正常人喝起效这么快么,还想多聊几句呢。” 切萨雷准尉抬起手来摩挲着下巴,轻声自言自语道。 他不笑的时候神情意外的冷漠,带着一丝淡而难以捉摸的哀戚,可一双碧蓝色的眼睛仍然澄净如琉璃。 拯救那一缕午夜游魂 切萨雷准尉接了一杯正常的饮用水,一饮而尽,随后走回时酝的身边,脚步不紧不慢。 时酝斜靠在沙发椅背上,双眼紧闭,安然入眠。 莫名的发热,切萨雷准尉脱掉了制服外套,挽起衬衣袖口,露出了肌肉线条优美的小臂,苍白的肤色下是鼓起的青色血管,在窗边透进的清晨光线里显得格外明晰。 他俯身下来,一手撑在沙发扶手上,沙发上斜靠着沉睡的少女瘦削而纤细,美丽得像是一件艺术品,切萨雷准尉伸出手去,试图触碰她的脸颊。可指尖将要触上的一瞬又如同触电一般缩回,反复试探,忐忑不安。 记忆仿佛被延展回第一次见到这位以Omega身份入学的少女时,她穿着崭新的制服站在一群Alpha之中,身形羸弱瘦小,背脊却挺得极直,从小被教导种种待人接物的礼仪的西里斯·切萨雷只是远远地默默看着,没有上去跟她搭话。 可他现在却后悔得要命,明明嗅到了同类的气息,他却不敢上前触碰她坚硬的眼神。 “时酝准尉,我们都是异邦人,这里不是我们成长的故乡。” 身为Omega的你,身为流亡皇室的我,我们都不属于这里。 他轻声喃喃道,指尖终于触碰上她的脸颊,肌肤柔嫩而细腻,只是那一瞬间的触碰,心潮便如同海浪般阵阵翻涌,声声呼喊,渴求着更多的接触。 先是指尖厮磨着她的脸颊,随后整个手掌都托住了她的脸庞,娇嫩得如同最昂贵的丝绸一般的肌肤,让人忍不住想要亲吻。 似乎只是神智短暂掉线了一秒,再反应过来时,切萨雷准尉却惊奇发现,他已经尽可能俯下身来,吻上了她的额头。 甜滋滋的橙子香气,柔嫩的触感和温暖的体感,只是犹豫了一瞬,他的亲吻便顺着她的鼻尖,落到了她的脸颊上。好甜,香甜得让人崩溃。 最后,心脏怦怦直跳,她平稳的呼吸拍打在他的鼻尖上,彼此嘴唇的距离那么的紧,可切萨雷准尉只是盯着她长而浓密的睫毛,看着那纤长的漂亮睫毛微微颤动,心脏跳动的速度都快在这片静谧安逸的暧昧氛围中失控。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管不顾地吻了下去。 女孩子的嘴唇比想象中更加柔软,即使时酝准尉从来不会认同他替自己解围的任何情况,甚至总是对他的善意会以冷言冷语,可现在她的嘴唇仍然这么温热柔软。 不,不对,就在刚刚两人第一次私下独处时,时酝准尉对他的态度明明已经和缓了很多。 是因为被他逮住了把柄吗?不该存在在这栋宿舍里的她,想必在他如同幽魂一般徘徊游荡的失眠夜晚,已经投入了陆鸣争的怀抱吧? 心脏痛楚的感觉分为尖锐,手上的动作快过大脑,将她一把从沙发上打横抱了起来,紧紧地拥入了自己的怀中。 像是偷走了某人的物品一般,他贪婪地窃取着怀中的温热柔软,拥抱得越来越紧,脸颊埋在她的脖颈间索取着她的信息素气味,即使抑制剂的原因她的信息素也只会让他感到短暂的眩晕而已。 可短暂的瞬间,或许也能构成永恒。 他默默地抱着熟睡的时酝走进卧房里,放置在床上,像是小时候看妹妹玩着人偶一样,他也给时酝脱掉了制服外套和军靴,解开了紧扣的衬衫第一颗扣子,耐心而细致地为她掖好了被角。 只是时酝的睡相显然不太老实,一来到柔软舒适的床上脱掉了过多的衣物,她便立刻轻声闷哼着把手伸了出来,头偏向一边,衬衣领口便露出了明显淡色吻痕来。 切萨雷准尉愣了愣,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拨开她的衬衫领口,更加明显的吻痕又露出来一枚。 他掀开了被子,有些不管不顾地解开了时酝一颗又一颗的衬衫扣子,白皙细嫩的肌肤上,连绵的痴迷吻痕格外亮眼。 切萨雷准尉已经不太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了。他脱下了时酝的及膝裙,甚至笨拙地解开了她的内衣,让人呼吸凝滞的漂亮双乳上也是明显的淡色痕迹,甚至分不清是吻痕还是指痕,只是与她的肤色相异。 二十分钟前,他还佯装镇定地微笑着和她谈论这场竞赛的胜出者是否是陆鸣争准尉,可现在亲眼见证到这一切的缠绵痕迹,他却嫉妒到濒临崩溃。 如果……如果父亲没有在皇位之争中落败而流亡联邦,如果他仍然是帝国的皇室成员,陆鸣争怎么可能跟他有争夺某样东西的余地呢? 碧蓝色的眼瞳灰蒙蒙的,暗淡一片,他垂下眼来,微微颤抖着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触碰她近乎全然赤裸的肌肤。 可眼泪却比指尖更先触碰,她身上的信息素气味温柔地缠绕着他的周身,一滴眼泪从那碧蓝的眼瞳中倾颓而落,随后又是一滴。 “别离开我,时酝准尉……” 精神向来岌岌可危。 那个少女总是冷着一张脸站在比她高出许多的众人之中,她总是骄傲地抬起下巴,似乎从来不觉得自己身为Omega就低人一等,如果不是看见她的模样,切萨雷准尉想,也许他会更早崩溃才对。 即使每季度的精神检测报告都大亮红灯,可军校理事会仍然选择对此视而不见,切萨雷准尉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他们不敢对身为旧皇族的自己多说多做什么,他的父母流亡联邦多年,早已根基深厚,只要他能在平时表演出足够的风度翩翩,军校理事会就倾向于替他遮掩一切不堪,即使华美的袍子之下明明早已是皮肉腐烂。 眼泪滴落在她绯色的嘴唇上,他俯身抱住她娇小的身躯,颤抖着吻了下去,试图用亲吻消弭崩溃眼泪的存在。 “不要靠近他,他不需要你拯救。” 请你来拯救我吧。 舔吻中的放手一搏[H] 沾染了泪水的亲吻连绵不绝,用自己的亲吻覆盖一连串的吻痕,甚至还要多得多。 馥郁至极的玫瑰香气缠绕着时酝的周身,仿佛永久定格在热烈盛开至腐烂前的一瞬,是浓郁到化不开的华丽奢靡。 时酝始终沉睡着,不在乎是否有人沉沦在自己身体的温柔之上,切萨雷准尉失眠情况很严重,对于他的剂量显然是睡眠向来很好的时酝很难抵抗的。 就像是美丽的玩偶,可以抱入怀中消弭孤独,她平稳的呼吸和温暖的体温似乎又提示着这一切并非虚构的渴求。 刚刚才被他亲手贴上的抑制贴又被他亲手撕掉,舌头舔上那略微泛红的腺体,贪婪地渴求着她的信息素气息。虽然因为抑制剂和时酝并没有主动释放的原因,尚不至于让切萨雷准尉失去理智,可紧紧拥抱着赤身裸体的时酝准尉这件事,本身就已经让他迷乱了。 微微挺立的乳尖在他的掌心里轻轻摩擦,柔软的乳肉被他小心翼翼地揉捏着,奇妙的触感让切萨雷准尉有些失控,喉咙里发出了些许难耐的喘息声。 随后便吻了上去,长而垂顺的金色发丝也在她胸口锁骨处撩动着细密的微微发痒,牙齿尽力控制着力度,轻轻地含住了如布丁一般香甜柔嫩的乳肉,舌头甚至也主动挑动着她挺起的绯色乳尖。 时酝闭着眼睛闷哼了一声,试图改变姿势躲开他舔动的瘙痒,手也无意识地试图推开他,可手掌触碰到他被衬衣包裹着的坚实上臂时,完全没什么力气地推开也跟撒娇没什么区别,就像是可爱的小猫推拒着人的拥抱,却偏偏让人更加无法抗拒。 咬着她的乳肉和乳尖的牙齿也微微用了点力气,似乎是想留下些咬痕同样证明自己来过,又似乎是想要试探究竟什么样的动作才会让她从安眠剂的药效中醒来,切萨雷准尉搂着她的腰际,愈发沉迷其中。 切萨雷准尉整个人都跪立趴伏在她身上,她微微屈起的膝头正抵着他胯下坚硬滚烫的东西,喉咙里难耐饥渴的声音被压抑已久,他甚至故意挺腰在她膝头隔着裤子磨蹭着。 亲吻从乳尖一路而下,细细吻过清瘦到有些明显的肋骨痕迹,再到略微有些软肉的平坦小腹,牙齿咬住了她的内裤边缘,切萨雷准尉的心脏怦怦直跳,粗重的呼吸拍打在她的小腹上,他居然直接叼着她的内裤边缘,扶着她的双腿,缓缓脱掉了她的内裤。 再度分开她泛红的双膝时,双腿之间展露出了最为圣洁而私密的原初之地。切萨雷准尉怔怔地盯着那两瓣饱满紧闭的淡色软肉,像是清晨的淡色玫瑰带着朝露,一夜风雨含羞带怯,温柔地面对着朝奉者的呼吸凝滞。 大脑已经完全无法思考了,那双碧蓝色的漂亮眼瞳意乱情迷,他俯身下来,就像吻上她的嘴唇和乳肉一般,这一次,他吻上了那带着些许爱液泛肿的穴口,像是在亲吻清晨的第一朵玫瑰,虔诚至极。 像是含住了甜丝丝的花蜜,让人欲罢不能,绵密的亲吻和吮吸,无师自通地试图表达他的迷恋。 即使仍然在一片甜蜜安宁的睡梦中,时酝的身体反应却不需要大脑的操纵,她低低地闷哼着,在他略显粗糙的舌头舔过那两瓣饱满软肉间挺立的嫩芽时甚至会颤抖着微微闭拢双腿,切萨雷准尉很快就弄明白了她的敏感点在哪里。 舌头贪婪地舔过微微张开的小洞,掠过那挺立的肉芽时又重重地吸住,时酝的反应虽然肯定没有清醒时强烈,可些微羞怯的反应便足以让切萨雷准尉堕入无边地狱。 比起他对待时酝的小心翼翼,他伸手拉开自己制服裤链的动作却简直称得上是无所顾忌的粗暴,一边努力地舔吻着她香甜柔嫩的穴口,一边伸手将充血肿胀到快要崩溃的巨物从裤子里解放出来,手指不停地撸动着,试图缓解胀得发痛逼人发疯的感觉。 过于粗重的呼吸吹拂在最娇嫩处,时酝原本苍白的脸颊上也浮现出淡淡的红晕,即使仍然陷于梦乡之中,可高潮仍然不受控制地来临,她无意识地低声颤抖呻吟着,过多的爱液喷涌而出,甚至洒在了切萨雷准尉英俊的脸庞上,似乎是在欢迎着他的入侵。 或许是早先服用了抑制剂的原因,切萨雷准尉的理智还没有失控到意图迷奸时酝的地步,他只是粗喘着把时酝抱了起来,让她背靠着自己的胸膛分开双腿坐在他的怀中,制服裤子除了拉链处其余仍然完好地穿在身上,只是一根体积让人很难忽视的巨物挺立出来,摩擦着她刚刚才高潮过的穴口。 一手托着她一只饱满的乳肉,修长有力的手指碾动着她高高翘起的乳尖,另一手则紧紧握着过分肿胀的肉棒试图撸动着,切萨雷准尉的脸庞低低地垂下埋在她脖颈处,啃啮舔吻。 他脑子里已经炸成了一片废墟,想法胡乱纷飞。 如果时酝准尉醒着干她会怎么样呢?她会叫出多么暧昧动听的声音,她是会冷眼带泪地试图抗拒自己的入侵,还是会搂着自己的脖颈央求继续深入?无论是哪种情景,现在光是在脑子里幻想一番都足以让切萨雷准尉发疯。 想着她的样子纾解性欲并非第一次,可还是第一次抱着她本人温暖柔软的躯体做着这种事情……就像是在亵渎天使啊。 手中肿胀的性器猛地又胀大了一圈,他呼吸凌乱地拉过时酝的手来,用自己的手包裹着她的手掌握住烫得要命的凶器。 Omega女性的手掌滑嫩得要命,似乎性器再粗大些她就没办法环握住了,只一握住就已经让切萨雷准尉忍不住想射出来,他尽力抑制着射精的浓烈欲望,希望能够多延长一些握着她的手撸动时的欢愉。 橙子的香甜气息也愈发浓烈,注意到自己牙齿已经抵在了她裹藏着腺体的薄薄肌肤之上时,切萨雷准尉才惊觉自己在做什么。 时酝说自己很难被标记也很难生育的冷淡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绕,可现在切萨雷准尉只想放手一搏,就算她很难被标记,也想去拼那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腺体肿胀着微微搏动,像是她的心脏在有力地跳动一般,只是犹豫了两叁秒,切萨雷准尉便不管不顾地咬了下去。 被咬住腺体时,就算是沉睡着的时酝也不由自主地微微挣扎起来,这样的挣扎反而助长了情欲,切萨雷准尉紧紧咬着她的腺体不肯松开,一边试图注入自己的信息素,一边握着她的手撸动着濒临射精边缘的性器。 标记吧,被我标记吧。 精液猛烈喷射而出时,巨大的幸福感像是爆炸物一般炸开来,熊熊的蘑菇云之后,却只剩下了强烈至极的落差感,几乎要将他推入地狱的最深渊—— “真的不能被标记啊……” 法兰克福玫瑰的漫长航行 联邦最高军校所属环形温室建筑群,“地球回廊”。 叁层复合透明合金穹顶,阳光和煦地倾洒在高矮错落的植物之间,石板小径的缝隙里渗出用古地球冰层中复苏的远古孢子培育的青苔。 中央湖泊倒映着基因复刻的巨树,人造的小型河流水系潺潺流淌着,其间种种植物繁荣生长,夜间甚至会落下掺入古土壤成分的人造雨,树荫下的全息碑文记载着纪念人类走向星际征途的故乡。 侧身蜷卧在躺椅上的少女缓缓睁开眼苏醒时,眼前便是这片倾倒的温室花园。 她眨了眨眼睛试图坐起来,思绪完全断片,明明闭上眼的前一瞬她还在西里斯·切萨雷准尉的宿舍里,可现在……却来到了这个巨型人造花园? 除了开学时被教员指引来到此处参观过之外,时酝从来没有自己来过这里。 “睡醒了吗,时酝准尉。” 她一坐起来立刻就注意到了在自己身旁坐着的金发男性,他正抱着一本大大的纸质画簿,面对着一旁的一丛玫瑰花丛临摹作画,手指间握着一根淡红色的油画棒,仔细而谨慎地在纸张上涂抹着。 在无纸化大行其道数百年间,他手中的纸质画簿和油画棒都称得上是极度奢侈,可若是西里斯·切萨雷准尉,这一切似乎都情有可原起来。 “我怎么会在这里?” 时酝坐正了起来,轻拍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制服,困惑地问道。 “你睡太久了,我怕你错过最好的离开时机,索性把你装进箱子里运了出来。”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玫瑰花,定定地下笔,画簿上大体轮廓已经明晰,“这里平时不会有人来,是安全的。” 睡了有那么久么?时酝理了理头发,脑子里的思绪乱成一片,她抬起手臂唤醒全息投影的通讯设备,时间显示已经快接近午餐时间。 “我失去意识的速度就像打了麻醉似的,切萨雷准尉,你不会在我喝的那杯水里放了什么吧?” 时酝的反应速度超出了他的预期,但切萨雷准尉偏过头来,微笑依旧灿烂。 “我昨晚睡前喝过安眠剂,喝完之后忘了调整模式,不小心也给你接了一杯……真是不好意思。” 时酝盯着他的脸庞,虽然满腹狐疑,但似乎一时半会也挑不出他什么错处来,除了太过粗心之外。 她没再说什么,脸上也没什么明显的表情,只是盯着他的画作。 今天似乎是第一次发现,切萨雷准尉格外偏爱玫瑰,他的宿舍套房里有新鲜的玫瑰花束,整间套房也是芬芳馥郁的玫瑰香气,而现在,他描摹的仍然是玫瑰。 “切萨雷准尉,你很喜欢玫瑰花?” 睡梦中似乎也笼罩着浓郁到化不开的玫瑰香气,是热烈绽放至腐烂前一瞬的盛大奢靡。 切萨雷准尉盯着画簿上的笔触,睫毛轻轻颤动着,又画下一片花瓣。 “我们眼前的这一丛玫瑰,最开始是被称为‘约瑟芬皇后’玫瑰。” 他没有回答时酝的问题,只是自顾自讲述着,语气淡而平和。 “近千年前,我们的社会足迹还停留在古地球之上,在被称为法兰西第一帝国的国度之中,曾有一座历史上最着名的玫瑰园——拿破仑皇帝第一任妻子约瑟芬皇后的‘梅尔梅森城堡玫瑰园’,那里种植着大约250种珍稀玫瑰,一位花卉图谱画家雷杜德为这些玫瑰绘画记录,他所作的玫瑰图谱,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读物,而这种‘约瑟芬皇后’玫瑰,就是为了纪念那位约瑟芬皇后而命名,也叫做法兰克福玫瑰。” 历史上的法国,在星际殖民时代之后大多数后裔已并入如今的帝国,身为旧皇族后裔的西里斯·切萨雷准尉会说这种话,时酝并不意外。 油画棒在画簿上留下略微立体的笔触,时酝静静地观赏着,沉默了许久才淡淡地说了一句:“很美丽,也许你应该做个画家,而不是进入军校。” 切萨雷准尉的笑声轻飘飘的,带着点无可奈何的凉意。 “也许吧。” 时酝站了起来,捋了捋衣摆,又摸了摸后脖颈的抑制贴,确认完好无损。 “我想我该走了,切萨雷准尉,再见。” 切萨雷准尉并没有挽留,他的目光未曾偏移,只是平静地说道。 “请顺着左手边的步道出去,遇到萤火虫的讲解投影时右转,之后请循着蓝色的指示灯带往南走,这里的路径指引做得很差,很容易让人迷失其中。” 时酝刚迈出的脚步又滞住了,回过头问道。 “切萨雷准尉经常来这里吗?” “是,这里……算是我的秘密花园吧。” 他抬头对时酝笑了笑,时酝也对他报以淡淡的微笑。 “切萨雷准尉,你的信息素是玫瑰,对吧?” 切萨雷准尉愣了愣,随后便笑着点了点头。 “是的,请时酝准尉帮我保密。” 他的态度要比陆鸣争的傲慢好上许多,可人总是在占上风的时候忍不住步步紧逼,时酝点了点头,刚准备离开,忽而又回过头来发问。 “我可以信任你吗,切萨雷准尉?” 这次他怔住的时间显然更长了,可最后还是展露出了笑容,英俊的脸庞上完美无瑕。 “我无意伤害你,我们只是在这里偶遇而已,对于时酝准尉此前的行踪,我并无了解。” 切萨雷准尉非常上道,应允对时酝出现在Alpha宿舍楼里这件事保密,可他越是这样态度温和,时酝越觉得奇怪。 人怎么会没有好奇心呢?他真的不好奇为什么她会从陆鸣争的宿舍里走出来吗? 除非他也做了什么无法拿出来明说的事情,除非那杯安眠剂就是他故意而为之。 “不,我问的是我睡着的几个小时里,我是可以信任你的吗?” 虽然身上并没有明显的痛觉和不适感,可这种怪异却说不出来。 她盯着切萨雷准尉的眼睛,那双碧蓝色的眼瞳澄净一片,似乎不曾有片刻的阴霾。 他嘴角轻轻地抽动了一瞬,随后像是扔掉了某种桎梏一般,轻声说道。 “不,Alpha不值得信任。” 答案已经明晰,这样的答案显然比被送了还不清的人情更让时酝安心,她冷淡地勾唇笑了笑。 “谢谢你的坦诚,再见,切萨雷准尉。” 说完这句话,时酝便回过头去径直离开,不再等待他的回复。 爱意总以执拗相逼 离开温室建筑群“地球回廊”之后,无论是陆鸣争还是西里斯·切萨雷,时酝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统统扔到了脑后。 通讯系统打开就看见陆鸣争准尉给她发送了数不清的消息,断断续续,似乎在做某些心理建设,只是时酝毫无兴趣,简单地扫了两眼便退离了界面,不准备回复。 同样,她也毫不在乎过去的几个小时里切萨雷准尉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如果是对她的身体感兴趣那就请便吧,反正她既不能被标记也很难自然受孕。 要是切萨雷准尉能拿出什么全息影像来威吓她的话,时酝觉得说不定还有点意思。但她也很清楚,切萨雷和陆鸣争是两种人,被当成家族继承人寄予厚望的陆鸣争或许敢做这种事,西里斯·切萨雷却不能。 跟时酝鱼死网破的代价是流亡的皇子殿下无法承受的,就像原凛一样。 随便编造了外出信息应付宿舍的人工智能系统,一切恢复正常,休息日的时酝也照常在图书馆最不起眼的角落里查阅资料写论文。 毕业在即,除开战略与指挥系繁重的课业考试外,她还有战史课的论文要提交答辩,需要投注心力的事情还有很多。 而在时酝全身心都泡在图书馆中时,陆鸣争的心思却要浮躁得多。 不仅完全没有在时酝身上留下一丁点的标记,甚至一醒来她就已经不见踪影,像是绚丽梦幻的泡沫破碎一般,了无痕迹。 时酝不回复他的信息,他也并不意外,在他记忆中,时酝就是那种跟她迎面打招呼她都不一定会礼貌回应的人,她要是有好脸色那才是异常状况了。 只是毫无避孕措施的迷乱一夜之后,即使没有成功标记,陆鸣争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在校医院反复检查核实过自己的信息素情况并无异常和缺陷之后,使用特权惯了的贵公子又开始试图调取时酝的档案,只是这次他竟然颇为罕见地被拒绝了,对方的回复非常冷酷,声称即使是他也没有任何权利调取时酝准尉的档案。 挫败感在一天之内接二连叁,晚间时分,终于在图书馆的某个角落里找到时酝的时候,陆鸣争居然觉得松了口气。 宽大的书桌上乱七八糟地放着便携食物的包装袋和水杯,桌面上的台灯暖光和显示器的冷光照在时酝的脸庞上,那张漂亮到不像话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只有在一抬头看到陆鸣争两手抱臂一屁股坐在自己对面时,她才微微挑了挑眉毛。 “好巧,陆鸣争准尉。” 她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情绪难以捉摸。 “不巧,找你很久了。” 陆鸣争语气听起来不太好,但时酝只是勾了勾唇角,垂下眼皮继续阅读着电子文献,完全不当回事。 “时酝准尉早上起得很早。” “嗯。” “不告而别会不会太没礼貌了?” “在图书馆闲聊更没礼貌。” 两人僵持不下。 恰逢此时,时酝的通讯系统却亮了起来,一则完全陌生的通讯请求。 她站了起来,准备去往一侧的天台窗口接起通讯,只是刚起身走过长桌边时,陆鸣争立刻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盯着她的眼睛明亮有力。 “我要出去接通通讯,你在期待什么,告别吻吗?我们的关系好像没有到那个地步吧?” 语气冷冰冰的,她毫无顾忌地甩开了他的手,径直走开。 她所坐的位置原本就紧靠最偏僻的一处天台,透明合金的门打开,模拟天气系统所制造出的轻柔晚风吹拂到她的脸上,时酝接起了通讯。 “时酝准尉。” 时酝的呼吸骤然凝滞,原本散漫的眼瞳瞬间睁大,通讯里传来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甚至可以说是,求之不得。 她深吸了一口气,竭力用最平静的声音回答,可即使如此,她的嘴角也依旧情不自禁地上扬。 “你不应该说好久不见么,尊敬的主教育官。” 通讯里传来轻轻的笑声。 “好久不见,但你现在应该称呼我为少将阁下。” “原凛少将屈尊降贵联系我,应该不是为了告知我这个称呼的变动吧?”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刻薄啊……我听说有位小少爷想动用特权调阅你的档案,你恋爱了么?” 时酝的语气又冷了下来。 “你为什么会听说?” “虽然只在军校做了两年教员,但这点人脉我还是有的。”原凛察觉到了她的防备语气,又轻声笑了笑,“我让人拒绝了这则调阅请求,不过事后我又想了想,万一你愿意向那位小少爷披露呢,所以我现在才来问问你。” “我愿意的话会主动告知,不需要有人用特权来查看我的隐私,我也不希望我的主教育官是为了这种无聊的事情才第一次主动联系我。” “啊——还是老样子啊,听我的秘书官转述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转变个性了呢。” 一般人也许会被时酝的冷酷态度吓退,可原凛作为一手造就她个性的人却显得非常从容,甚至是有些暗自得意。 “还有别的事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你为什么想见我?” “想要见一见我敬爱的主教育官需要理由吗?这样问您唯一教导过的孩子,会不会有点太冷漠了?” 在时酝年少的时候,原凛跟她说话总是喜欢用反问句,时酝则完全学了过来,现在又用到了他的身上。 可原凛只是轻笑,并不回答这个问题。 “还是怨恨我吧,我们没有见面的理由。” 时酝也笑了起来,声音轻柔,却像是执拗的蛊惑。 “不,我从来都不怨恨您,这六年里,我无时无刻不想回到我亲爱的主教育官怀中,做能够被原凛教育官爱护庇佑的孩子。” 羞辱、不甘心 通讯结束,回到图书馆室内时,陆鸣争仍然两手抱臂靠坐在她原本座位的对面,好整以暇,丝毫不知风暴将至。 而刚刚得知有人调取她档案的时酝,并不需要什么思考就能得出结论,干得出这件事的一定是陆鸣争,除了他以外不会再有人如此将行使特权视作喝水一般平常的事了。 两人隔着一张桌子对望,时酝漂亮精致的脸庞上竟然浮现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 即使图书馆的文献存储手段早已不限于纸质,但战史系所需文献最多的区域仍然参照古地球图书馆的形式建造,高大而厚重的书架承载着跨越时间漫漫长河的历史资料,将一张张宽大的书桌分隔开来。 往常这片区域坐着的基本是战史系的学生,Beta含量很高,大部分人跟时酝的关系还不错,但今晚战史系有院系会议,此时周围空空荡荡,只有时酝和几乎从不出现在这里的陆鸣争两人而已。 “陆鸣争准尉,不错的尝试。” 她嘴角噙着笑意,眼神却冷冰冰的,靠近来时陆鸣争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即使他比时酝高出整整一个头,身材高大到能将她完全挡住,可时酝站在他面前极近的距离,仰起头来盯着他仍然没有丝毫身处下风的感觉。 陆鸣争脸上是完全茫然的神色。 “什么尝试?” “我听说你想调阅我的档案,”她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陆鸣争的制服领带,说话的声音轻而和缓,像是勒在脖颈上的绳索缓缓扣紧,“大概你从小到大都以为,你想要的都可以得到,我的隐私对你而言也不算是隐私。” 陆鸣争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就可以收到这件事的通知,耳尖瞬间涨红了起来,自知理亏地辩解起来也非常笨拙。 “我……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没有标记上……”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脸颊也慢慢泛红起来。 时酝的手指扣住了他的领带结,忽而极为用力地将他整个人掼到了沉重而高大的书架上,陆鸣争猝不及防,整个后背都被书架硌得发痛,可比起后背的痛觉,时酝整个人都紧贴在了他身前的感官体验则更加猛烈。 “那也不是你随意调取我隐私的理由,陆鸣争准尉,”她脸上仍然是微笑的神情,可轻柔的语气却完全称得上是在辱骂,“如果你非要想知道大可以来恳求我,而不是背着我去调取我的档案,贵公子是生下来就不能理解什么叫程序正义吗?你是觉得Omega都是你们予取予求的性资源吗?” 她尖锐刻薄的逼问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将陆鸣争完美无瑕的身躯划破得体无完肤。 领带被她紧紧扣住,陆鸣争只觉得呼吸都急促起来,喉咙哽得发痛。 “……我在担心你是否会怀孕,至少我希望能够负起责任来。” 时酝咧着嘴笑了起来,仰头凝视着他,像是漂亮的毒蛇吐起了信子。 “哈……就凭你也能让我怀孕吗?别做梦了,陆鸣争准尉,你甚至都不能标记我。” 心脏仿佛被恶意攥紧,可看着她那张秾艳美丽得一塌糊涂的脸却无论如何也生不起气来,甚至会因为她羞辱意味过于浓烈的话感到强烈的不甘心。 明明在床上会哭成那种支离破碎的样子,可想要捡起来将她拼凑成完好模样悉心呵护时,却反而被碎片划得鲜血淋漓。 陆鸣争捧起她的脸庞,不管不顾地俯身吻了下去。 恶语相向之后的拥吻显得有些激越暴力,时酝只觉得呼吸都被他狠狠堵住了,想要挣扎反而被他扣住了后腰,动弹不得。随时都会有人经过的开放式空间,时酝的心脏几乎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可偏偏陆鸣争就是死也不松手。 他强硬地迫使时酝张开了嘴唇,舌头也肆无忌惮地伸了进去,紧紧纠缠着她的舌头,掠夺着她残存的呼吸和理智。 像是又回到了昨晚意乱情迷的夜晚,从前她不屑一顾的贵公子也有着温暖的怀抱和让人安心的气息,会在她理智崩溃失声痛哭时紧紧抱着她。 是啊,这一切是很温暖,可时酝也很清楚地知道,她不该在此停留。 宽厚而温暖的怀抱之中,即使隔着制服也依然能明显感受到他下腹挺立的硬物,滚烫的触感让时酝瞬间清醒,拼尽全力才勉强推开他一些。 两人皆是呼吸急促,安静的图书馆内,仿佛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 “再多尝试几次,我认为一定可以标记上的。” 陆鸣争扼着时酝的下颌,却见她露出了匪夷所思的冷笑,似乎觉得他的话荒唐至极。 “我们之前说好了的,就这一次。” “可是我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浮现出你落泪的样子,我忘不掉了……我希望,不,我恳求你,跟我交往吧。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为你双手奉上的。” 陆鸣争轻声说着这话时,甚至还俯身在她的眼角轻柔地落下一个吻,就像是昨晚在床上用亲吻拭去她眼角的眼泪一般,时酝整个人都打了一个冷颤。 应激反应之下,她非常用力地踹了陆鸣争一脚,他没再抱得那么紧,时酝用力也能挣脱开来。 “我想要什么我自己会去争取,不需要你高高在上的施舍。” 时酝飞速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冷冰冰地扔下这句话,径直离开,余怒未消。 散步温室无边夜雨 接下来的一周,整个战略与指挥系的大四学生惊奇发现,陆鸣争准尉似乎单方面回到了大一时候的状态——指对时酝准尉的高强度献媚热烈追求。 在刚入学的时期,几乎同年级的全部Alpha男性都加入了对于唯一Omega时酝准尉的追求战中,无所不用其极,时酝本人对此的称呼则是冷酷无情的“围剿”。 关于这场围剿追求战,时酝的反应则更加暴力,礼物统统当面扔进垃圾桶,情书撕掉一封不看,通讯系统全部拉黑,故意跟她讲些不着边际的东西搭讪则会被她直接无视,并且公开表示要想看她好脸色就别来烦她。 显然时酝跟他们刻板印象中的Omega完全不同,个性冷酷又暴躁,在Alpha沙文主义最盛行的联邦最高军校,很多Alpha都认为时酝不识时务,认为Omega天生就应该为Alpha繁育后代,仅此而已,即使时酝每学期的成绩结算都名列前茅。 他们中的很多人看待时酝就像是对待某种可爱的宠物,一方面会情不自禁地被她的美貌吸引,可在被反咬一口之后却又恼羞成怒,认为时酝只是个Omega而已,她怎么敢做这些。 一年下来,追求者全军覆没,而看完了整场好戏的同级Alpha女性们则拿这半年的种种丢人现眼的故事来作为讽刺那帮Alpha男性的利器,乐此不疲。 而看到陆鸣争准尉又开始重蹈覆辙,大家又开始笑话起来,问陆鸣争准尉是不是家里有任务毕业就得结婚。 陆鸣争翻了个白眼,心想我跟你们能一样吗我这是先上车后补票你懂吗你,但也只是心里想了想,没有加以反驳。 时酝的反应和大一时也完全一样,并且她正忙于战史课论文的最后修订,随口警告了几句让陆鸣争老实点别来打扰她,没闲心跟陆鸣争斗智斗勇。 战史论文定稿送审当夜,向来五分钟进入睡眠的时酝,竟然意外地失眠了。 即使教授认为她的论文已经足够出色,可时酝仍然有些辗转难眠,毕业分数结算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出差错,作为Omega她先天就输了一头,如果不能在毕业时拿到首席毕业生的身份,在毕业分配问题上显然不容乐观。 尤其是她尚未得到原凛会支持她的承诺。 他的秘书官曾说原凛少将极度痛恨有人提起他被下放的经历,要支持时酝的话就不得不把这段经历摆到台面上来说,显然这对原凛来说非常难以启齿。 时酝其实能够理解,原凛作为天之骄子,一生最大的污点就是曾担任过联邦公共抚养机构的教育官,但她并不打算体谅原凛。 过往的经历已成历史,而她的未来尚且未知,现在应该是原凛作为曾经的主教育官为她负责的时候了,以他的年纪来看,他如今身处的位置已经够高了。 脑海里思绪万千,却怎么也睡不着,时酝起身换上了制服常服,索性离开了宿舍。 午夜时分的军校校园格外静谧,漫无目的地行走间,竟然来到了“地球回廊”的出入口之一。 是上次她离开时的出入口,隔着透明合金似乎能看到其中郁郁葱葱间的星光点点,时酝站在门口停驻了许久,小心翼翼地试探午夜时分这扇门是否会再度开启。 大门非常安静地自动打开了,时酝走了进去。 大一时来参观她是没什么印象的,当时她对联邦最高军校的印象很差,这里太多目中无人的傲慢Alpha,她被原凛教导的四年间,原本对这里充满了向往和期待,可真正进入之后才发现这座斗兽场的残酷性,她甚至经常不被视作独立平等的个体来对待,连带着也无心欣赏这个规模惊人的温室花园的恢弘美丽,毕竟这里不能够让她拿到能被尊重的分数。 可上次离开时在其间漫步,她忽然理解了为什么切萨雷准尉会如此喜欢在这里躲清静,植物不会贬低你的性别和出身,植物只是自顾自地生长。 时酝走过缓冲隔离区,进入温室内部。人造河流流淌间泛着蓝色的光晕,在没有太多照明的花园之中,步道只是窄窄的一条,几乎与她并肩高的植物间有类萤火虫的光点翩翩飞舞,淡淡的植物香气和模拟蝉鸣声让人格外心旷神怡。 时酝不知道在这里慢慢散步了多久,直到一阵轻微的蜂鸣声响起,叁分钟后,温室里竟然下起了雨。 时酝早已深入温室之中,遍寻不得出路,一身完全湿透,薄薄的两层制服湿漉漉地紧贴在身上,让人不太舒服,但时酝却有种轻快放松的感觉,像是心中的野性被释放了出来,两侧草叶在雨中轻轻晃动,她索性静静地站在狭窄的步道间,仰起脸静静感受凉丝丝的雨滴落在脸上的感觉。 人造月光照在一望无际的温室之中,就好像回到了远古地球的森林之中,那时人还没有分化出叁种额外的性别,似乎暂时是不被基因束缚的自由存在。 “时酝准尉?” 呼唤她名字的声音轻而和缓地从远处传来,语气中带着些诧异,时酝睁开眼睛望向声源处,狭窄的步道远端,切萨雷准尉打着一把透明的雨伞,正惊讶地望着她,漫步走来。 “晚上来这里的话,时酝准尉应该带把伞,现在是春季,按照这个场馆的气候,会经常下雨。” 切萨雷准尉低沉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阵雨的风,凉而轻柔。 透明雨伞撑在了头顶上,切萨雷准尉也站在了她面前很近的距离,金发在月光下也依旧散发着灿烂的辉光。 “我不知道这里会下雨。不过下雨也挺好的,在这种环境里淋雨让人感觉很自由。” 切萨雷准尉笑了起来:“可是你全身都湿透了,需要我送你出去吗?” 剪裁合身的军校制服紧紧地贴在她的身躯上,勾勒出曼妙至极的身体曲线,实在是让人太过浮想联翩。 可时酝摇了摇头:“我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或者,你还有上次那种见效很快的安眠剂吗?” 盯着她的碧蓝双眸似乎暗了暗,握着伞柄的手指也用力得骨节发白。 人造雨下得更大了,雨滴落在透明伞面上的声音重重的,敲击着人的心扉。切萨雷准尉习惯了午夜徘徊在这个巨型温室花园之中,他没想过会在这里碰到时酝,让人魂牵梦绕的少女。 他看见人造月光倾洒在她身上,如同神明降临。 同一雨伞的荫蔽之下,两人近得仿佛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切萨雷准尉觉得喉咙哑哑的,有些发痛。 “你之前问过我,关于你睡着那几个小时的事情。” “嗯?” “我说Alpha不值得信任……因为我吻了你。” 话音刚落,他握着伞柄靠近一步,俯身下来吻住了时酝冰凉的嘴唇。 这一次她不再紧闭双眼陷于美梦,她睁大了眼睛。 被欲望控制的奴隶[微H] 雨水放大了泥土的芬芳,清洌的空气中飘浮着淡淡的玫瑰香气,时酝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在玫瑰的眩晕香气里短暂失神。 “穿着湿透的衣服容易感冒,不介意的话,请跟我来。” 像是古老的童话故事里,妖精牵着孩童的手在森林中穿行。在时酝年幼的时候,联邦公共抚养机构的教育官们会给年幼的孩童用全息投影讲童话故事,星际航行的外星文明故事大家听得津津有味,古地球时代的遥远故事则让孩子们面面相觑。 可现在却如同曾经陌生的童话故事一般,流亡除名的皇子殿下打着雨伞牵着她在丛林中漫步,身上的水痕和凉意是如此的真实……如果不跟他计较之前故意给她喝安眠剂这种事的话,似乎这一切都很美好。 这座巨型温室比时酝想象的还要大,以至于可以在一棵巨树下留出一个小小的营地,能够感受到类似某种凝胶的屏障触感,切萨雷准尉收起雨伞,示意时酝可以在帐篷篷布下一根精心雕琢过的原木上坐下。 她盯着眼前石头堆砌的熄灭的火堆,这是她从前只在全息投影中见过的东西。 切萨雷准尉熟练地拨开石头下的一个开关,火堆瞬间燃起了温暖的火焰,照得原本阴暗的四周也亮堂了起来。 “为什么这里会有这种东西?” 时酝忍不住伸手去靠近熊熊燃烧的火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东西,说话的声音也非常轻柔,像是怕吹熄了火苗。 “小时候父母总带我去这种模拟生态环境露营,后来发现军校也有这种地方,所以我提交了几千字的申请。” 切萨雷准尉习惯于描述局部的真相,隐藏起他不愿提及的东西,就像他只坦白他吻过时酝,实际上这个地方的存在是医生建议下精神治疗的一部分,但这部分是他通常不愿意提及的。 时酝也不打算追问,她对别人的事情没什么好奇心,她唯独好奇眼前的火苗,甚至想要更进一步触摸,察觉到她意图的切萨雷准尉立刻伸手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阻止她的危险行为。 “别碰,会烧伤的。” 切萨雷准尉第一次说话如此急促,时酝悻悻地缩回了手。 “把湿掉的外套脱下来烤干吧。” 时酝轻轻哦了一声,随手便脱掉了制服外套递给切萨雷准尉,他把湿透的外套搭在一旁架起的支架上,回过头来时,却看到时酝已经脱到只剩内衣,甚至连军靴和袜子也脱了下来,赤裸着双脚踩在篷布下干燥的草地上,就像是褪去了束缚,一脸野蛮生长的无所顾忌。 “别露出这种震惊的表情,都湿透了,我猜测你应该已经看过我的裸体了吧?”时酝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把湿漉漉的衣物递给他之后自顾自地坐下,“那天回去发现腺体上有很新鲜的咬痕,你也尝试过标记了,对吧?” 切萨雷准尉僵在原地许久,最后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脱下自己干燥的制服外套披在了她肩上。 两人并肩坐在仅有的一个长条形的原木上,篝火在两人的脸颊上照出暖暖的亮光。 “陆鸣争准尉似乎又开始追求你了。” “嗯,很烦人。” 时酝手肘撑在膝头,托着腮两眼微眯,只觉得这种暖融融的气氛让人格外放松。 “……那为什么你不排斥我?” “你别想多了,我只是觉得相较于陆鸣争准尉而言,你比较没有威胁性而已。” 隐秘燃起的火光被骤然扑灭,切萨雷准尉垂下了眼眸。 “是么。” 时酝解开发带甩了甩发丝上的雨滴,随手梳理着被雨水打湿得乱蓬蓬的头发。 “而且你帮我保守了秘密,也没有过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这种问题会让我很苦恼,至少就这一点来说,你似乎稍微有道德一些。” 切萨雷准尉哑然失笑,显然没想到离迷奸仅仅一步之遥的他居然还会被说“稍微有道德一些”。 “你对道德水准的定义似乎很低。” “嗯,因为我的道德水平也很低劣,”时酝咧嘴笑了笑,“如果有利可图的话,也许我也会撕掉抑制贴,用信息素来故意扰乱你。” 就像从前对主教育官做过的恶行一样。 切萨雷准尉的心脏猛烈跳动着,前所未有地希望自己身上存在她渴求的东西,哪怕是故意算计也好,没有真心也没关系。 “陆鸣争准尉那里有你想要的东西吗?” “不,那只是他威胁我而已。” 像是被无形的东西哽住了喉咙,切萨雷准尉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那我这里会有吗?” 听到他的话,时酝一下就笑出了声,她站起身来,拢着肩上的格外宽大的外套站在他身前,俯身凑在他面前微笑,湿漉漉的头发在他鼻尖划过清冽的气息。 “信息素波动了吗,还是说被肉体吸引?”她秾艳精致如同艺术品一般的脸庞上带着讥讽的笑意,可即使如此也依然美得让人心神晃荡,“切萨雷准尉,你最好别说你也喜欢我,我最讨厌听的就是这句话了。” 脖颈上喉结重重地滚动着,那双碧蓝的瞳孔凝视着她,却似乎带着些哀求的意味,甚至连瞳孔也微微颤抖。 时酝抬手扼住了他的下颌,逼迫切萨雷准尉抬起头来,她脸上恶意的笑容消失得荡然无存,几乎要鼻尖相抵,她轻声逐字逐句地嘲弄道:“所以才说,Alpha是基因缺陷的野兽。” 切萨雷准尉立刻抬手抱住了她,喉咙哽得完全说不出话来,只是拼命索吻。 制服外套从肩上滑落,除了单薄的内衣近乎赤身裸体。 时酝上前一步,右膝跪在了他分开的双腿之间的座位空隙上,姿态接近于逼迫,拥吻间甚至伸出手去撕掉了他脖颈后的透明抑制贴,浓郁的玫瑰香气瞬间溢出,在淅淅沥沥的雨雾中显得格外香甜。 嘴唇被他亲吻得湿漉漉的,时酝有些喘不上气地推开了他,撩了撩脸旁湿漉漉的头发,带着丝丝雨水的手指再度抚摸上他俊朗的脸庞。 “既然如此,来算算账吧,西里斯·切萨雷准尉。”她微笑着俯视着他,即使被他揽着腰抱在怀中,她也仍然是一副上位者的姿态,“你那天还做了什么?” 切萨雷准尉的喉结再次滚了滚,他舔了舔嘴唇,犹豫着说道:“……我看到你脖子上的吻痕,脱掉了你的衣服。” 抚摸在他瘦削脸颊上的柔软手掌骤然抬起,再次落下便是一个耳光,香风缭绕,痛得发烫,切萨雷准尉整个人都轻微抖了抖,忍不住将她抱得更紧。 如果不是今天这种场景,时酝其实是懒得过问的,可捉弄这位曾经的帝国小皇子似乎格外有意思,非常适合缓解递交了论文定稿之后过量而难以排解的压力。 她的手指又抚摸上另一侧的脸庞,柔声细语,继续逼问:“不止如此吧?” 切萨雷准尉苍白的脸颊上浮现出红晕,耳朵更是红得要命。太难以启齿了,可这分明又是他确确实实做过的事情。 “我……舔了你……下面,握着你的手……自慰……” “哇,真是大开眼界呢,皇子殿下。” 她的手指一离开,切萨雷准尉立刻有些应激反应地闭上眼睛抖了抖,另一个响亮的耳光也毫无意外地落下。 她捧起他滚烫而带着指痕的脸颊,轻笑着继续问道:“你也是学不会尊重人的坏孩子啊,不过我听说在帝国,像我这种难以生育的Omega没有公民地位……在皇子殿下看来,我是否也是上位者的性奴隶呢?” 切萨雷准尉立刻惊惶失措起来,试图起身辩驳又被时酝一个冷冰冰的眼神恐吓得坐了回去。 “不,我爱慕你。” 时酝挑了挑眉毛,抬手撕掉了自己脖颈上的抑制贴,信息素迅速弥漫开来。 “回答错误,我最讨厌听的就是这句话。” 隐隐期待的耳光并没有落下,她的膝盖却紧紧顶住了胯下挺起的硬物,时酝眯起了眼睛,眼神里是满满的嘲讽意味。 “Alpha才是被情欲控制大脑的奴隶。” 惩戒与爱怜[H] 时酝捧起切萨雷准尉英俊的脸庞,红的是因为暧昧而漂浮的红晕,白的则是两巴掌落下的指痕,细长的手指在他的脸颊上缓缓划过,便能看到那双深邃的碧蓝瞳孔颤抖着流露迷恋的爱意。 他的眼睛就像是一片海洋,可偏偏却溺亡在她的眼中。 时酝很难理解为什么这些Alpha会争先恐后地说爱她,不过是被遗传基因控制的本能而已,直接说被她的肉体吸引不就好了,搞得像多爱她的灵魂似的,明明她一身反骨的灵魂是最让既得利益者Alpha感到不适的。 不过越是这样,时酝越乐意去践踏高高在上的Alpha们的傲慢。 切萨雷准尉平时表现还算不错,即使流亡也维持着旧皇族的风度,至少从来不会把歧视摆到台面上来,可以酌情给他一些奖励。 这么想着,时酝捧着他的脸,俯身吻了下去。 制服外套脱给了时酝,此时已经滑落在篷布下干燥的草坪上,切萨雷准尉上身只穿着单薄的衬衫,接吻的粗重呼吸间,肌肉在合身挺括的衬衣上绷出漂亮的线条,随着呼吸缓缓起伏。 浓郁腐烂的玫瑰香气和清甜的橙子气味混合交织在一起,混合着雨水和泥土的气息,在这种刻在DNA里会让人感到放松和舒适的环境之中,时酝觉得前所未有的自由——即使头发仍然湿漉漉的,而切萨雷准尉的怀抱又过于滚烫。 拥吻间,切萨雷准尉解开了领带和扣子,裤腰也顺势解开来,迫不及待地渴望着时酝的怜爱或者惩戒。 淡色的巨物猛地弹出,时酝伸手握了上去,几乎要喘不过气的深吻间,粗度和长度都格外惊人的性器仍然让时酝有些迟疑,手中灼热的温度和过人的体积都在提醒着,即使切萨雷准尉再风度翩翩优雅随和,他也依然是Alpha,是会吞吃人理智的怪物。 “切萨雷准尉,控制你的信息素,别想把我吞吃掉。” 她的声音颤抖却格外坚定,切萨雷准尉的信息素比起接吻更让她喘不过气,恍若被海洋一般的玫瑰花瓣淹没,时酝浑身发烫发软,几乎要站不住。 “我控制不了。” 切萨雷准尉的声音更像是无助的哀鸣。 “废物。” 骂完这句话,时酝几乎立刻就被信息素压迫得两腿发软,倒在了切萨雷准尉的怀中。主动撕掉抑制贴的动作充斥着明显的暗示意味,暴烈的意识充斥着切萨雷准尉的大脑,他立刻将时酝打横抱了起来,迈开腿走进了身后小小的帐篷之中。 切萨雷准尉似乎曾在这里睡过觉,狭小的空间中充斥着太过浓重的信息素气息,只穿着轻薄内衣的时酝被放倒在柔软的被子上,帐篷的帘布合上隔开了温室雨幕,似乎再无逃离的可能。 时酝也不想逃离,她恶趣味地想看那个总是矜贵优雅的小皇子被情欲折磨崩溃,堕入深渊。 很难被标记的她对于Alpha而言本身就是无解的谜题。 切萨雷准尉手忙脚乱地跪坐在她面前脱着衣物,时酝张开修长曼妙的双腿,伸出脚尖划过他的胸口,信息素的作用之下,被迫发情的Omega身躯腿心一片酥麻湿润。 “向我展示吧,你之前做过什么?” 切萨雷准尉俊俏的脸庞红扑扑的,带着些羞赧,可敞开的衬衣之下却露出结实漂亮的肌肉来,胸肌用力得硬鼓鼓的,俯下身来脱掉她的内裤乖乖舔弄时,背脊线条也同样漂亮。 像是养了只乖乖的大型犬,可以随意对他发号施令,尽管他是作为刻板印象中上位者角色的Alpha。 舌头重重地舔过翕动着的狭小入口,含吻住挺立的肉芽,又用力吮动。被快感猛烈地攻击着,时酝难耐地试图并拢双腿,喉咙间也逸出了轻盈暧昧的声音,可切萨雷准尉却难得强势地按着她的大腿,不允许她过多动作。 也许是身处这种极不寻常的环境之中,高潮来得格外迅速猛烈,时酝颤抖着瘫软在地大口喘息,回过神来时,便看见切萨雷准尉不太老实地握着巨大的性器顶在她的腿心处磨蹭,用那张漂亮英俊的脸蛋做出哀求的表情,唇角挂着亮晶晶的爱液。 “忍不住了……” 时酝怔愣迟疑的一瞬间,被切萨雷准尉直接视为默认,欣喜地握着滚烫的硬物狠命顶了进去。 平常总是优雅礼貌的小皇子在做爱时一点都不礼貌,顶进来的动作又狠又重,似乎打算瞬间顶开高潮余韵下抽搐的狭窄甬道,时酝立刻大声喘息起来。 只是她的声音甜蜜得要命,更像是一种热情的欢迎,切萨雷准尉俯身压在她身上紧紧地抱着她,呼吸更加凝滞,心跳加速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时酝甚至觉得他的心跳隔着他厚实坚硬的胸肌重重地拍打在她的胸乳之上。 幻想过太多次的场景终于实现了,在他整个军校最喜欢、最不被打扰的小小栖息地之中,西里斯·切萨雷终于拥抱着暗恋四年的时酝准尉,彼此紧密相连。 与玫瑰紧紧相拥[H] 被紧紧拥抱着的时候,总会有短暂一瞬的安全感,尤其是过于汹涌的Alpha信息素充盈着整个身躯时,渴望被紧紧拥抱的感觉便更加强烈。 切萨雷准尉的唇角仍然沾着晶亮的爱液,渴望接吻的嘴唇触碰过来时,时酝有点嫌弃地扭脸避开,她双手环抱着切萨雷准尉宽厚的背脊,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口。 索吻被拒绝的委屈混入身下的动作之中,巨大的性器撑满了狭窄甬道间的每一寸空隙,被撑开的软肉紧紧地吸附着入侵的巨物,橙子的香甜气息将大脑的理智完全碾碎,完全出于本能动作地挺入抽动,是此前从未体验也难以想象的猛烈快感。 即使时酝准尉平时对他的善意总是冷淡又疏离,可现在她的穴口却如此紧密地吮吸着他的性器,每一次抽动时都紧紧吸附着仿佛不允许他离开,切萨雷准尉混乱地想,性爱未尝不是一种相爱,哪怕只是这一瞬间也好,无数个瞬间总能汇聚成永恒—— 好想一直跟她做爱,直至消亡。 时酝准尉没空也不想理会他究竟在想什么,她只觉得往常温柔的切萨雷准尉动作意外地粗暴,性器重重地顶弄着最深处的缝隙,大有一副要插进生殖腔的架势……Alpha还真是一帮将繁衍刻入遗传基因序列的野兽,只可惜挑错了母体。 切萨雷准尉抱得很紧,紧得时酝喘不过气,呻吟也被闷在了喉咙里,他的胸肌压在她的脸上,从来都不喜欢玫瑰这种艳丽物种的时酝竟然意外地觉得他的信息素好闻得要命。 性器在肚子里又硬又烫地猛烈攻击着,徘徊在窒息边缘和下腹的用力抽插,让时酝早已沦陷进快感的狂潮之中,耳畔是切萨雷准尉粗重的呼吸和竭力压抑的呻吟,她甚至数不清自己究竟高潮了多少次,还是一直在高潮中逡巡。 “呃啊……我可以射吗……” 居然还会乖乖地问可不可以射,时酝忍不住想,似乎切萨雷准尉要比陆鸣争准尉听话很多,两巴掌就可以把他抽成主动戴上项圈的狗,她很难忍住想捉弄他的恶意。 “不,不可以。”时酝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忍住。” “忍不住……” 切萨雷准尉的喘息声近似于哀鸣,竭力控制也无法阻止肉茎猛地再次鼓胀着颤抖,他把时酝抱了起来坐在自己怀中,试图拔出来冷静冷静,时酝却又一屁股坐了下去,猛烈的快感让两人都喘息不止,切萨雷准尉简直快崩溃了。 生理性的眼泪凝结在时酝的眼角,像是睫毛上挂着小小的钻石,她只是眨了眨眼睛,切萨雷准尉的心便如同经历了一场海啸。 “不行,真的忍不住了……”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眼神震荡,紧紧地抱着时酝凑上去哀求索吻,像是漂浮在宇宙中的宇航员用光了氧气瓶里最后的存量,如若不能吻住那个心驰神往的少女,他就将缺氧窒息,成为漂浮游荡的太空垃圾、宇航服中的枯骨。 在他吻上来的前一瞬,时酝皱着眉头赶紧伸手擦了擦他唇边的液体,温热的嘴唇刚一接触,他身下的动作便再也无法控制。 射精前的动作最为强劲,狭小的帐篷中回荡着暧昧的肉体碰撞水声,拥吻间逸出暧昧低沉的喘息。 时酝被他紧紧地搂抱在怀中,他似乎恨不得把时酝永久地留作他身体的一部分,肉茎的顶端仍然本能地试图进入她的生殖腔射精,肚子被顶得胀得要命。 手指在她背后抚摸摩挲,甚至很顺手地解开了她的胸罩,柔软的乳肉被握进掌中的一瞬间,紧紧顶在她身体深处的肉棒狂乱地鼓胀颤动,双双抵达的高潮的时刻,精液肆无忌惮地喷射在她的身体里,过多的部分甚至顺着肉体结合处溢了出来,淫靡至极。 切萨雷准尉喘息着,一抬眼便看见时酝脸庞滑落的大颗泪滴,心脏仿佛被骤然捏紧,他慌慌张张地抱紧时酝,一味向她诉说着爱意以示安抚,甚至释放着信息素试图抚慰她躁动的情绪。 “弄痛你了吗?对不起……也许应该早一点说的,我好爱你。” 时酝的下巴靠在他宽厚的肩头上,仰着脸注视着头顶帐篷上的细密纹理,目光游离,神情呆滞。 Alpha究竟哪儿来的毛病,射完精就忍不住说“我爱你”,两者究竟有什么关联,时酝完全想不明白,只觉得无语。 “切萨雷准尉,废物。” “嗯?” 时酝气若游丝,声音甜腻,却说得出最冰冷的话:“我说你是废物,既无法控制信息素、也无法控制射精的废物。” 明明是被辱骂,还塞在她身体里稍稍变软的性器却骤然勃胀挺立起来,再度撑满了她的穴内,甚至比之前更加硬挺巨大。 他的脸庞又热又烫,不知道是因为性刺激还是被辱骂,又或者二者皆有,他的吻落在她的脖颈上,试图像之前看到的陆鸣争留下的痕迹一般,再次在她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再做一次,再做多少次都可以……!” 一触即溃[H] 时酝印象里第一次听说流亡联邦的旧皇族逸闻时,她还只有十四岁,新闻里播报着帝国第一顺位皇储阿斯丽德公主出访联邦的消息,时酝当时定定地盯着屏幕上气质非凡的皇储殿下,好奇不已,原凛却在一旁莞尔一笑,随口告诉时酝,联邦其实还存在着寻求政治避难的旧皇族。 现任帝国皇帝的亲弟弟一家四口,因为在皇位继承战中落败而远走联邦,被帝国皇室除名但仍使用皇室姓氏,无论多么残酷的故事都被原凛讲得非常轻松随意,他说跟随父母一同流亡联邦的两个孩子中,长子年龄跟时酝差不多大,是个很漂亮的少年人,像一头精致的金发小狮子。 当时时酝完全没往心里去,直到在开学典礼上见到传闻中的西里斯·切萨雷。 漂亮、爱笑、伪善,一切都和原凛描述的并无二致,时酝一直与切萨雷准尉保持着疏远的距离,不愿意卷入他身旁的暗流涌动。 可现在却不同了,至少在当下,她已经卷入玫瑰的漩涡里。 切萨雷准尉很爱接吻,柔软的嘴唇湿漉漉的,相互触碰舔吻,舌头缠动,任由对方扰乱自己的呼吸,像是口欲期没有得到充分满足的幼儿,长大了便试图在接吻中获得足够的安全感。 性器在小腹中顶得很深,跨坐在他身上的动作让生殖腔格外下沉,隐隐的兴奋感让时酝心跳得飞快,她两手搭在切萨雷准尉宽厚的肩头,任由他按着自己的腰臀挺动着,接吻时呻吟声闷闷地从鼻腔中逸出,反而让他更难以自控。 初次性爱之后似乎确实格外持久,时酝的高潮漫无止境,将大脑轰炸成一片荒芜,就连胸乳都觉得抖动得有些发痛,他的亲吻从唇畔逡巡至胸前,嘴唇红得有些发肿,白皙的肌肤上遍布着他的吻痕,似乎非常不甘心,不甘心他只是模仿着陆鸣争所做过的一切。 “陆鸣争准尉……他还做过什么呢?” 带着过多情欲的低沉声音逼问着,时酝的回答却更加轻佻。 “也许下次见面时,你可以直接问他,告诉他我也跟你睡过……让他别觉得自己有多么独特。” 她讲这话时唇角微微扬起,眼睛里也带着轻佻刻薄的笑意,像是恶劣美丽的妖精,深入森林的勇者无法抵抗她的魔力。 切萨雷准尉咬着她柔软的耳垂,轻轻舔动,身下的动作却用力许多,每一下挺动都像是要把她整个腔室塞满撑长一般,耳畔的呼吸也同样暧昧地充斥着她的耳朵。 “你会把他逼疯的。” “那你呢?” 猛然一阵天旋地转,时酝被他俯趴着按倒,小腹被压制着顶入性器的感觉更加敏感,时酝绷紧了背脊,快感一瞬间如同热水自头顶倾斜而下,她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大声呻吟着。 肉茎紧紧地顶在最深处,在疯狂的快感下似乎生殖腔也即将打开,切萨雷准尉两手撑在她身侧,俯身在她的后脖颈落下缠绵不断渴望至极的吻。 “一开始我就崩溃了。” 吸引力是一件不可言说的秘密,他可以在时酝准尉面前装出最善良温和的样子,也可以在她面前撕掉他全部的面具,他敏感又容易焦虑,原本也只是单纯地渴求着时酝可以跟他并肩而立。 要是能够标记她就好了,他无数次这样思考妄想着,牙齿在她的腺体皮肤上逡巡,鼓胀坚硬的肉茎则在她温暖的花穴中重重顶进,此前射进深处的精液在数不清的抽插间变成了白色的泡沫状,和她透明的爱液一同裹缚在他抽出的肉茎上,淫靡至极。 无数次用力的抽插试图顶开她已有些脆弱的防线,在时酝尖叫喘息着攥着被单颤抖高潮时,肉茎顶进了最深处最隐秘的生殖腔,精液喷射时,他咬住了那香甜到让人意乱情迷的腺体。 即使无法被标记,可腺体被咬住时,快感成倍翻涌,生理性的眼泪湿漉漉地在脸颊上流淌,瑟缩着希望切萨雷准尉可以紧紧地抱住她。 她的腺体气息依旧那么清澈,似乎不会被任何事物扰动,切萨雷准尉彷徨失措地松开她起身时,时酝却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紧紧抱住了他,完全是一种偏执的邀请,刚刚射过精的巨物又挺立起来,热情回应。 切萨雷准尉从前对爱情悲观至极,异邦流亡的命运使他似乎很难找得到能与之灵魂共鸣的人,而纯粹肉体的吸引却又让他反胃至极,直到时酝的出现,他无比渴望着能在她这里找寻到丢失已久甚至怀疑不曾出现过的归属感。 在温室花园中下雨夜的偶遇就应该是浪漫的命中注定,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服自己放弃这种短暂靠近的机会。 第叁次的深入,一插进去便轻松挺进了生殖腔内,时酝的喘息呻吟声也变得更大声了,整张漂亮的脸都染着情动的红晕,和平常总是冷着一张脸的她大相径庭。 “你想要我怎么做?” 灼热的呼吸弥漫在脸侧,切萨雷准尉吻着她的脸庞热切询问。 “不要停下来……” 停下来就会思考彼此何去何从,这个时候的时酝没办法思考这种悲观命题,只需要足够激烈的性爱去覆盖迷茫的灵魂就好。 完全不加掩饰的呻吟声是最好的迷情剂,两人相拥着滚在一起,性器深深地在她身体里抽插挺动,每一处敏感的神经都被很好地安抚着,剧烈的快感将理智全然摧毁淹没。 切萨雷准尉觉得自己从来没有拥有过什么美好的东西,再养尊处优的生活也摆脱不了流亡者的印记,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呵护美好,Alpha骨子里的破坏欲让他迫切地试图在时酝身上留下痕迹,每一次挺入都填满狭小的生殖腔,如果无法标记那就留下足够多的爱痕,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亲吻的绯色,至少在当下紧紧相拥,不敢想太多的未来。 他始终觉得,他其实是没有未来的人,一直在迷途中徘徊。 恶意测验 清晨的阳光洒满温室花园,经历一夜和风细雨的植物挂着晨露静静苏醒,仿生鸟在林间欢快歌唱。 时酝掀开帐篷的帘布,光裸的双脚踩上草地,微微湿润的露水沾湿了双脚,平静的几个深呼吸,在感受片刻温室花园的无忧无虑之后,时酝取下了晾晒干燥的制服穿上,似乎重回到了社会秩序的枷锁之中。 切萨雷准尉从帐篷中走出来时,正扣着浅灰色制服外套上的最后一颗扣子。虽然遵循生物钟醒来时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但毕竟是亲密接触相拥而眠,切萨雷准尉盯着她的黑色卷发在阳光下泛出的明亮光泽,他本能地想要伸手去触碰,时酝却恰好向前走了一步,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他。 手指悬于空中,有些尴尬地轻微抖了抖,随即讪讪地放下。 “明天有枪械战术快速反应的测验,今天我预约了场地练习,我得先走了。” 她说话的语气冷淡又疏离,好像两人只是在此处偶遇,刚才从他臂弯中醒来的人也并不是她。 切萨雷准尉觉得心好像空荡荡的。 她从陆鸣争准尉的房间出来前也是这样漠然的语气吗?切萨雷准尉只能扯起唇角苦笑。 “你也会用对待陆鸣争准尉的那种态度对待我吗?” 时酝挑了挑眉毛,表情混杂着惊异以及些许的好笑。 “有什么区别吗?” 她的本意是想说明她的态度一如往常,并不存在区别,他和陆鸣争准尉都不算是能让她打起全部精神应付的人,可切萨雷准尉显然理解错了。 “至少……我不会让你在公众场合难堪。” 时酝愣了愣,这才反应过他会错了意,气候模拟的人造风吹拂着他眼前的金色发丝,碧蓝色的瞳孔中一片纯然赤诚。 “是么,那你确实比他要乖一点,”时酝忍着讥讽的笑意上前一步,伸手托起他的脸颊轻柔地摩挲着,“也许我会考虑对你态度稍微好一点的。” 说完她拍了拍切萨雷准尉的脸颊,收回手来转身离开,并不在乎他究竟作何反应。 白天的温室花园要比夜晚时便于寻找出口许多,时酝走得很快,不想跟切萨雷准尉一起离开。 并肩在温室里散步跟恋爱有什么区别?时酝觉得还是别让他有这种幻想比较好。 枪械测验如期而至。 时酝虽然可以免修格斗,但枪械射击课程仍然是她的必修,按照教务处的说法,联邦最高军校不能培养出连枪都不会开的指挥官,因此时酝签字时也非常爽快。 反正她最讨厌的就是被看不起,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相比于Alpha骇人的身体素质而言,即使枪械对于身体负载要小得多,但身为Omega的时酝仍然很难在这门课考出较高的分数,尤其是最后一学期的测试不再是静态或动态射击,而是两人一组的快速反应突围。 这门课的课程设计是为了训练指挥官在紧急情况下也需要保留一定战力,无论是星舰登陆战还是地面叛乱,在各种情况下也能保全自己。 测验前抽签决定各小组成员时大家都嬉皮笑脸,说不知道谁有荣幸跟时酝分到一组,毕竟小组两人共享基础分数,跟时酝一组风险很大。 时酝当时挺直背脊站在第一排,脸上没有一丁点的表情。 直到分组名单出现在显示屏上时,她的名字旁边明晃晃地写着“西里斯·切萨雷准尉”,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时酝脸色有些难看地扭过头去,看见身后的切萨雷准尉微笑着对她眨了眨眼睛。 他说:“别担心。” 但时酝也是真的一点都不想和前一天才发生过性关系的男性一起搭档考试。 “给你们半小时准备,半小时后分组测验同时开始,突围场景和目标在测验前叁十秒下达,这门课没有补考机会。” 参与测验的战略与指挥系全体毕业生在敬礼之后迅速解散,着手准备测验。接下来他们将拿到二十张不同的全息场景地图,从联邦主流的各型号星舰到地面不同的作战指挥所,他们必须在准备时间内全部背熟,否则便很有可能在某个死角被击杀出局。 担任主考官的教员走向上一层的观战室,其余考官已经陆续就位,而在这间观战室内,很明显有一个不属于考官行列的人出现,他坐在主考官的位置上,托着腮对刚进门的主考官微微一笑,肩膀上的少将军衔熠熠生辉。 “还说是谁胆子这么大坐我位置呢,这不是我们原凛少将吗?” 原凛笑眯眯地起身走过来,先是同他握了握手,再抬手如同亲密伙伴一般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别这么说,好歹我们也共事了两年,能别用军衔称呼我吗?” 主考官只是大笑。 “怎么,这种小打小闹的测验你也有兴趣来参观?还是说你是单纯来看望看望老友我的?” “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是来看望你的吧。” “我可不信。” 原凛笑着对他眨了眨眼,一道走向可以监控到考生准备室的屏幕面前观看:“你没有听说吗,我的学生也要参加这场考试,我听说你们这次偷偷变革了考核机制,在对抗训练机器人中加入了真人,我特意来看看。” 看见主考官有些狐疑的神色,原凛泰然自若地抬手指了指一处监控画面,画面上身形娇小面容秾艳的少女正和一位金发的年轻男性一起阅读地图信息。 “那位时酝准尉就是我在公共抚养机构培养的学生。” “她一定是你最喜欢的学生。” 原凛笑了笑:“是啊。” 主考官翻阅着手上的考核名单:“不过这次她的测验难度可能是最高的,她被分配到了突围方,混入机器人当中的是林颂声准尉和陆鸣争准尉……光听名字你就该知道这俩小孩是谁吧?” “当然,不过你们这是在试图控分吧?” 被戳穿了意图的主考官只能讪讪地笑了起来:“这也没办法嘛,其他科目上我们控制不了,这种对抗性的测验我们还不能控制一下么,毕竟马上要按分数考评首席毕业生了。” “那位小皇子成绩不错?” “是的。” 原凛故作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你们把我的学生当拖后腿的控分因素么?” “这个嘛,虽然我个人也挺喜欢时酝准尉那孩子的,但这个决定并不是我能做出的,只能说……”主考官笑着拍了拍原凛的肩头,“欢迎你的乖学生来到我们肮脏而充满算计的成人世界。” 虚实之间 昔日同事重逢,言谈漫无边际,可原凛的目光始终落在监控画面中那个小小的身影之上。 身前全息投影的立体地图不断变换,她正认真仔细地与队友讨论着撤退路线,浑然不知这场考试她并非作为突围者,而是即将被围剿的困兽。 原凛忽然想起十二岁的时酝怯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时常因为紧张而肩膀紧缩,可十六岁时她已经长成了身形颀长的少女,站在自己面前时甚至会倨傲地抬起下巴,盯着他的眼睛说“你要是抛弃我,我就恨你一辈子”。 仿佛是看到了一株珍稀植物生长的过程,从娇嫩的萌芽到开出艳丽的花朵。原凛记得,自己当时应该是会心一笑。 “我听说上面挺想让你再回来任教的,当然,你现在在参谋部有正职了,听说他们是希望你回来当客座教授。” 听到主考官的话,原凛的目光也只是片刻的偏移。 “早几年提这件事我说不定还会同意,现在嘛……我已经偏离学术研究太久了,还能教什么呢。” 迟疑片刻的后半句话语调非常飘忽不定,不知道是否是对于自己踏上的这条路仍然有些迷茫。 在参谋部里争权夺利勾心斗角的人生,从一开始就不是原凛想要的,年少的他也曾天真地以为他可以去追寻更深层次的人生价值。 可后来他才发现原来不是这样的,人只要活着,光是想心无旁骛地做些正事就已经费尽全力了。 他看着监控画面中的时酝,作战训练服穿在身上非常干练,即使面对她并不擅长的科目测验也依然沉着冷静神采奕奕,少年人总是有着非凡的心气。 “既然你这么关心时酝准尉,你对她的未来有什么计划吗?”主考官看着其他考官检视模拟训练场数据,随口笑道,“毕竟你作为教育官教导她的四年,和我在军校教导她的四年可不一样啊。” “没什么计划,随她去吧。” 这话原凛说得很随意,看起来似乎是真的完全不在意,只是他掩饰内心想法的功力远超总是一脸冷漠的时酝,事实上他对于继续培养时酝的计划早已成形。 虽然这六年间他对时酝避而不见,可没有人会舍得放弃自己最完美的造物的。 测验前准备时间结束,蜂鸣声响起,在不同分隔间里的军校生们纷纷按照人工智能的指示前往各自的预定地点。 时酝跟切萨雷准尉一起沿着通道前往指定地点,这个巨型模拟训练场对军校生而言并不陌生,各个训练空间内会根据具体地图信息加载出固态场景,再通过全息投影的光影渲染,足以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与真实场景差异甚微。 Alpha们并不怎么把这项测验当回事,他们的格斗课程考试会更加艰难,一路上遇到的各个小组的人都非常轻松愉快,甚至是有些过于兴奋,也许只有时酝才为了这项测验准备了很久。 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甚至在进入电梯时盯着训练场的预定指示灯,默默计算着小组的数量。 切萨雷准尉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沉默:“怎么了?” “我在想,训练场的数量……好像不支持这么多个小组同时考试。” 切萨雷准尉的心思原本也没在这场简单的测验上,听时酝这么一说,他也愣了愣。 两人到达指定地点,仅为训练入场使用的通道门关闭,隐匿于墙体之中,空旷无比的室内,简单的深灰色模块充作种种室内陈设,头顶的灯光单调至极,全息投影尚未加载。 切萨雷准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光使-Ⅱ型战列星舰。” 时酝一进来就急匆匆奔向定点布置的武器箱,听到他说话时她正在确认配给的武器类型,头也不抬。 “什么?” “我说我们抽到了光使-Ⅱ型战列星舰的地图。” 时酝拿起一把训练模式的激光枪,终于狐疑地抬起头。她一边环顾四周,一边回忆着半小时前看到的地图,发现他说的也许是对的。 “你过目不忘?” 只靠模块搭建的场景简单枯燥,没有全息投影很难判断具体场景,而且星舰的布置也大多相似。 切萨雷准尉木然地走过来拿起了另一把激光枪,直到眼神和时酝对上时,脸上冰冷的神色才终于破冰,稍显勉强地笑了笑。 “因为我在这种型号的星舰上生活过很长时间。” 在他登上联邦的星舰前,他还能被称为帝国年幼的小皇子,而在那之后,他就是跨越数个星系流亡的异乡人了。 时酝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两秒,但也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 “好,我相信你的记忆力。” 两人很快就这艘星舰的地形布置起了突围方案,切萨雷准尉在前方探路,时酝则跟随他注意后方是否有敌人包夹,针对不同的区域地形做出更详细化的布置。 方案刚讨论完,全息投影缓缓亮起,考官的声音也从藏匿在训练场四周的通讯系统中响起。 “请突围各小组注意,本次考核结束目标为无致命伤抵达出口,或者击杀所有目标,以完成目标的时间为评分基准,负伤或者不良表现均会予以分数扣除,请注意各种意外情况,尽快完成任务,六十秒后计时开始。完毕。” 时酝闭上眼睛,屏气凝神地听着考官的指示,再次睁开眼时,全息投影已经将此前单调枯燥的空旷场景变成了闪闪发亮的舰桥,这里便是作为“指挥官”的他们突围开始的地方,进攻者会源源不断地杀向指挥官所在的地方。 时酝飞快地迈开脚步走到一旁,拿起武器箱中的夜视设备扔向远处的切萨雷准尉。 “要这个做什么,关闭光源对机器人没用吧?” 时酝已经将自己的夜视设备装备上,随时准备使用,她走向了舰桥上的控制台找寻光源控制开关,虽然是全息投影,但基础的一些控制功能仍然可以像一艘真正的星舰一般使用。 “你不觉得刚刚的措辞很奇怪吗?为什么要称呼我们为突围各小组,不会还有进攻各小组吧?” 不足以同时进行考试的训练场数量、通道里偶遇时过于兴奋的同学、考官略显怪异的措辞…… 切萨雷准尉惊异地微微张开了嘴唇,忽而了然一笑。 相遇即认输 考官们所在的观战室内,各个小组的战斗数据和对话经由人工智能处理,实时加减分数,而时酝和切萨雷准尉这一组的画面上,因为在测验开始前猜到了会有另一组人混入训练机器人中,并且短时间内做出了应对方案,时酝的名字旁已经提前加上了额外分数。 原凛站在监测数据的考官们身后,两手抱臂,勾了勾唇角,本来不打算作出评价,但在旁边闲庭信步地巡视着的主考官却饶有兴致地吹了个口哨。 “聪明女孩,”他拍着原凛的肩膀笑道,“如果有人能拿到全部的额外加分,大概就是时酝准尉了,其他个个都把这个测验当打靶游戏玩,连动下脑子都不愿意。” 原凛只是微笑着抬了抬下巴示意:“也有其他人得到了这项加分。” “就叁四个而已。” “你很偏爱她。”原凛评判道。 “没有老师会不喜欢努力的学生的,尤其是长得这么可爱的Omega小朋友。其他专业修这门课的Beta学生通常也比较努力,但是战略与指挥系的这帮Alpha是最傲慢的,一说枪械测验,他们就觉得靠天赋和肌肉记忆就好,不需要在这上面花时间,他们将来会成为星舰指挥官或者是元帅、总参谋长,应该是近卫小队保护他们才对。” 谈起手下这帮学生,主考官情不自禁侃侃而谈骂了起来,原凛笑了笑,当然知道他是在骂这一届出身夸张的学生简直多得离谱。 监控画面上,时酝布置好了光源定时切断的装置,跟切萨雷准尉一起计时出发。 切萨雷准尉不愧是会被军校理事会忌惮的优秀学生,他在前面射击开路基本能做到一枪一个,时酝跟在他身后并不需要担心什么。 只是流亡的帝国皇子无论如何也不能有越过联邦首相爱子和元帅独生女的机会,原凛轻轻地叹了口气,视线移向这个训练场的另一个监控画面,那是被寄予厚望的另一组天之骄子,穿着和对抗训练机器人同样漆黑作战服的两人正端着枪行进。 林颂声准尉和陆鸣争准尉出发时也带上了夜视装备,按照采集到的两人对话信息,林颂声准尉和切萨雷准尉一样,在测验开始前就精准猜到了地图。 作为林榛元帅的宝贝女儿,她的原话是“开什么玩笑,我小时候就是在这玩意儿上长大的,绝不可能记错”。 基于此,她立刻就呲牙咧嘴地笑着跟陆鸣争准尉出起了坏主意,“我知道哪里可以破坏能源供给,他们打机器人肯定想不到关光源,就打他们措手不及,在进攻方我都不知道怎么输。” Alpha女性林颂声的母亲林榛在联邦军中地位很高,她从小就在这个环境中耳濡目染,居然能在这场无聊测试里装机器人欺负一次同学,简直让她兴奋不已。 陆鸣争同意了她的提议,他和林颂声从小就认识,也知道林颂声从不采纳反对意见,时间紧张,纠结战术就等于没有战术,况且这个主意听起来确实很不错。 两人在对抗训练机器人的掩护下行进得也很轻松。 “检测到他们的脚步了,你去前面埋伏,我去关闭能源供给,90秒后提前装备夜视仪,计时开始。” 林颂声紧贴在墙侧,通过随身通讯小声与对面相隔一条走廊的陆鸣争沟通,随后两人便分头行动。 作为进攻小组,他们也仅仅知道突围小组是他们的同学,但并不知道具体是谁。 会碰上时酝吗?概率似乎不大,并且陆鸣争也并不想碰到她——林颂声这一招有点玩赖的了,突围小组一方很难提前获知他们的存在,而机器人是不会切断光源的。 只是堕入黑暗的致盲一瞬间,他们就可以轻易结束这场测验。 原凛扫视着其他监控画面,忽然有几块屏幕上亮起了淹没一切的白光,并无感情的合成人声播报着某个突围小组出局,几个考官甚至开开心心地击拳庆祝起来。 “嘿!让机器人携带爆炸物的战术果然行之有效吧!让他们给我拖拖拉拉玩打靶游戏,不把突围战当回事哪天碰到实战就等死吧!” 原凛立刻把目光移回时酝他们那一组的画面,屏幕上同时显示的信息太多,他之前并没有注意到还有机器人携带爆炸物的信息。 而在时酝这一边,携带爆炸物的机器人已经被切萨雷准尉击杀了,他射击水平似乎非常不错,原凛稍微松了口气。 正在此时,监控画面骤然陷入完全的黑暗,两秒之后进入夜视模式,原凛甚至还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次呼吸,紧盯着监控画面。 一片混沌黑暗之中,一直留意着倒计时的时酝和切萨雷准尉早已准备好了夜视装备,光源关闭的时间恰好在林颂声准尉就位前十秒,陆鸣争毫无准备。 早已埋伏在侧处装备间里的陆鸣争还没来得及弄好夜视装备,凌乱的脚步就已经靠近,他来不及思考,毫无攻击视野的他只能选择近身使用枪械,因此在脚步逼近他身前的一瞬间,他立刻踹开门控制住了眼前的目标,将目标牢牢束缚在自己的怀中,激光枪已经抵在了对方的后腰处。 不对,这个身形太纤细了,只有可能是时酝! 淡淡的橙子气息和猛烈加速的心跳让陆鸣争完全愣住了,仅仅他呆滞的一秒钟,时酝反手举起手中的枪,毫不犹豫地冲着身后的脑袋扣动了扳机。 如果被正常的激光枪击中下颌,陆鸣争的整个脑袋都会直接开花,而训练模式的枪械则会让他立刻陷入昏迷丧失行动能力。 在前方开路的切萨雷准尉听到开枪的声响,立刻回来确认时酝是否安全,而时酝看到他回返,踢了踢脚边躺着的陆鸣争高大结实的身体,劫后余生地大口喘息着笑了起来。 “陆鸣争放水了,我们的下一个目标是跟他一组的林颂声准尉。” 赞美拥抱或者更多 测验结束时,考官们从观战室走出来,一边翻阅着手头的数据一边闲聊着学生们的表现,一派轻松愉快。 而参与测验的学生们就显然没那么愉快了,站着的人惊魂未定灰头土脸,部分人脸上还带着对于测验安排的不满,而更为不满的人此时没办法表示自己的情绪——至少一半的人在测验后训话环节都是躺着的,被训练模式激光枪击中仍然昏迷不醒,等待稍后送往校医院。 原本应该列队整齐的军校生们此时也队形散乱,最为出离愤怒的当数林颂声准尉。 在通讯频段被时酝干扰的时候,她顺利完成了击杀切萨雷准尉的任务,误以为陆鸣争准尉说什么也不可能拼不过一个Omega,致使她放松了警惕,不小心放走了时酝,以至于她的任务失败。 现在,自入校起就朝着首席毕业生目标一路狂奔、最为精英主义的林颂声准尉,在得知分数之后,立刻就想扑到陆鸣争躺着的医疗担架上将昏迷不醒的他殴打一顿。原本两家人私交甚好,但现在她扬言以后节日她再也不会跟陆鸣争坐一张桌子上吃饭了。 周围人赶紧把她拦住,正苦口婆心地劝她打架更是扣绩点。 时酝卸下了作战服的头部护具站在队列的第一排,一头黑色卷发乱蓬蓬的,她也只是随便理了一下,脸侧带着汗水的痕迹。在切萨雷准尉“阵亡”之后,为了躲避林颂声准尉可能存在的追击,她也确实拼尽全力。 她知道林颂声准尉不会找她的麻烦,林颂声准尉只会对队友的拖后腿感到愤怒,倒也不至于质问时酝究竟是怎么赢的,赢了就是赢了。 时酝甚至觉得有点庆幸,碰上的是林颂声准尉这样生气但也尊重结果的对手,而不是其他什么人,说不定还会质疑她靠色相换取生机……虽然这似乎也算是半个事实,但时酝并不觉得她不应该赢,是陆鸣争自己输了才对,她从来没有要求过陆鸣争对她手下留情。 考官们走过来高声主持着秩序,呵斥这帮即将毕业的军校生们老老实实地列队站好,穿着深蓝色现役军装的考官们散开时,背后却出现了亮闪闪的少将肩章,以及一张时酝熟悉至极的似笑非笑的脸庞。 原凛少将不仅仅是为了看看时酝的测验,他此次前来是作为联邦军参谋部的特派观察员,结束后将向参谋部汇报对此次变革测验的成果。参谋部对于这一届的军校生毕业安排非常上心,如果原凛直言不讳的话,他大概会说,为了给这一届权贵家的孩子们铺路,联邦高层说不定甚至会主动引起局部冲突,用战争和鲜血给这些孩子们刷上闪闪发光的履历。 只是这次测验结果,说不定参谋部上头那帮人并不满意。 主考官没有介绍原凛少将,正站在最前面对这群军校生训话,而时酝的目光却紧紧锁定在原凛身上,肆无忌惮地扬起下巴直视着原凛的眼睛。 看啊,就算是这门课我也能超过林颂声准尉和陆鸣争准尉,在Alpha的围剿之中仍然逃出生天。 “……另外,我不希望听到任何人抱怨这次测验不公平,实战只会更不公平!敌人进攻前不会告诉你他们携带了爆炸物或是其他什么,你们作为战略与指挥系的学生,在你们的战术模拟时能够设想到的东西,现在却怪我们不提前告知,我只能理解为你们对这门课的不尊重。” 训话的声音如同水流一般在时酝耳边潺潺流过,她仍然盯着原凛,而原凛也终于看向了她,轻轻点了点头。 就像是回到了年幼的时候,她是所在的公共抚养机构里最优秀的孩子,而原凛作为她的教育官也时常这样看着她,往昔的回忆让人不禁心潮澎湃。 解散后,校医院的护士们进入训练场,有条不紊地指挥着运载机器人把负伤的军校生送往校医院治疗,林颂声准尉余怒未消大步离开,其他人也叁叁两两地离开训练场,跟自己的队友或者对手闲聊着刚才测验或惊险或好笑的事情。 时酝走得慢慢的,不时有人路过她时拍拍她的肩膀冲她吹口哨,用半开玩笑的语气戏谑着说她干得真不错,说不定今年首席毕业有望。 毕竟这门测验中陆鸣争准尉已经不及格了,林颂声准尉即使击败了切萨雷准尉也只是勉强及格,而切萨雷准尉因为被击败导致他的分数也差了时酝一大截,时酝拿到的分数则是迫近满分,她交出了身为Omega的完美答卷,跟她总分能够一争高下的人全都在这场测验里与她拉开了差距。 时酝对此的回复则是皮笑肉不笑。 最后一个离开训练场时,通道中回荡的谈笑声已经渐行渐远,时酝的脚步缓慢,在电梯门口终于碰到了那个男人。 原凛穿着挺括的深蓝色军装,一手揣在裤兜里,一手随意地在悬浮屏幕上翻阅着信息,听到时酝的脚步声渐近,他收起了悬浮屏幕,对着时酝微微一笑。 “干得不错,甚至比我预想的做得更好。” 时酝站在他身前一米处,没有敬军礼,只是两手背在身后微微前倾。在原凛面前她总是天然地觉得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即使现在她见到原凛时应当敬礼问好,称呼他为少将阁下。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原凛时,他还是个脸上尚未褪去婴儿肥的24岁年轻人,不怎么笑,脸色也总是很难看。如今十年过去,他看起来瘦削成熟了很多很多,微笑中甚至带着一种长袖善舞的姿态,不知道他为了肩上亮闪闪的军衔究竟付出了什么。 “你以前很少这么夸我。” “对于自己教导的孩子总是要求更高吧,现在我也不是你的主教育官了。”原凛非常淡然地撇清了关系。 “是因为评判标准变了,以前你用Alpha的标准来衡量未分化的我,做什么都始终离你心目中的完美差一截。但现在你是在用Omega的标准评价我吧?” “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我,你都还是那么刻薄啊。” 原凛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抬手替她稍微理了理额前凌乱的发丝,只是一两秒之后他才意识到这个动作的不合适,迅速收回了手,试图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你想见我,现在你见到了。” 时酝终于破冰一般地笑了起来,似乎是在刚刚他下意识的动作里感受到了昔日的温暖。 “这么多年对我不闻不问,主教育官不应该补偿我一个拥抱吗?” 原凛冷淡地否认道:“你已经长大了,不需要这种东西了。” “不,我需要的更多了。” 时酝踮起脚尖猛地扑进他的怀中,勾着他的脖颈迫使他俯身下来,仰头便是一个时隔多年的接吻。 饮鸩止渴、欲壑难填 即使是离开联邦公共抚养机构、再度穿上军装,从当年那个被下放的原凛少校一路升至少将军衔,甚至是成为首相阁下的军事顾问、身处联邦的权力中心圈层,可这六年间,原凛仍然噩梦缠身。 挺括厚实的调任令被扔到他的脸上,纸张边缘划伤他的脸颊,血流如注。 虽然家庭未曾给予他多少温暖,可当家族倾颓时才发现从前自己究竟生活在怎样的天堂之中,24年的养尊处优如同一场幻梦。 被羞辱的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洇红了他洁白的军装衬衫衣领,一脱下再想穿上,便花了整整四年。 看不到未来和希望的思念实在是太黑暗了,可偏偏这样的黑暗中却滋养出了灼灼发亮的绮丽花朵。 靠着从前在军校的人脉运作重新穿上军装的原凛,曾在无数公开或私下的场合被人提起在军校任教的光鲜经历。军校最年轻的教员,不世出的天才,他教导过的学生很多都已经成为联邦军队中的备受瞩目的新锐,曾有很多人问过他觉得自己教过的哪个学生最优秀。 答案其实只有一个,可那个名字滚到嘴边时,原凛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该怎么承认,那个最优秀的女孩并非他在军校遇到的学生,而是他亲手抚养长大的孩子。他亲手将那个聪明女孩塑造成了自己最喜欢的模样,如同一朵艳丽夺目的食人花,又眼睁睁看见她脱下衣衫哀求自己不要离开,无异于以卵击石的一场自杀式袭击。 那个名字在他的喉咙里滚烫发痛,最后也只能是摇着头微笑,说不出口。 也许是时间终于磨损了一些往日炽热灼烫的回忆,成为联邦军队中最年轻少将的原凛对于自己曾经的下放终于能够平和以对,有关时酝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被不断美化,她的偏执疯狂不计后果都被雕琢成了绚烂的模样,他终于可以坦然地说时酝就是他最得意的学生。 可虚幻的美好脆弱而不堪一击,只是一个强势的拥吻,原凛又被拽入了深渊之中,自诩理性的他也曾在欲望中沉没消亡,而时酝仍然是曾经的样子,偏执、疯狂、不计代价。 紧紧拥抱亲吻的记忆不美好吗?原凛无法否认,身为主教育官却对自己有义务管教的孩子起了邪念,这种无比罪恶的美好就像是甜蜜的毒药一般让人着迷,哪怕明知自己迟早因为这件事而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手掌扣紧她后腰的一瞬间,如同触电,原凛在混沌黑暗中捡回了片刻的理智,慌忙推开了她。 明明已经久违地被他抱进了怀中,却又再度被推开,时酝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抬起眼怔怔地看着他时,那双深灰色的瞳孔呆呆地震动,原凛又忍不住心软了,不由自主地想伸手去扶她。 可手停在半空中,穿着一身黑色作训服的时酝已经可以靠自己站稳脚跟,眼中一瞬间的迷茫无措又变成了被拒绝的怨怼,她已然竖起了一身的尖刺,只要稍微再伸出手就会被她扎伤。 “不要一错再错了,你有你自己的未来,”原凛收回了手,沉沉地叹了口气,“去找一个跟你年龄相仿也相爱的人,你身边应该有很多合适的人选吧。” “我期望的不是这样的未来。”冷冰冰的话语被她重重地吐出来,像是美丽的毒蛇吐起了凉丝丝的信子,时酝盯着他的眼神极度偏执,“你希望我做什么,嫁给某个出身显赫的贵公子做他的妻子吗?我不可能有这种无聊的愿景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我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你亲手培养出来的啊!你不应该为我站在这里穿上军装感到骄傲吗!” 原凛惊异地深吸了一口气,呼吸冻结了很久很久,他的眉头松开又蹙起,同样在时酝的记忆中被美化得不可方物的英俊脸庞长久地迟疑着,最后仍然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说得对,我真的很骄傲,我告诉所有人你是我最优秀的学生……但也仅此而已了,时酝。” 他抬起手,想拍拍她的肩头以示鼓励,却又在最后一刻收了回来,不敢触碰。 “那么你呢?按照你对我的劝告,你也会找个跟你同样出身的女性结婚吗?” 被激怒的时酝显然刻薄至极,虽然听起来有点让人不爽,但原凛又不得不承认她这个德性明明就是自己教出来的,24岁经历了人生中最惨烈打击的原凛冷酷地告诉12岁的时酝,柔和怯懦不会让你赢得尊重,年幼的时酝显然一生都在奉行他的教育。 “是啊,也许吧,不过那也是我的私事。” 原凛这话说得也并不客气,他很清楚时酝执拗的个性不用点强硬手段是不可能放弃的,就像他当年执意扔下时酝回归他原本的世界,成长总该是有剧痛的。 “少来了,原凛少将,”时酝冷笑了一声,对他的称呼也带着十足十的嘲讽,“真要是这样的,你对我才不会是这个态度,原本我是很怀疑,可现在我已经发现了,你抛弃不了我的。” 就像原凛太了解她的个性,时酝也同样很清楚他每一句话的含义,彼此的攻击总能击中对方的痛处,原凛默不作声。 “别抛弃我,你抛弃我的话,还有谁会把我视为最珍贵的存在呢?我是你教导成长的孩子啊。” 忽而又话锋一转,扮作楚楚可怜的模样,时酝同样清楚,原凛吃软不吃硬。 那双深灰色的漂亮眼眸震颤着,让人很难说出拒绝的话来。 “……别说这种傻话了。” 自十六岁的分化之后,原凛似乎总是在她面前叹气,同样,这句飘忽不定的话一说出口,原凛便按开了电梯,转身离去。 时酝没有挽留,电梯门缓缓合上,她只是扬起脸定定地盯着他偏着头躲避直视的侧脸,直至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她看见原凛终于正过脸来直视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游移不定,电梯门最终替他做出了短暂的决定。 一场不欢而散,抑或是长久的欲壑难填。 粉橘色的夕光 电梯门合上,时酝脸上种种的哀求不甘统统烟消云散,恢复成了平常那种看不出一丝一毫情绪的表情,漠然而美丽。 与一分钟前的失控截然不同,时酝的心出奇的平静,或者说,更像是一种确认过对方态度后的安下心来。 原凛升至了少将成为首相的军事顾问又如何?在她面前时,他仍然是当年那个教育官的姿态,愧疚于伸手触碰,却也没办法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 时酝随意地梳理了一下乱蓬蓬的头发,松了一口气,按亮了电梯,离开训练场。 毕业在即,原凛的态度已经明显松动了,甚至愿意在这里等她见上一面,如果她毕业之后的分配有什么问题,原凛大概会比她更先知道,就像调阅档案那件事一样,原凛仍然会率先一步替她做出最符合她心意的决定。 回到宿舍,时酝脱掉脏兮兮的作训服,浑身赤裸走进浴室准备洗澡。 宿舍的人工智能系统动画小人在浴室的镜子上跳动着,欢欣雀跃地告知时酝,她的战史论文以最高分通过了第一轮审查,即将进一步送审。时酝勾了勾唇角,对着镜子的方向比了个OK的手势,也不管那个平面的动画小人是否能看见。 洗完澡,换上干净挺括的制服,将脏衣物顺手塞进连通管网的洗衣通道里,在接二连叁的好消息之后,时酝准备趁休息时间去看望一下被训练枪支击中、仍在校医院接受治疗的陆鸣争准尉和切萨雷准尉。 换作平常,时酝肯定不会这么做,不过鉴于他们俩给自己的分数做出了不小的贡献,尤其是陆鸣争甚至喜提了一门无法补考的挂科,时酝确实很想去欣赏欣赏陆鸣争得知这件事的表情。 不知道他的反应是否会像林颂声准尉那样激烈,时酝想到这里,行走的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 校医院的建筑群总显得格外静谧,植物和喷泉景观都有着极为严苛的秩序感,时酝除了定期体检,几乎不会来这里报到。 她走进一层大厅,在登记处前礼貌地对造型可爱的机器人点了点头。 “我是战略与指挥系的时酝准尉,我想来看望一下下午被送来的切萨雷准尉和陆鸣争准尉。” 构成机器人面部表情的屏幕上,圆圆的眼睛眨了眨,似乎正在查阅信息,随后便用活泼轻快的声音回复道:“切萨雷准尉已经苏醒离开了,陆鸣争准尉的情况要严重一些,还在休息。” 似乎自己当时击中的是陆鸣争没有被护具保护好的脖颈处,即使是训练模式的激光枪,在那种基本上抵着他脖子的极近距离射击,仍然也是很危险的,时酝心中警铃大作,倒不是担心陆鸣争有什么事,主要是担心会不会导致她被事后倒扣分数。 “可以探望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机器人点了点头,语气仍然活泼轻快:“请跟我来,时酝准尉。” 时酝跟着悬浮飘动的小型机器人走去,军靴的鞋跟在空荡纯白的走廊回荡着清脆的声响,走进电梯之中,机器人远程控制着按键亮起,空气之中一片静默,校医院似乎总是死一般的安静。 机器人指引着时酝来到陆鸣争的独立病房前之后,便与她活泼道别,病房门一打开,时酝便看见陆鸣争正躺在病床上,不知道是昏迷还是沉睡。 只是卸下了多余的护具,他身上仍然穿着下午测验时的黑色作训服,下颌与相连的脖颈处一片淡淡的青色,看起来有些恐怖。 病房中的陈设布置极其简单,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纯白或者淡灰色。上一次看到他这种完全放松的沉睡状态,还是在他那个奢侈到有些夸张的宿舍套房里,跟眼下单调枯燥的病房完全不同。 时酝站在他病床前,有些无所适从。 说到底,她跟陆鸣争不算是多亲密的关系,就算是睡过吻过,心的距离也不会因为亲密的性行为而更加靠近,更何况陆鸣争这种人是时酝从前最懒得接触的,高高在上的贵公子跟她永远是隔着一个银河系的距离,甚至说不定更远。 医疗仪器检测上,陆鸣争的心跳呼吸都非常平稳,似乎只是陷于睡梦之中,或许很快就会醒来,看起来也不是很严重,时酝这么想着,刚准备转身离开时,病房门再度开启。 “你是陆鸣争准尉的朋友吗?”探头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军医,看见时酝像是如蒙大赦,“我们要交班了,夜间值班的医生很快就到,如果陆鸣争准尉醒过来了,你就叫值班医生过来,最后的检查要完没问题他就可以走了。” “他伤得很严重吗?……会上报给教员吗?” 时酝还是惴惴不安地惦记着自己的分数,但年轻军医显然却理解错了她的意思,对她和陆鸣争的关系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判断。 “别担心,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射击距离太近了,他会睡得更久一点。”他笑了笑,“你们的枪械测验这次居然这么近距离射击,好多年都没碰到过了呢……啊,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在这里待多久都没关系,记得醒了叫值班医生噢。” 说着,年轻军医笑眯眯地关上门离开了,时酝被他打个措手不及,原本就想离开了,现在却似乎不得不再多待一会儿。 时酝长长地叹了口气,坐到了病房里仅有的一个座椅上,愁眉苦脸。 如果说她是跟陆鸣争交往的恋人,或许这种场景还会有些静谧的温馨……可时酝确实没有任何的温馨感觉,只觉得单纯的无聊。 她拿出随身的小型全息投影设备放在怀中,选取之前阅读到叁分之一就被功课搁置的书本,准备靠阅读稍微打发一会儿时间,祈祷陆鸣争赶快醒来她好走人。 病房窗外,暮色西沉,模拟天气系统的粉橘色天光柔柔地洒进室内,时酝静静地坐在座椅上,翻阅着怀中悬浮的虚拟书籍。 即使纸张已经很少使用在日常生活之中,但时酝仍然喜欢这种模拟装订书籍的阅读方式,全息投影出的书籍边页泛着淡蓝色的光晕,手指轻轻挥动时书页翻动,甚至还会发出轻微的纸张声响,就像是在阅读真实存在的书籍一般,时间的流淌仿佛也静止了下来。 陆鸣争醒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这样的场景,时酝坐在他床边不远处的座椅上轻微低头阅读着虚拟书籍,粉橘色的夕光温柔地洒在她的脸庞上,一切美好得就像一场未醒的幻梦。 “时酝准尉?” 他的声音低沉嘶哑,一说话就觉得喉咙干渴得要命。 时酝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他:“醒了?” 听到时酝的声音,仿佛确认这不是他的幻觉,陆鸣争咧着嘴笑了起来:“我还以为在做梦呢。” 时酝白了他一眼,似乎是觉得在这里被他浪费了许多时间,她收起小型全息投影设备,站了起来。 “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她关心的仍然是自己的分数,只是关心的话一说出来立刻就被陆鸣争误判成了温柔,甚至开始撒起娇来。 “口渴。” 索取虚无爱意 虽然有些不满,但看在陆鸣争躺在这里跟自己脱不了干系的份上,时酝还是冷着一张脸走过去拿起一旁的水杯。 陆鸣争已经能够自己坐起来了,看见时酝端着水杯递给他时,他也扬起脸来看着她,脸上笑眯眯的,显然心情极好。 和时酝之前预想的反应完全不同,似乎是还搞不清状况,使坏的心又蠢蠢欲动。 “你知道你这门测验挂科了么?” 陆鸣争猛地呛了口水,不知道是因为身体机能还没有完全恢复,还是因为得知了这个噩耗。他低下头咳嗽了半天,再次抬起头来时又恢复了微笑的神情。 “啊,那完了啊,毕业分数肯定很难看,要不先通知我爸的秘书把出席我毕业典礼的计划取消了吧……那你呢?你赢了吗?” 时酝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他们这场对局各自的分数,陆鸣争愁眉不展起来。 “哇……林颂声这不得把我杀了啊,我得躲着她走了。” 小声嘟囔完这话,他又笑着看向时酝。 “不过要是挂科你会主动来看我,我愿意门门挂科。” 时酝脸色冷淡,收走了他手里的透明水杯:“不想读赶紧退学。” “退学了不就见不到你了么。” 时酝没搭理他这一茬,自顾自地走过去准备呼叫值班医生过来。 “医生说你醒了之后检查没事就可以离开了。” 陆鸣争猛地从床上连滚带爬地下来,双腿的麻痹显然还没完全恢复,他的脚步跌跌撞撞,但仍然竭尽一切扑过来阻止了时酝的动作。 “不要,叫医生过来你就会走了吧?我都拿我的挂科换你的满分了,一回宿舍林颂声说不定还要谋杀我呢,你就不能多陪我一会儿吗?” 他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时酝,宽厚的身躯温暖至极,他身上作训服的布料和她的制服擦刮出响声,拥抱越来越紧。 “……我只是担心射击到了你没有防护的位置,说不定伤情过重会扣我的分数。” 时酝无语地叹了口气,解释着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试图打消他的妄想。 “我没事,不会扣你的分数的。” 他扳过时酝的肩头将她转了个身,按着她的肩头俯身急切一吻,雪原中的松针气息扑面而来。 治疗前也许医生撕去了他的抑制贴,察觉到他信息素气味的时酝慌乱起来,使了大力气试图将他推开,可Alpha和Omega之间体力的差距也只能让她勉强阻止他继续亲吻。 “疯了吧你,很缺爱吗?” 危险时总是下意识地用最恶劣的语言反唇相讥,陆鸣争一下就怔住了,即使搂抱着她后背和腰际的手臂没有松开,可他仍然愣了很久,半晌才讪讪地笑了起来,比起刚才的笑容,似乎空洞了许多。 “没有人不缺爱吧?不被爱……会让人否定自我。” “失权比缺爱可怕多了,啊,我忘了,你这种贵公子最不缺的就是权力,权力对你而言太过稀松平常,所以就开始追求被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了吗?” 时酝冷笑了起来,冷笑时扬起的唇边所吐出的话语仍然残酷至极。 “你一定是被爱着长大的,也是,没有人会不爱你。” 即使他说这话的语气有点哀戚的意味,时酝仍然固执地推拒着他的怀抱,咬牙切齿反唇相讥。 “我是公共抚养机构长大的,我没有家。” 抵抗毫无作用,陆鸣争甚至抬手便撕扯掉了她后脖颈的抑制贴,剧烈情绪波动所导致的信息素的气息铺天盖地,将人的理智悉数淹没。 “别走……至少就这一次,别走。” 她从前对于陆鸣争总有一种天然的抵触情绪。 在时酝年幼的时候,履历华丽大脑聪慧的原凛就是她认知中最厉害的人,像是强大的天使被迫堕入凡尘,从上流社会权力阶层坠入时酝荒芜不堪的世界。可在原凛的叙述之中,这个世界上仍然有很多很多比原凛更强势的存在,只是动动嘴皮而已,就可以让原凛这样的天才差点万劫不复。 陆鸣争的存在显然就是时酝从前会觉得恐惧厌恶的,他出身政治世家的父亲可以一路走向联邦首相的至高位置,连任叁届屹立不倒,民调居高不下,他母亲的家族更是在联邦军队中深耕多年,无论是培养元帅还是参谋长都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时酝天然地厌恶陆鸣争这种生来就拥有一切的存在。 纵然原凛同样出身优渥,可仍然会因为家族参与的政治斗争惨遭牵连下放,而时酝呢?时酝一无所有,甚至还是一个天然残缺的Omega,她痛恨自己的孱弱,却也不具备Omega伟大而珍稀的自然生育能力,如若是在帝国,像她这样的Omega甚至没有公民权,她和陆鸣争这样真正的天之骄子碰撞在一起,无非是鱼死网破,抑或是你死我活。 可当她狼狈不堪用尽手段寻找生路时,陆鸣争却哀求着试图与她探讨不被爱的虚无,时酝简直觉得荒谬至极。 他紧紧拥抱着时酝,似乎非常害怕她再次离去,甚至主动扯开黑色作训服的衣领,偏着头暴露出修长的脖颈和形状漂亮的锁骨,试图用自己信息素的气息尽可能迷惑时酝的神智。 在时酝生长的母星,即使有着模拟天气系统,却也仍然有着漫长至极的寒冬,也许是陆鸣争信息素的气味让时酝回忆起了年幼时历经的不散风雪,虽然讨厌他某些不食人间烟火的贵公子做派,但时酝并没有那么排斥他的气息。 理智摇摇欲坠,汹涌的信息素压制之下,时酝尽全力抬起头来,视线从平视时的他的胸膛掠向他英俊的面容。 陆鸣争一向是骄傲至极的,可此时他眼中却有严重的恐慌情绪,傲慢荡然无存,时酝被他抱得快喘不过气,却仍然眯起眼睛,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欣赏着他哀求的彷徨神情。 下午的时候,她面对原凛表演出的情绪也是这样的吗? 她在原凛身上渴望的是权力与保护,那陆鸣争在她身上渴求什么呢? 她想不明白。 陆鸣争低下头再次吻住她的嘴唇时,时酝似乎感觉到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思考能力急剧下降,原本就格外微弱的反抗能力顷刻间也化为乌有。 算了,像陆鸣争这种耀眼的存在,超新星爆发时的极致光芒中也总会有所消亡的。 如同自暴自弃,时酝索性回吻了那个温热而充满渴求的嘴唇。 溺水小兽[H] 纯白冷冽的独立病房之中,暧昧的呼吸彼此缠绕交换,身上穿着的制服被乱无章法地解开来,如同世间最完美造物的躯体缓缓暴露在崇拜者的视线之中,骨肉匀停,风姿无边。 即使隔着一层足以保护穿着者的粗糙衣物,时酝仍然能够感受到小腹紧紧贴着的鼓胀硬物滚烫灼热,陆鸣争的亲吻足够用力,就像是每一个吻都将会是最后一吻,时酝不由自主地攥紧了他的作训服。 穿着黑色作训服的陆鸣争看起来比平时更加有攻击性,袖口挽起露出的结实小臂上鼓起清晰的青筋痕迹,他本来就比时酝高出整整一个头,时酝在他怀中像是娇小的玩偶一般,可偏偏就是这个看起来非常纤细脆弱的Omega女性给予了他沉重一击,整整昏迷了四个小时。 封藏在深处的野兽被悄然唤醒,整间病房内的信息素气息混乱无度,自初次相交后便再也无法忘怀的柔软身躯此时正紧紧拥抱在怀中,心潮如鼓。 哪怕明知她是甜蜜的毒药,沾染上片刻的分神都会丧命,一堂挂科彻底与父母的期望差之千里,可陆鸣争仍然不愿意放开。 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为自己活一次呢?她的出身并不高贵,个性简直是恶劣至极,她的一切都不在陆鸣争原本被设定的坐标之中,可陆鸣争仍会被她深深吸引,太过强劲的性冲动不知是出于对她的极度向往,还是信息素的作祟,或者两者皆有。 闭紧双眼沉湎于甜蜜暧昧的拥吻之中,原本扣在她后腰的手本能地向下摸去,从臀部一路往下,撩起裙摆,按着她的膝盖窝抬起一条腿来,裙摆便也顺势被推到了腰际。 比起初次时被激怒的粗暴,这一次陆鸣争动作稍微温柔了一些,但也仅仅是些许,骨子里的破坏欲仍然沸腾叫嚣,渴望着在她身上留下更多自己来过的痕迹。 时酝仍未告知他自己存在的残缺,无法标记就是陆鸣争的一场噩梦。 挺立的柔软胸乳在他身上随着亲吻的动作不断挤压着,乳尖在略显粗糙的作训服布料上磨擦挺立,被信息素控制的身躯极度敏感,快感如同电流一般侵蚀着理智,总是试图推开他的时酝居然也会主动抱紧他的腰际,即使被他推到了墙边再无逃离空间也不再试图反抗。 时酝并不讨厌爱欲本身,如同她不会羞于承认她对于权力的渴望,她也并不觉得满足性欲就是可耻的。反正她很难被标记也很难受孕,某种程度上不也是这个身躯对她的一种补偿么? 她甚至主动伸出手指扣住了陆鸣争作训服裤子上的腰带示意道。“要做就快点做,别等到值班医生来查房。” 无疑是对陆鸣争莫大的鼓励,他惊讶地深吸了一口气,低头解开腰带的动作急切得要命。在有些紧绷的裤子里被束缚已久的巨物,一经释放便急不可耐起来,他一把将时酝双腿分开抵着墙抱了起来,蠢蠢欲动的硬物便隔着她的内裤紧紧顶住了腿心的入口,甚至过于湿润放松的穴口还真让他隔着内裤顶进去了一点。 时酝不满地闷哼起来,陆鸣争这才轻轻笑着拨开了她的内裤边缘,整个坚硬至极的性器唯一略显柔软的顶端便在她的穴口试探顶弄着,只是浅浅的叁两下便被湿漉漉的爱液涂满。 陆鸣争吻着她的唇角轻声询问道:“可以进去吗?” 时酝蹙紧了眉头骂道:“我说不行的话难道你还真会放我走吗?” 一听这话,陆鸣争咧着嘴笑了起来,吻上她嘴唇的那一刻,身下的巨物便用力地顶了进去。 原本狭窄的甬道被骤然撑开到了极致,被填满的快感瞬间就将时酝吞没,即使嘴唇被他紧紧吻住,呻吟仍然从唇角和鼻腔中溢了出来。 明明两人上一次对话还是在图书馆被时酝单方面羞辱,而上一次近距离接触则是四小时前被时酝用激光枪击倒,但陆鸣争已经幻想过一万次究竟该如何做才能再次将她拥入怀中,紧密相连。 他甚至心满意足地在内心叫嚣起来,西里斯·切萨雷跟她一个队帮助她拿到了高分又如何,他可是拿自己的挂科换来了她的胜利好不好?人情账可是还不完的! 这么想着,性器在那湿润温暖的穴内抽插得更凶了,大有一种来讨债的架势,时酝被他过于猛烈的动作搞得有些招架不住,架在他臂弯的双腿也颤抖起来,小穴不住地收缩抽搐着,偏偏陆鸣争还紧紧亲吻着她的嘴唇,后脑勺被顶在墙上,退无可退,舌头彼此纠缠的深吻将快感放大了一万倍,她双眼紧闭着,如同在失重环境中沉沦欲望。 也许是环境的不同,在校医院纯白洁净的病房之中,快感如潮水般汹涌扑来,高潮接踵而至,即使察觉到她过分强烈的颤抖,陆鸣争也没有停下抽插的动作,反而更加兴奋起来,试图将她永远地困在高潮的极度快感之中。 他甚至欣喜地哄着她说“宝贝好棒”,完全将时酝此前对他的种种刻薄羞辱抛之脑后,只是一味地表露着自己的情感。 听到他叫自己宝贝时,时酝却怔住了片刻。 在她很小的时候,曾有一任主教育官也会摸着她的脑袋这么称呼她,那是一位非常温柔的Omega女性,会在睡前亲吻每一个小孩的额头说宝贝晚安,那时刚来到公共抚养机构的时酝仍然会感到极度的不安,也许正是那个会笑着叫她宝贝的教育官消解了她最初的恐慌情绪。 可陆鸣争这么亲昵地称呼她,却像是用错误的公式却得出了正确的答案。 过多的爱液滴落在地板上,肉体碰撞的声音也带着响亮的水声,强烈的快感刺激足以让时酝暂时忽略她和陆鸣争最初踏入性关系的错误开端,只是享受这片刻的甜蜜,不论正确还是错误。 高潮接连不断,生殖腔也沉坠了下来,每一次猛攻都紧紧地顶住了生殖腔的入口,时酝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生理性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模糊了视线,淫靡而狂乱。 陆鸣争的喘息声也变得粗重无序起来的时候,时酝本能地猜到了他大概是快要忍不住了,随后便是过分强劲的顶入,每一次重击都带起无边的快感沉溺,似乎要是再久一点时酝就快崩溃了,她无助地紧紧咬着他胸前的刺绣铭牌,像是某种溺水的小兽。 而陆鸣争垂下眼眸注意到她本能的动作时,几乎是立刻失控,汹涌的爱意和保护欲同射精的欲望一同喷涌而出。 嫉妒者一败涂地[H] 迷乱无度之间,时酝被陆鸣争抱着放到了病床上,身上的军装制服半脱未脱,反而显得格外色情。 她的手指轻轻捻着带着淡淡消毒剂气味的纯白床单,并拢屈起的双腿间缓缓溢出过多的浊白精液,只是一眼就足以让刚刚射过精的肉茎再度挺立。 陆鸣争两膝跪立在她身侧,扯开她的制服上衣露出白皙的乳肉来,完全无法控制身体的本能,反应过来时便已经托着她的乳肉一口咬了下去。 柔嫩敏感的乳肉被他猛地咬了个淡淡的牙印出来,时酝立马就吃痛地叫了起来,舌头在被咬过的乳肉上舔着安抚着,她的肌肤上也带着香甜的信息素气味,陆鸣争只觉得性器硬得快爆炸了。 “宝贝,再做一次好不好?” 他俯身舔着时酝的耳垂,在她耳边湿漉漉地恳求,手指仍然握着她的胸乳揉捏着,完全无法控制,只觉得软得要命,勾得人心神混乱。 舔着耳垂轻声哀求显然太过犯规,低沉的嗓音震颤得时酝浑身发痒,她偏开头闪躲着,目光却不小心正撞进他的眼底。 陆鸣争有一副非常好的皮囊,哀求时讨人厌的傲慢神色也荡然无存,只看得到一双真诚至极的年轻眼瞳,时酝微微怔了怔,被信息素控制的身体快过大脑做出了反应,她竟然捧着陆鸣争的脸吻了上去。 无疑是最直白的邀请,裹着透明爱液的巨大性器在柔软的穴口只是轻轻磨蹭了两下,便急不可耐地狠狠插了进去。 最深处被顶开的瞬间,时酝又跌入了高潮的意乱情迷之中,敏感至极的身体此时和发情期毫无区别,渴求着肌肤接触,渴求着更深更重的插入,她胡乱紧张地抱着陆鸣争的脖颈和肩膀,呻吟声被拥吻堵在喉咙里,如同被压烂的果肉一般甜美而汁水四溢。 “测验时,你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我会愣住吗?” 亲密无间的接吻中,陆鸣争吻着她的嘴唇断断续续地向她发问,时酝只是茫然地睁大了眼睛。 “发现是你的一瞬间,身体本能不是开枪,而是想像这样……狠狠干进去。” 猛地一记重重的顶入,又粗又长的肉刃抵进了生殖腔,狭小的生殖腔被骤然填满,连带着此前射进的精液也一同被顶了进去,大脑像是被太过强烈的快感炸成了废墟,时酝立刻就失控地哭叫了起来,声音色情得要命。 大约是觉得还不够,陆鸣争非常轻而易举地就把时酝翻了个身,将她趴伏着按倒在床上,被情欲和信息素支配的Omega天然地渴望着刚刚从身体里抽出去的东西。 即使是时酝也摆脱不了基因的控制,仍然微微翘起屁股试图引诱他以获取更多的快感,制服裙摆揉皱堆积在腰际,被拨开在一旁的内裤也湿得一塌糊涂,她的理智已经完全掉线。 陆鸣争脱下她的内裤,宽厚的手掌在她饱满的臀肉上有些用力地揉捏着,原本紧闭的穴口被过粗的性器插得太久,张着一个小洞微微翕动着,制服上衣仍然包裹着她瘦削的背脊,被陆鸣争拉起上半身时才暴露出略带红痕的胸乳。 被他的手臂紧紧地控制着,背脊再次靠入他的怀中,一如测验时的狭路相逢,只是这次顶着她后腰的不再是激光枪,而是更加尺寸惊人的肉棒。 肌肉线条明细的手臂从她的胸下横过束缚着,时酝的呼吸凌乱不堪,性器缓缓顶入,可这种过分轻柔的动作现在不能满足时酝,她需要更加粗暴的动作才能填满更高阈值下的无限空虚。 “快一点……用力一点……” 是气若游丝的命令,陆鸣争稍微满足了她一点,挺腰一动,但并没有用太多的力气,反而循着她的腺体而去,试探地轻轻含咬了一口,仍然是纯粹而清冽的她的气息,并没有一丝一毫他人的信息素气味。 时酝被刺激得浑身一抖,抬手向后勾住了他的后脑勺,细长的手指摩挲着他短短的发丝,她甚至靠在他的怀中仰起脸来试图急切索吻,如同缺氧一般。 陆鸣争的手托扶着她柔软的双乳,性器插入的动作太过滞重缓慢,即使她主动靠在怀中仰脸索吻的动作漂亮得让人心潮澎湃,但他也只是轻轻吻着时酝的唇角,没有过多的动作,或者说,一切都是为了另外的答案。 “告诉我,宝贝,第一次究竟是跟谁做的?” 低哑磁性的声音在耳旁震颤着,时酝深灰色的眼瞳轻轻颤动着,欲望之火却像是被浇熄了一般。 “与你无关。” 即使声音仍然有些甜腻,可说出这话的语气显然非常不善,陆鸣争原本以为已经顺从欲念意志的时酝说不定会更加坦诚,但很明显他低估了那个名字所代表的东西。 时酝绝不可能向陆鸣争透露她和原凛之间存在的关系,也许某一天她会亲手毁掉原凛,但她不允许其他人用她的利刃刺向原凛,尤其是如今联邦首相的宝贝儿子陆鸣争。 而利益最好是不要再跟爱欲纠葛在一起,爱欲会让一切都不受控制起来,时酝讨厌失控。 听到这个回答,陆鸣争除了不满,更多的情绪则是嫉妒,无穷无尽的嫉妒。 性器重重地顶入生殖腔,她的呻吟仍然甜腻不堪,就连平坦的小腹也被顶出了轻微的鼓起痕迹,被嫉妒情绪支配的陆鸣争甚至会故意按着她的小腹狠狠插入,包裹着性器不断收缩的小穴也剧烈颤抖着,爱液汹涌不断。 “告诉我吧,宝贝。”他仍然试图蛊惑,“你说过的,我想知道的事情应该先问你,所以我来恳求你了啊。” “不……”时酝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摇着头坚守着最后的底线,更像是一种求生的本能。 陆鸣争顶弄的动作越来越粗暴,抽插声回荡在整个独立病房之中,可偏偏在她难耐地晃动起屁股濒临高潮的前一秒,陆鸣争却拔出了性器,甚至直接放开了她,任由她完全脱力地跌落在柔软的病床上。 他强忍着冲动,试图继续发问。 “只要你能够告诉我,高潮多少次都可以……告诉我吧,宝贝。” 明明是在逼问,甚至不惜用信息素的过多释放来干扰压制她,可他的语气听起来却可怜兮兮的。 时酝试图翻过身来,却觉得浑身都软得要命,完全没有力气,几乎是不由自主地颤抖。 “越问我越不会告诉你的……麻烦把你的信息素管好,就算做爱……你也不是唯一的选择……”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说话也断断续续气若游丝,即使如此,她的语气仍然傲慢。 “永远不是。” 这话一说出口,就像是棺材上被钉死了最后一颗钉子。 不甘和嫉妒融化在一起,将心脏拧得酸楚发痛,陆鸣争崩溃地俯身压下来,强按着时酝的肩头,亲吻的动作粗暴至极,鼓胀的性器也骤然完全挺了进来,好像用这样的动作就能确保她不会离开,哪怕是暂时也好。 明明已经输得彻头彻尾。 痴缠不放[H] 对于陆鸣争而言,出生在那样显赫的家庭之中,他的人生前二十二年都是极端的富足。 身边总有人为他打理好一切,想要的东西无一不是唾手可得,特权成了稀松平常。 从被夸耀天分再到被寄予厚望,祖辈的功勋已经亮到睁不开眼,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满足他们的期待、成为让政治联姻的两个家族都满意的孩子?重压之下,陆鸣争始终处于迷茫的混沌之中。 富足亦为空虚。 虽然陆鸣争一直被外界视作陆家天然的继承人,可陆鸣争心里很清楚,他从来都不是最受父母喜欢的那个孩子。 在他的哥哥分化为了beta之后,父母对长子倾尽心力,尽力弥补他分化的缺憾,而刚刚分化为Alpha的妹妹,作为幼子也得到了父母的重点关注。 唯独陆鸣争,身上背负着军政两界两个大家族投射的期望,被视为整个联邦最为强权的继承人,但无论他表现得多好,交出的答卷都从未让所有人满意。 两个家族的人对他的期待无异于是不切实际的神化,陆鸣争想,他不知道该如何成神。 他所得到的一切,只是因为他是第一个分化为Alpha的孩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他并非不可替代—— 就连他第一次爱上的女孩,也说他并非不可替代。 他从来都不是唯一的选择。 心脏尖锐地抽痛着,嫉妒与不甘汇集成暴力的冲动。军靴重重地踩在地上,健壮结实的大腿用力时甚至会顶得病床也摇晃个不停,时酝背对着他跪立在柔软的床上,上半身被陆鸣争强硬地抱在怀中,他的小腹又重又快地不断挤压在她的臀肉上,性器凶狠地进进出出,高潮连绵不断。 甚至陆鸣争除了裤链解开,整个人都仍然穿着整齐的作训服,而时酝早已衣衫不整,完全解开的上衣露出饱满诱人的双乳,甚至衬衣和外套都滑落到了臂弯处,整个后脖颈和瘦削的背脊暴露在空气之中,香甜至极。 即使抱她抱得再紧,性器挺进的深度也已经到达她能承受的极限,无限度的拥吻和啃咬腺体,但陆鸣争也很清楚,欢爱之后也并不会拉近彼此心的距离,说不定她还会将自己推得更远。 数不清的高潮次数,就连苍白的肌肤都泛起了绯色的痕迹,明明可以看见她对于性爱的享受沉迷,但问到关键问题却又寸步不让,渴望与不甘混杂在一起,她的眼角只是因为快感而带来的生理性眼泪,而陆鸣争才是真的欲哭无泪。 时酝当然知道陆鸣争的不爽,但是会在乎别人情感的话,她也就不是时酝了。她甚至放纵着自己的呻吟声,折磨陆鸣争的理智与情感,将贵公子的心踩在脚下的快感甚至比性快感更加让她愉悦。 反正她给过陆鸣争机会,是他自己执迷不悟,单向的情感再炙热也绑架不了她,毕竟用情感与道德绑架他人,时酝再熟练不过了。 又湿又热的穴肉紧紧包裹着他侵入的肉茎,收缩抽搐着,像是无数张嘴唇亲吻个不停,强烈的情感与快感迭加在一起,数百次强劲的抽插动作之后,陆鸣争很难控制住第二次射精的冲动,如同飞蛾扑火一般,他再次咬上了时酝的腺体。 即使知道他不可能标记成功,可被咬住腺体的强烈刺激仍然让时酝本能地绷紧了背脊,狭小的生殖腔被他顶得软烂不堪,跪立在床上的双腿隔着作训服裤子与他肌肉紧实的大腿贴在一起,颤抖不已。 温热的巨量精液射入生殖腔的瞬间,时酝仍然有种被烫到的错觉。原本就被过分粗大的性器顶得微微凸起的小腹鼓胀得更凶了,陆鸣争却像是在报复她一般,滚烫宽大的手掌强按在她的小腹上,逼迫她感受着精液和性器的存在。 只可惜,标记仍旧无果,她的腺体仍然干干净净,没有沾染上他丝毫的气息。 窗外的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粉橘色夕光的梦幻时刻不再,时酝脱力地推了推身后陆鸣争的胸膛,示意他滚开。 “够了吧?你该去找值班医生报到了……不过看你这个样子应该也没什么事。” 时酝从床上下来,试图整理着被他脱得凌乱不堪的制服。肚子里仍然鼓胀着,带着强烈的尿意,她推开陆鸣争,甚至没有看他一眼便走进了病房中附带的盥洗室中。 在最想要拥抱和亲吻的事后温存时被推开,陆鸣争怔怔地盯着她的背影,半天没回过神来。 怎么会没事呢?明明心早就破碎成一片一片了。 简单地清洗了一番,时酝走出盥洗室时,制服虽然有些发皱,但也穿得整整齐齐的,甚至连抑制贴都已经在盥洗室里贴好了。 脸颊上还带着淡淡的绯色,她轻轻拍打着制服裙摆的皱印,两人目光交汇在一起时,陆鸣争手上正拿着刚刚捡起的她的内裤。 时酝冲着他随意地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赶紧还回来。 手指有些恋恋不舍地在布料上摩挲着,但陆鸣争也乖乖照做,递还给她的时候还不忘补充一句,语气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湿透了,没办法穿了。” 时酝面不改色地从他手中一把夺回,顺手就塞进了制服外套的口袋里,完全没有要穿上的意思。 “是啊,不都怪你么。”时酝还不忘讥讽他两句,指了指他刚刚穿好的裤子,裤裆处一大片暗色的湿润痕迹,“如果医生问起,你最好是告诉他,你小便失禁。” 陆鸣争无言以对。 时酝转身离开时,手臂却被再次拉住。 她有些惊异地转过头去盯着陆鸣争,那张俊朗的脸上仍然写着满满的不甘心。 “虽然我不觉得是我欠你的,但是你挂科的人情账我也还完了吧?” “……你一定要算得这么清楚吗?” “是啊,我怕你讹上我。”时酝勾着唇角笑了起来。 “之前你怪我不问你就调你档案,可明明我问你你也不会回答啊,”陆鸣争像是一下就被激怒了,只是语气仍然像只被踢了一脚的小狗,紧紧地拉着她不放,“那你来告诉我应该怎么做吧,怎么做才能靠近你?” 时酝盯着他的眼睛,注视着他的心有不甘和忿忿不平,可她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情绪。 “我不告诉你只是因为你的身份而已,你想要破坏什么东西太过容易了,你也根本不应该靠近我才对。” 陆鸣争张口就想争辩,可很快他就发现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两人僵持不下。 时酝甩不开他攥紧的手臂,有些不耐烦起来:“还有什么问题你就赶紧问吧,问完放我走。” “你讨厌我吗?” 皱着眉头迎上他的眼睛,看见他表情的一瞬间却像是看到了逼问原凛的自己,时酝深吸了一口气。 “……我讨厌的只是你身上的高姿态罢了,只要你别来烦我,我就不讨厌你。” 最后还是松口了,时酝现在更讨厌自己莫名其妙的于心不忍。 陆鸣争终于心满意足地松开了她的手臂,时酝赶紧几步上前按铃呼唤值班医生,打开病房门匆匆离去,生怕陆鸣争又死皮赖脸黏上她。 联席会议[500珠加更] 狭长昏暗的会议室内,整个联邦的星系版图立体呈现在长长的会议桌中心,泛着荧荧蓝光。会议桌两侧稀稀拉拉坐着一些军官,基本都是全息投影远程参会,他们是联邦军队各个舰队的指挥官或者副官,而肩上的军衔则统统是中将起步。 只有会议长桌一头一尾现场参会的两个人是少将,而站在屏幕前主持汇报工作的便是原凛少将。 联邦最高军校新一届毕业生即将面临分配,这种毕业分配的事原本是再平常不过的,从来不需要舰队指挥官一级的一把手们参与,但今年参谋部通知军校方面希望深度改革,甚至派出原凛少将作为参谋本部的代表牵头分配。 虽然这件事本身属于参谋本部的机密,即使知情人也几乎仅限于本次参会人员以及参谋总长,但他们关起门来开会,仍然表示这只是试验性改革,并非特例。 至于真实原因,原凛心里再清楚不过。 这张会议桌上参会的不同派系各有各的算盘,都是为了铺平各自下一代的道路罢了,上头干脆弄出这么个不明不白的联席会议来,试图平衡各方的争斗,原凛对于自己这种和幼儿园园长身份没什么差别的安排极度反感。 会议结束,原凛向面前远程参会的将军们敬军礼,全息投影一个接一个地熄灭下线,直到全息投影完全关闭,原凛才终于松了口气放下手来,对着会议长桌另一头的男人笑了笑。 “真是漫长的一场会议啊,我饿得不行了,一起去吃饭吧。” 会议室内原本的灯光亮起,大门打开,他一边说着,走过来拍了拍原凛的肩头,示意他等候在外的秘书官进来收拾。 原凛叹了口气,只是苦笑。 “我最开始可是真的不愿意干这个活,只是……” “只是你的选择并不多,对吧?” “哪儿是不多啊,我根本没得选。” “抱歉抱歉,是我把你拉进这个泥潭里的。”他嬉笑着拍了拍原凛的后背以示安抚。 “别这么说,是你把我拉出泥潭才对。” 原凛和江越川两人原本是军校时期的同窗好友,原凛选择了留校任教,而江越川则进入了联邦舰队中,靠着才干和家族背景步步高升。虽然原凛经历重大打击被下放到联邦公共抚养机构时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但在之后四年,他终于找到了机会把昔日好友原凛拉回军队序列,不至于让他继续沉沦泯灭。 “这次会议真的太压抑了,林榛元帅那个副官的脸色好恐怖,我都不敢想象要是林榛元帅亲自参会会是什么场景。” “还能怎么样呢,你看杨参谋长的脸色又好看得到哪里去,幸好他们现在不在同一个星系……” 江越川扑哧笑了起来,连忙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补充:“不然肯定下次就听说林榛元帅骂他外甥打不过Omega,杨参谋长骂她女儿太过轻敌,这种大乱斗一定很精彩。” 两人闲聊着往外走去,一路迎面碰到的参谋本部军官们向他们敬礼,他们也敬礼回应。 “算了吧,等他们知道那个Omega是我的学生的时候,说不定还觉得是我在搞鬼。”原凛只觉得一阵头痛。 “两个派系的打架可真难搞啊,军校那边明摆着是故意的吧?……对了,我还没有见过你的那个宝贝学生,叫什么来着,我刚才开会一直在走神观察他们的表情。” 江越川作为参谋总长的委派秘书,说着就拿出了随身的悬浮屏幕翻阅起了本届战略与指挥系毕业生的资料,简单地扫视了一眼性别,他便立刻点开了时酝的档案。 “果然是Omega,确实非常美。” 原凛扫了一眼时酝档案上那张入学时拍摄的照片,穿着军校制服的年轻女孩意气风发,下巴微微抬起,眉梢眼角都漂亮得嚣张跋扈。 “我的秘书官就见过她一次,已经被迷得说不了她一句坏话了。” “这叫什么话啊,就算从人情世故来讲,你的秘书官哪儿敢说她什么,你不也觉得她是你最好的学生吗?” “杨参谋长的外甥上次还想违规调取她个人档案,似乎是想追求她,她就是这种锋芒毕露很能招惹是非的小孩。” “啊?他挂科就为了博美人一笑啊?那杨参谋长下次是得找找你的麻烦,”江越川笑嘻嘻地冲原凛挤眉弄眼,“让你们家小朋友继续努力,说不定以后你除了给首相阁下做军事顾问,还做他半个亲家呢。” “开玩笑也得有个度吧,最好毕业分配的时候把他们俩分得越远越好。” 原凛微不可见地翻了个白眼,他太清楚陆鸣争的家境想要碾碎他们不想看到的人有多容易,无论是陆鸣争一时兴起还是他打定主意,时酝都不可能是他们家能够接受的,不管作为继承人的绯闻对象还是结婚对象。 江越川笑了起来,将他不善的语气理解为了对自己养大的孩子的回护:“你要是想保护她,最好是把她放在你眼皮子底下。” “我当然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原凛也明白,时酝对陆鸣争会有杀伤力,对他也是一样,更何况他身上背着更加沉重的丑闻,把时酝留在身边也许能够保护她一时,但更有可能会毁掉彼此。 两人走进电梯,江越川按亮了楼层,叹了口气:“希望他们毕业考试赶紧结束吧,虽然也不怎么挤占我的正常工作,但这种莫名其妙带孩子的工作我是真的烦透了,他们想怎么分配就怎么分配呗,还搞这些来遮遮掩掩,太幼稚了。” 看着电梯门缓缓合上,原凛心情有些复杂,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 “是啊。” 浪漫认知偏差 半圆形阶梯教室内,讲台上头发花白的客座教授正在讲解着长战线作战的补给需求,语气不疾不徐,从实战经验讲到了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旧事,讲着讲着早已离题万里。 用作立体投影的半圆形穹顶泛着淡淡的白光,穹顶下的课桌前则是各自屏幕的亮光,四周一片昏暗,各自的表情都看不清楚。 原本是给台下的战略与指挥系的军校生们放映了一些影像资料,不过在参谋本部早就如同吉祥物一般的老将军年事已高,放完影像资料便忘了开灯,只顾着随口漫谈,台下也没人主动提醒,大家便开开心心地在这一片昏暗中放心大胆地打起瞌睡或者复习考试了。 时酝刚刚结束战史研究论文的最终答辩,悄悄从后门溜了进来。 这种客座教授的讲座和考试范围通常相去甚远,大家都不愿意往前排坐,迟到的时酝也不好意思继续往前走,在最后一排随便摸到一个空位便坐了下来。 坐下来之后,时酝刚准备登录桌面系统同步课件,身旁的人却轻声叫起了她的名字。 “时酝准尉。” 熟悉的低沉轻柔的嗓音,时酝偏过脸去,看见课桌屏幕的淡淡光亮映照着灿烂的金发和碧蓝色的温柔眼瞳。 “切萨雷准尉,好久不见。” 战略与指挥系的课程非常忙碌,时酝总是来去匆匆,貌似这还是枪械测验之后,与他时隔多日的第一次谈话。 和陆鸣争谈话时总是剑拔弩张不同,与切萨雷准尉谈话似乎总是在这种平静的氛围之中,时酝刚刚顺利结束战史研究的答辩,甚至心情好到可以勾唇对他微微一笑。 “大家都在说,说不定今年首席毕业的人会是你。” 切萨雷准尉微微倾身过来凑到她耳边,说话的声音轻声细语。 坐在这间容载量过大的阶梯教室最后一排,就连客座教授慢条斯理的声音也似乎遥远得漫无边际,像是某种白噪音,昏暗的场景里只有彼此呼吸和说话的声音。 时酝的目光仍然投向讲台上的客座教授,他肩上的中将军衔随着讲话时的动作,映照着穹顶上的光亮,一闪一闪的。 “如果碰上的不是林颂声准尉的话,说不定我们也不会有牺牲,都可以拿到足够好看的分数。” 时酝说话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什么情绪,但切萨雷准尉仍然敏锐地捕捉到了“我们”这个措辞。 像是内心有活泼的小人在欢欣雀跃地跳动,切萨雷准尉屏住了呼吸,丝毫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勾起了唇角。 让人心潮翻涌,她竟然会说,“我们”。 这场突围测验似乎瞬间就变成了童话故事,陆鸣争准尉和林颂声准尉是举起光剑的王国军队,而他们则成了英勇无畏的反抗骑士,不畏强权披荆斩棘。 她说,“‘我们’不会有所牺牲。” 脑海里控制不住地浮想联翩,切萨雷准尉有些窃喜地侧过脸去偷瞄她的神情,但并没有任何收获,那张秾艳美丽的脸庞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切萨雷准尉对自己的妄想闭口不言。如果真让时酝知道了,她肯定会用最诧异的表情让切萨雷准尉赶紧去看看脑子,妄想症千万别越拖越严重。 时酝注意到他的视线,还以为他是想说点别的什么,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觉得脸颊上被他盯得有些发痒。 “抱歉,我那天应该早点去看看你的,可惜我来得太晚,你已经离开校医院了。” 这话说得也没错,只是没说她那天反而被陆鸣争给讹上了,要说会哭的孩子确实是有糖吃,陆鸣争脸皮厚也是有他的道理。 “没关系。” 切萨雷准尉此时心情好得不得了,说话的语气也非常轻快活泼,完全没想过会被人截胡这档子事。 讲台上年迈的中将仍然在对离题万里的话题夸夸其谈,时酝看了一眼桌面系统上的课件,又仔细听了会儿他正谈论的事情。 她实在是没想通,就迟到了十五分钟而已,这位中将阁下究竟是怎么从战线补给跑题跑到图南恒星的水质问题上来的。 昏昏欲睡的课堂氛围里,唯有一颗心脏在冻土之下孤独搏动,奋力挣扎。 “时酝准尉毕业之后……想留在参谋本部,还是想去其他哪个舰队呢?”他微微倾身靠近了一点,轻声询问。 靠近时,原本身体周围笼罩的冷空气仿佛也被他的体温温暖了起来。 时酝一脸茫然:“跟我想去哪儿没关系吧,分配又不会询问我的志愿,还是说你已经知道你会去哪儿了?” 时酝反应速度很快,立刻就反问到了她感兴趣的点上,以前曾有教员评价时酝,不当参谋官的话说不定去搞情报也是一把好手。 切萨雷准尉被她的反客为主问得语塞,但时酝难得会问他关于他的事情,他叹了口气,也没有过多保留。 “具体不清楚,但是应该会留在后方吧。” 时酝了然地挑了挑眉毛:“嗯——确实,你身份太敏感了,放你去哪个舰队似乎都不太合适,你可是旧皇族啊。” 切萨雷准尉不知作何回答,只能无可奈何地苦笑。 “那你呢?不考虑实际情况,只凭自己意愿的话,你想去哪儿?” 两人似乎从来没有过这种完全不设防的漫谈,或许是课堂上的偷偷闲聊更能让人放松,又或者是温室那一夜之后距离仍然悄然拉近了些许,时酝竟然真的托着腮漫无边际地思考了起来。 她其实早就忘记了之前随口对切萨雷准尉承诺“对他比对陆鸣争更好一点”这件事,只是恰好切萨雷准尉谈到了她感兴趣的事情上,完全没注意到切萨雷准尉神情的异样。 “还是想去舰队吧,去看一看其他更广阔的星系,说不定离开了首都,会有更新鲜自由的空气呢。不过……” “不过?” “不过舰队也有可能比这里更加压抑,说不定应该留在后方,至少还有一个人也在这里。” 她曾经也对联邦最高军校抱有许许多多不切实际的幻想,直到真的踏上这片土地,她才发现这里究竟有多少歧视和不堪,也许她现在对于舰队服役同样也有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如果留在后方,至少原凛比其他任何人都更有可能愿意保护自己,至少她认为她可以完全信赖原凛。 时酝手肘撑在课桌上,目光直视着前方,仍然思考着是应该选择安逸还是冒险前进,完全没有发现身后切萨雷准尉怔住的神情。 播撒纷争种子的魔女 直到讲座结束,切萨雷准尉都没有充足的勇气再次进行试探。 内心欢欣雀跃,却又好似冰风吹拂,沉迷于片刻的绮丽幻影,却又不敢确认是否真实存在,毕竟流亡的皇子笼罩在虚幻的泡沫之中,伸手触碰又总是在失去。 时酝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两人没有继续谈话,时酝只是静静托腮听着客座教授无边无际的漫谈。 讲座结束时,室内灯光终于完全亮起,所有人站起来对这位年迈的中将敬军礼,中将也笑呵呵地对这群年轻人敬礼,随后在敬礼目送中离开。 陆鸣争准尉放下敬礼的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教室时,一扭头就看到了并肩站在一起的时酝准尉和切萨雷准尉。 时酝一米七的身高,站在切萨雷准尉身边显得格外娇小可爱,她一边随口跟切萨雷准尉聊着什么,一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而切萨雷准尉只是微笑着站在一旁等候,两人似乎相谈甚欢。 整个战略与指挥系,谁没有看过时酝准尉差到极点的脸色?她可是你讥讽她一句她还以十倍攻击的恶毒食人花,专会戳人心窝肺管子,现在这种微微勾起唇角、不带一丝嘲讽的微笑神情,才最为罕见。 陆鸣争准尉迈开腿叁步并作两步,挤开过道上其他人,立刻走到了最后一排。 他仍然保持着风度,微笑着跟两人点头致意:“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时酝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与你无关吧?” 陆鸣争准尉一手抚着心口,一副很受伤的表情:“我还以为整个院系跟你关系最亲近的人应该是我才对,毕竟……” 时酝站在两人之间,两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盯着他的表演,挑了挑眉毛。虽然身材高大的两人站在她身旁有极强的压迫感,但看起来时酝才是对话的主导一方。 她确实很好奇陆鸣争准尉能放出什么屁来,周围人来人往,全都注意着这叁人奇妙的组合,但最后陆鸣争准尉也只是停留在了暗示,没有继续说完。 无非就是暗示他跟时酝有过两次不清不楚的肉体关系,时酝还以为他胆子大到敢把这种吊销学籍的事直接讲出来呢。 她嗤笑了一声,随手示意陆鸣争准尉俯身下来,她有句话要对他说。 切萨雷准尉看着陆鸣争迟疑地俯下身来,而时酝则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两句什么,陆鸣争准尉脸色瞬间就凝固了。 “没有立刻发作,你现在的情绪管理让我稍微有点刮目相看了,非常好,陆鸣争准尉。” 她笑眯眯地拍了拍陆鸣争准尉的胸口,语气带着夸奖的意味,但被夸奖的陆鸣争准尉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你说了什么?”切萨雷准尉有些迟疑地问道。 “哦,只是说了一点你知道但是他不知道的事情而已。” 虽然是在回答切萨雷准尉的问题,但时酝头也不回,漫不经心地示意陆鸣争别挡在出口,赶紧让开。 “我还有毕业分配对谈,先走一步。” 她回过头来对两人笑了笑,如同魔女播撒了纷争的种子,正望着自己的破坏洋洋得意,随后便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了。 她所播撒的种子便是——“你之前问我是不是跟切萨雷准尉睡过,很好的建议,我采纳了。” 也许比起呵护美好无瑕的事物,自己似乎更喜欢将美丽全盘破坏殆尽,欣赏满目焦土疮痍,时酝一边行走在去往对谈的路上,一边随意地想着。 亲爱的主教育官,也许你真的把我指引到了最适合我的地方。 考试已经只剩下了最后一门最重要的战术分析演习,时酝之前听说过会在这门考试之前对毕业生进行毕业分配对谈,军校的教员和参谋部人事科的专员会了解毕业生的分配意愿,但通常也是走个过场。 对此时酝也没有很放在心上,她走到了指定办公室的门口,按响了门铃,对着来访摄像头敬礼。 “战略与指挥系时酝准尉,前来报到。” 大门轻微蜂鸣着打开,时酝径直走了进去。 是一间面积巨大的办公室,可相对于面积而言,陈设却简简单单,只有正中间放了一张圆桌,以及面对面的两张椅子,圆桌上摆放着联邦和联邦舰队的旗帜,整间办公室空旷至极。 可对于时酝而言,那个椅子上坐着的人存在的本身就已经足够。 没有军校的教员,也没有参谋部人事科的专员,坐在这里的只有原凛少将而已,他两手抱臂坐在圆桌前,不紧不慢地盯着时酝笑了笑。 “迟到了两分钟,要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准时呢,时酝准尉?” 他的语气带着一些玩笑的意味,似乎像是又回到了联邦公共抚养机构,她是成绩优异但是时间观念极度散漫的问题学生,而原凛则是被学校老师找来告状的头疼主教育官。 时酝的嘴角扬起了欣喜异常的微笑,但她还是规规矩矩地敬了个军礼,随后才走过来。 “郑中将的客座讲座拖堂了。” “哦,又是郑中将的错了?” 她对于自己时间观念太差的解释,原凛早已听过太多,他习惯性地像是从前一样开始嘲讽起来。 他低头翻阅起手头的资料,时酝在军校时期的每一次考试成绩都记录在册,除开前叁年的枪械测验,时酝的每一门成绩都非常漂亮。 “来谈谈吧,关于你的毕业分配,你的……未来。” 时酝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隔着一张宽阔的圆桌,两人遥遥相对。 “那么,你是作为我从前的主教育官呢,还是联邦舰队的特派员呢?” 那双亮晶晶的深灰色眼瞳直直地盯着他,直接发问。 原凛抬起眼来,打量着坐在圆桌对面的少女。 自她十六岁之后的每一次重逢他都忍不住感叹,时酝的美貌似乎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越发摄人心魄。 可任何人都不应该在她的美貌前掉以轻心,那张秾艳至极的皮囊之下,是聪明、冷静、不择手段、野心昭昭。 她如今的一切,都是原凛在经历人生毁灭性打击之后,认为人最应该成为的模样。 急需管教的顽劣天使 “有什么区别吗?总之现在坐在这里的是我,我就是你们这次毕业分配的实际执行人。” 原凛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又将目光收了回来投向手中的资料。 “你的成绩很不错,在我的预期之内。” “那说明我做得还不够好,”时酝脸上扬起不打折扣的笑意,倾身上前认真地说道,“我应该超出你的预期才对。” 原凛挑了挑眉毛,抬起眼看着她:“你知道我对你预估的上限在哪里吗?” “无所谓,我都可以做得更好。” 时酝脸上带着少年人的信心满满,或者说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进攻性十足,原凛只是无声地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 “你过往的成绩都已经登记成册了,说这些也没有意义,还是来谈谈你的未来吧,你想去哪里服役?” “原凛少将有交往的对象吗?” 原凛被这个猝不及防的问题问得很不爽,像是又被她拽回了上次的漩涡之中,他很不客气地反问道:“跟你没关系吧?” 时酝对他不善的语气并没有感到丝毫不舒服,反而非常放松,放松到甚至有些挑衅:“没有的话,我希望能在你手下服役。” “怎么,有的话你就心甘情愿去其他地方吗?” “那就难办了嘛,你要是真有交往对象的话……我就是个定时炸弹对吧?”时酝笑得眉眼弯弯,活像只恃宠而骄的小猫。 上次试探之后,时酝其实很清楚原凛是没有交往对象的,但是她就是非要想得到原凛的亲口承认,承认她是独一无二的。 原凛冷哼了一声:“你本来就是个小麻烦精。” 听到他的斥责,时酝却笑得更肆无忌惮了,像是回到了还在原凛庇护之下的少年时代。 “可我现在这样,都是你培养出来的啊,我亲爱的教育官。” 若不是这张圆桌足够宽广,时酝一定就伸着腿去够他的腿了。对于这个曾经的主教育官,她第一个亲吻、第一个亲密接触的对象,时酝在他面前总是无限放松,即使竖起一身尖刺,也默认他是不会伤害自己的。 “少说这些废话。” 原凛的语气仍然是冷冷的,一如当年。 比如十二岁的时酝曾经在学校跟同龄男孩大打出手,将对方揍得鼻青脸肿,原凛会为了捍卫时酝的权利去学校跟老师和对方家长据理力争,但在时酝事后向他表达“你是对我最好的教育官”时,他也不会接受她的撒娇示好,让她少说废话。 “我是你培养的学生,我甘愿做你手里的长矛,你说刺向哪里,我就去往何方。” 时酝站起身来,颇有进攻性地俯身撑在桌上,而原凛头也不抬,直接把手边的透明水杯推了过来。 “喝掉。” 时酝这才注意到这张圆桌之上还摆放着一杯水,透明无色,她之前还以为是准备给原凛喝的,现在看来却似乎不是这样。 时酝伸手接过水杯,一饮而尽,熟悉的淡淡咸味,是混杂了抑制剂的味道。 “你在防备我?” “人总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栽两次跟头吧?” 原凛说话的语气淡淡的,时酝却非常不悦,径直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地提问。 “你就这么痛恨我当年做的事吗?” 他仍然没有抬起头来:“你都知道拿来威胁我了,难道不清楚这件事的恶果吗?” 即将离任的主教育官和教养的学生之间的性关系,一旦被翻出来大做文章,原凛和时酝谁都没办法再翻身,都会一辈子被钉死在耻辱柱上。 “我的分化结果就那么让你失望,失望到你可以不管不顾地离开我吗?” 长到了22岁的年纪、即将从军校毕业独当一面的时酝,终于问出了这个在她心中徘徊已久的问题。 “时酝准尉,人一生所求的机会通常只会出现一次,对你是一样,对我也是一样。”原凛终于抬起了头,直视她的眼睛,“就算你分化为Alpha,我也依然会离开,我的机会就那么一次。” 你所生长的全世界就是我的地狱,即使时酝做出的事让他那么生气,原凛也没办法说出这个事实……太残忍了不是吗? 其实时酝是明白的,来到联邦最高军校之后,她才明白原凛为什么不顾一切也要从她的世界逃离。原来他曾经身处的世界是这么的广阔,他曾经是那么的被寄予厚望,可她仍然不甘心,不甘心原凛就这么放弃了她,六年不闻不问。 她靠坐在圆桌上,两手抱臂,目不转睛地盯着原凛,制服裙摆下光裸的小腿故意摩擦着他的膝盖。 “谁教你坐桌上的,下来。” 管教时酝似乎已经成了原凛的一种习惯,他下意识地用手中的纸质文件随手在她的大腿上拍了拍,皱着眉头冷言呵斥起来。 但他离开太久了,久到呵斥时酝听起来都像是亲密的调情,是过往珍贵回忆的复现。 时酝没听他的,还笑嘻嘻地俯身试图继续靠近,原凛立刻警戒地站了起来,深蓝色军装制服在她的鼻尖划过又后退,带着他身上淡淡的气息。 “现在你要是敢把抑制贴撕下来,我就再也不会管你了。” 这话说得非常冷酷无情,时酝知道,这种语气之下,他说得出就做得到。他当年也是用这个语气告诉16岁的时酝他要离开的消息,而时酝想尽办法也没能阻止。 她悻悻地耸了耸肩:“好吧。” 原凛手上还攥着她的资料,在站起来稍微拉开距离之后,他便极其不爽地把资料扔回到了她身旁的桌面上,发出凌厉的响声。眼下比起她的毕业分配,似乎她过于顽劣的个性才更需要被注意。 “行了,每次一见面就玩这种小孩子博取关注的把戏,你究竟想要什么?” 双手抱臂的防御姿态,脸色难看得要死,显然她已经一而再再而叁地触碰到了原凛的底线。 可时酝就是那种喜欢不断试探压低对方底线的恶劣小孩。 “你已经猜到了嘛,我就是在博取你的关注呀,我希望我亲爱的教育官仍然能像当年那样呵护我,我希望你仍然是爱我的。” 她说话时睁大了眼睛,表情生动至极,但足够了解她的原凛很清楚,她不见得是希望被爱,她只是喜欢看到别人爱她时那种渴望的神情。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爱你了?”他蹙紧眉头冷冷回道,“不如问问看那个想调你档案的陆鸣争准尉,说不定你想要多少爱他就能给你多少,你对我的只是占有欲罢了。” 太熟悉的两人最清楚如何践踏对方的雷区,时酝也不爽地眯起了眼睛。 “他调我档案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个反应。” “我不希望任何人查到什么东西把你当成控制我的把柄,尤其是他的父亲目前正是我的顶头上司。” 时酝怔住了一瞬间,忽而又咧开嘴笑了起来:“那你可以放心了,他调我档案的原因很简单,因为我跟他睡过了,他没办法标记我,不过是想找到原因而已。”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解开了制服外套,手指一颗颗解开衬衣的扣子,在原凛震惊得愣住的几秒里,浅灰色的军校制服下包裹着的曼妙身躯已经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还记得你以前跟我讲起帝国旧皇族的轶闻吗?我也跟那个流亡的小皇子睡过了,怎么样?” 原凛脸上震惊的神情逐渐冰封,现在想想,时酝会形成这种性格,或许真的是他太过纵容了。 “……你不怕这里有监控吗?” 时酝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这种跟以往规格完全不同的对谈,联邦舰队是绝对不希望留下任何证据的,对吧,原凛少将?” 很轻易地推测出了其中的不同寻常,仍然是该死的聪明。 时酝调整了坐姿,姿态优雅地撩起了制服裙摆,略有肉感的大腿微微并拢,纯白的内裤包裹着少女最私密的地方,明明是这种色情至极的动作,可她做出来却偏偏像是坠入尘世的顽劣天使,纯然而圣洁。 她说:“我还想跟你做爱,我亲爱的主教育官。” 她说:“没有信息素作祟,只是看着我的身体……你就硬了。” 纯白之梦欲念蔓延[微H] 相比曾经担任教育官的时期,现在的原凛可以说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那时的原凛穿着极其简单朴素,完全不在乎任何吃穿用度,常年处在一个活着就行的基本生命维持线上,也不怎么跟人攀谈交流,对什么东西都很无所谓,但即使如此,他的相貌和谈吐仍然非常吸引人,身上似乎总有种特殊的魔力。 在他离开以后其他教育官才知道,那个永远把吃饭的时间节省出来、叼着营养液埋头阅读的年轻Alpha男性,原本出生在一个由主厨团队精心准备每一道入口餐食饮品的豪门家庭,他是联邦最高军校有史以来破格录取的最年轻的学生,也是最年轻的教员,履历华丽到让人很难联想到他出现在这里时的萎靡模样。 十二叁岁的时酝正处于羡慕同龄女孩有着新奇漂亮衣服的年纪,她问原凛为什么总是穿着这么简单的衣服,原凛只是漫不经心地告诉她,穿什么衣服不重要,衣服总是会过时的,但脑子里的知识不会。 而现在时酝知道了,原凛其实根本就不擅长打扮,他从十六岁就开始穿军校生制服,现在34岁肩扛少将军衔的原凛似乎才是终于成了24岁那个落魄男性的完全体。 他确实变了很多,可有些东西还是一如既往。 被薄薄的内衣包裹着的胸乳在冷空气中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时酝牵起裙摆,直勾勾地盯着僵在原地的原凛,她看见他的喉结重重一动。 六年前,她第一次学着如何用信息素破坏Alpha的理智时,他也跟现在一模一样,冷漠的脸庞上写满了挣扎和惊疑不定,有对她教育失败的懊恼,也有对自己理智不可控的自我厌恶。 “时酝准尉,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的语气里有对自己的怀疑,有对现状的困惑,但唯独没有对时酝的责怪,甚至好像也没有期望她给出一个确切的答复。 “是因为我对你放养了六年的原因吗?告诉我,我究竟该怎么教导你……时酝?” 他没有再称呼她的军衔,如同从前还在公共抚养机构时一样,只是简单地叫她的名字。 “我亲爱的主教育官,因为人有欲望,我对你也有许许多多的欲望。难道你没有欲望吗?” 时酝的回答不卑不亢,可原凛确实被问住了,眉头松开又蹙紧,举棋不定。 是的,是人就会有欲望,他永远忘不了16岁的时酝扑上来的惊怒一吻,信息素剧烈波动的整夜缠绵就是他此后人生里不断午夜梦回的场景,他曾在无数个春梦里再度抱紧他养大的孩子,醒来又会被极度的负罪感折磨……这样的负罪感让他一直尽可能远离她。 可现在他远离不了她了,他的宝贝学生即将进入最为残酷的斗兽场,她怎么可能是会向权贵低头的个性呢,如果不把她放在自己日渐长成的羽翼里,她一定会奋力挣扎燃烧着毁掉自己的吧? 也许最初回归军队序列是想找回自己原本的生活,可后来他发现时酝竟然也考进了联邦最高军校,甚至是最难进入的战略与指挥系,他总是忍不住想,如果他不爬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又会有谁来保护她呢? 为了保护那个纯白之梦,他甘愿出卖灵魂。 原凛长而滞重地叹了一口气,理智与情感纠缠在一起,得不出最准确的答案。 他慢慢地走向了时酝,迎上了她期待的眼神。就像她小时候会期待原凛给她带来难得的书籍,而现在她却在期待原凛可以满足她的欲望,究竟是成长还是堕落,似乎很难说得清楚。 “以前我觉得你已经长大了,可以为自己做的事负责了,现在看来……你好像还是欠缺一些管教。” 他斟字酌句地慢慢说着,站到了时酝面前,她光裸的小腿再度接触到了他挺括的军裤,而原凛一边慢慢地说着,一边伸手解下了自己的军装领带。 视觉被剥夺的瞬间,时酝有些亢奋地微微抖了抖,把原凛的理智拖垮的成就感超乎寻常,她甚至故意伸出膝盖去顶弄他早已不受控制鼓起的裤裆,引诱他、或者说是羞辱他。 “谁允许你乱动了?” 领带在脑后被系紧的瞬间,比吻更先落下的却是一个巴掌,胸前柔软的乳肉上瞬间传遍了酥麻和痛楚,即使隔着内衣,巴掌落下的声音闷闷的,但那种灼热感仍然传遍了肌肤。 “跟你说了坐桌上不礼貌,不爱听是吧?下来,趴在桌上,立刻。” 像是重回少年时代,昔日的教育官会因为她擅自逃课而大摆脸色教训她,时酝从小就是那种有点蔫坏的小孩,阳奉阴违地在教育官面前摆出一副乖巧的样子,背地里爱干什么就干什么,而原凛总能看穿她的小心思,加以纠正或者是纵容。 不过原凛此前的教育都只是口头层面,此时的命令和巴掌显然调情意味远超过了教训,无论原凛是否承认。 只是迟疑了一秒,第二个巴掌就落到了另一只柔软的胸乳上。 “我说立刻,时酝准尉,如果要我重复第叁次命令,现在马上就给我走人。” 没有任何信息素的压制,只有他单纯的命令,不再担任教职的原凛似乎也非常适应军人的身份,一身反骨的时酝罕见地乖乖照做,甚至疯狂期待原凛还会做什么。 如果是其他人,这样趴伏在桌上的动作时酝一定会觉得屈辱无比,无论如何都要反抗到底,但站在她身旁的是原凛,一切都不一样了。 “把裙子全部撩起来。” 时酝同样乖乖照做。 原凛没有戴手套,有些发烫的手掌按上了她的臀部,缓缓抚摸。 “现在来清算一下吧,你刚刚得意洋洋对我宣扬的那些行径……你跟陆鸣争准尉做了什么?你知道这是会让你被吊销学籍的违规行为吗?” 像是他还在军校任职,一场色情版的教员问责。 “是他先来威胁我的,如果我不跟他上床的话,他就去理事会告发我故意释放信息素,我才是受害者。” 原凛皱紧了眉头:“你不知道来找我么?” “啊……可是我当时想要见你,你却让你的秘书官拒绝了我。”时酝故意模糊了两件事的先后,使坏地将这口黑锅甩到原凛头上,“况且,对付陆鸣争准尉而已,我自己就可以完成。” 原本听到前半句话原凛还有非常强烈的负罪感,但听到后半句话他就有点生气了,响亮的一个巴掌落在一边臀肉上,即使原凛刻意收住了力气,但时酝仍然猛地颤抖了起来,内裤没有包裹住的臀肉立刻浮现出了淡淡的红痕,包裹住的部分想必也是一样。 “如果陆鸣争准尉不是那种好糊弄的笨蛋呢,他想折磨你的话办法可太多了,你怎么敢去赌他的人品?” 时酝不太服气地偷偷冷哼一声,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原本就什么都没有,怎么不敢豪赌呢? “切萨雷准尉呢,他也威胁你了?” 原凛的语气明显不善起来,似乎陆鸣争的事情让他非常不快,正准备磨刀霍霍什么时候给他一点颜色看看,顺便捎上那个流亡小皇子也无所谓。 时酝不打算说出切萨雷准尉玩的下安眠剂的事情,不如直接挑足够激怒原凛的话来说。即使刚刚喝过抑制剂,可被原凛追责的快感仍然非常强烈,原来性欲和信息素居然并不完全挂钩,这样的发现让时酝兴奋不已。 “我在温室花园里散步,但我不知道那里半夜会下雨,浑身湿透的时候遇到了切萨雷准尉,他好像喜欢我,所以我闲着没事干引诱了他。” 毫不意外,巴掌再次落下。 “你真的很会惹是生非啊……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旧皇族最好离得越远越好?” 大脑在痛觉和快感中全然放空,时酝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原凛扯着她脑后的领带结拽了起来。 原凛身形比她高大很多,甚至可以在把她抱入怀中时将她的两个手腕扼在一起,轻轻松松高举过她的头顶。 似乎一瞬间成为了他怀中的囚徒,又或者是他想紧紧拢在掌心不肯放手的宝物,时酝被蒙着眼睛,即使惊异地抬起头来望向他,也依然看不见他丝毫的表情。 “等你越陷越深的时候,小心被流亡政权的幽魂缠上,死也脱不了身。” 耳边低沉的声音似乎是一则严重的警告,可时酝却完全顾不上这些东西,帝国旧皇族或者流亡政权的幽魂什么的此时都跟她没有关系,现在她唯一能够思考的只有紧紧贴在她屁股上的硬物,体积惊人,无法忽视,烫得她甚至轻轻颤抖了起来。 并非出于恐惧,而是渴望被再度破坏的欲念。 脱敏疗法[H] 时酝真正作为Omega上第一堂性教育课,教师在讲台上讲述着信息素和抑制剂、发情期与自我管理、性别权益与法律保护,即使课程设置本身枯燥无聊,可讲台下16岁的少年人脸上仍然神态各异。 关于未知的迷茫懊恼、身为性少数群体的隐隐兴奋、对未来会标记自己的Alpha的好奇,少年人的心思全都摆在脸上,而时酝脸上则没有任何表情。 在这堂课之前一周,她已经跟她曾经的主教育官做过爱了,信息素失控、强制标记、彻夜不断的疯狂,她全都已经体验过了。 16岁的时酝将这场足以毁掉原凛一切的情事视作成长,无尽快感的脱敏疗法之后,她不害怕性爱,也不畏惧Alpha。 教师在课后将时酝单独留下,小心翼翼地试图告知她很难被标记且很难受孕的生理事实,那位主修性别社会专业的教师足够耐心温柔,措辞妥帖,极力保护着时酝的心灵,不希望她觉得自己是残缺的。 时酝当时表现得非常乖巧,她感谢教师对她说的这些话,心里却叛逆且傲慢地想,我早就知道了,这是基因赐予我的武器才对,现在该轮到Alpha感到恐慌了。 她曾无数次希望回到那个怀抱里,再度感受到他的濒临崩溃和他所带来的极度快感,而现在原凛就在这里,用领带遮住她的眼睛,似乎就可以欺骗自己这不是与学生的背德相拥。 她认知里最聪明的人竟然也会自欺欺人。 “教育官,你亲亲我好不好?” 她乖巧可爱地央求着,如同淡色蔷薇一般的嘴唇一张一合,即使眼睛被自己的领带完全蒙住,可她一抬起头来靠在自己怀中,原凛似乎已经看到了她那双亮晶晶的漂亮眼睛。 没有听到原凛的回答,只能感受到他沉重的呼吸,时酝继续试图引诱。 “我长大了,我也已经吻过其他人了,每一次亲吻的时候,我都在做着比较,”时酝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如同美丽的食人花抛出了诱饵,“我想,不对,我要的亲吻不是这个人的。” 她听见原凛的呼吸顿住了,她知道他咬上了诱饵,可预想之中的亲吻却没有落下,相反,原凛放开了她的手,再次将她按回桌上趴着。 “我在想,你的叛逆期是不是22岁了还没有过。” 时酝却扑哧笑了起来:“叛逆可是勇敢者的特权。” 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执拗,是为达目的不惜自毁的偏执,这些缺点早在她16岁时便已经展露出来了,如今仍然死性不改。 撩起的裙摆下,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白皙肌肤带着淡淡的红痕,就算被质问被惩戒,她也没有丝毫的悔改之意。 军裤之下鼓胀得崩溃发痛,在她进门前同样喝下了抑制剂的原凛暂时还可以紧紧握住自己的理智——只不过理智的丝线似乎已经碎如流沙,正从他紧紧握住的手中潺潺流淌而去,从一开始就无法回头。 他的手指扣住了纯白的内裤边缘,缓缓拉扯而下,曾经容纳他完全进入的私密肌肤终于再次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中,仍然是记忆中的样子,苍白中透露着爱欲的绯色,沾染着透明的液体,随着内裤的缓缓扯下,甚至拉出了黏腻的透明丝线,如同多年未见的感情仍藕断丝连。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小腹一阵强烈地酥麻,甚至紧闭的穴内已经开始渴求地蠕动起来,时酝疯狂地期待着曾经被她拉进沉沦地狱的教育官可以再次堕落。 一瞬间,巴掌响亮地落在了她微微颤抖的穴肉上,比之前更加强烈的痛觉,同样也比之前更加强烈百倍的快感,她忍不住喘着气叫出了声,还没有来得及撒娇责怪他的毫不怜惜,因为呻吟而惩戒的巴掌再次落下,时酝整个人都剧烈地颤抖了起来,过于奇异的快感吞噬了她的大脑,她甚至趴伏在桌上微微扭动了起来,猛烈的高潮让她不可控地尽力呻吟。 “叛逆是勇敢者的特权是吗?我承认,你确实有特权。” 宽厚的手掌完全覆盖上了她黏腻得一塌糊涂的穴肉,刚刚被扇了两个不轻不重的巴掌,似乎她穴肉的温度比他手掌的温度还要高上一些。手掌按在穴肉上略微用力地抚摸着,痛觉也被他温柔地安抚。 两瓣饱满的穴肉间埋藏的肉芽也因为强烈的高潮而充血挺立,趴伏的动作让娇嫩的肉芽免于巴掌的痛意,但却在他的手指间被很好地抚慰着。 原凛很明白她的敏感点在哪里,曾经用了整整一夜完全探索出来的各处敏感点,即使过了六年,无数场不由自主的春梦逼迫他记住每一个细节,他想忘也忘不掉。 指腹用力按上挺立的肉芽时,刚刚才颤抖高潮过的时酝瞬间又扭动了起来,甜腻的呻吟声回荡在过于空旷的大厅里,整间办公室都被她的爱欲渴望所填满。 “原凛,原凛……” 用那种仿佛掐得出水的声音呼唤着他的名字,而不是继续称呼他为教育官,原凛的心脏也震颤了起来,索性直接用手指捻住了她敏感的肉芽,指腹不断用力摩擦着,时酝的呻吟呼吸声也越来越大。 她甚至试图起身,伸出手臂想要他的拥抱,如同从前混乱一夜强烈的肌肤饥渴一般,甚至试图甩开自己身上没有脱掉的制服。 “抱抱我好不好,就算不愿意亲我,那抱抱……总可以吧……” 原凛轻轻啧了一声,不满地扬起手又在那越发绯红的穴肉上扇了一巴掌,不轻不重,但足够让濒临高潮边缘的时酝再次失控。 “你的要求也太多了。” 即使这么呵斥着,但他还是拒绝不了时酝的哀求。一片混沌黑暗之中,时酝被他拉了起来,整个人都被他抱进了怀中坐在了椅子上,分开的双腿在他的腿上不停地乱动摩擦着,她脚上的军靴也在乱蹬时弄脏了他原本挺括干净的军裤。 像是年幼时被大人关爱地抱在怀里坐着,时酝也靠在他的怀中使劲地撒起娇来,扬起脸吻着他的脖颈,拼命攫取着他的气息,原凛躲也躲不开。 能明显感受到顶在后腰上的灼热物体,也正因如此,时酝即使被满足了拥抱的要求也完全不消停,甚至顽劣地不断挣扎磨蹭着他理智的最后一道防线。 “你还要什么,拥抱已经满足你了吧?” 原凛极力控制着时酝的躁动不安,但也因为试图控制而不可避免地戳碰到了她更多的肌肤,就像捧住了一滩水,不可避免地打湿了全身,他开始后悔一时心软满足时酝的要求了,人怎么可能徒手捧得住一滩水呢? 时酝没有回答,只是仰着脸一味索吻。 亲吻催化[微H] 如果可以,原凛实在是不想吻她。 主动亲吻就意味着极端的越界,是再次误入歧途,他28岁时犯过的错,现在也不想再重蹈覆辙。如果时酝在他身上追寻欲望,他可以满足,但他不想沉沦于此。 时酝年轻而不知世事惨烈,可他再清楚不过,既然他比时酝年长得多经历得也更多,将自己轻易定义为她的共犯就是在逃避责任,太卑劣了,原凛无法说服自己接受。 轻微湿润的嘴唇在他的脖颈侧难耐地磨蹭着,时酝坐在他的怀中仍然不消停,想要夺回主动权的办法似乎只剩下了一个。 原凛深深地叹了口气,伸手提起了她的裙摆,手指重新覆盖上她的穴肉时,时酝似乎终于满足了一些,甚至主动伸手覆盖上了他的手背示意他深入,大口大口的呼吸声和她手上的动作就是最直白的要求。 指腹按上鼓胀的肉芽,稍微一用力捻动,时酝便急促地喘息了起来。像是某种以快感为食的妖精,只要持续满足她的进食要求,她就会乖乖坐在自己怀中不再作乱。 原凛的手指继续往下,黏腻而过分顺滑的嫩肉间,手指轻而易举便找到了入口,只是轻轻触碰的瞬间,指尖似乎就被吮吸住了,渴望他深入的意味过于强烈,以至于下腹部也极为强烈地不适起来。 如果没有提前准备好的抑制剂,原凛的防线一定早就荡然无存了。他一手托着时酝轻微扭动的身体,一手继续替代深入。 原本预定的时间已经快到了,只要让这个任性的坏孩子爽完就该让她赶紧滚蛋了,原凛并没有太多的时间。 手指探入的动作不再犹豫,穿过重重紧缩的软肉,寻找着她的敏感地带,时酝的喘息呻吟声也越来越动人。 她跟那两个年轻人做的时候,也会这样呻吟吗?也会像现在这样紧紧吮吸着渴求着,在他们身上寻觅快感吗?原凛极力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些。 刚才在自己身上留下巴掌印、又按着挺立的肉芽给予自己高潮的手指,此时终于深入了不断收缩渴求的穴肉之内,如同初次性爱体验一般,时酝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混乱的思绪,沉溺于原凛所带来的高潮快感之中。 似乎也只有原凛会如此了解自己,看得穿她伪装之下的心思,也能直接找到她最敏感的地方,手指一抵住便不停地重重按压刺激,甚至大拇指也按住了她的肉芽,双重刺激之下,时酝几乎瞬间被冲向了高潮的边缘,大声地哭喊着,央求原凛吻她。 她侧过脸去仰着头不断地在原凛的脖颈上亲吻着,甚至恶劣地想,她也应该学陆鸣争那样,故意留下一些恼人的吻痕才对。 “求你了,原凛……” 手指被她的穴肉紧紧吮吸挤压着,足以感受到她热烈的情动,从前她渴望在原凛这里得到尊重和关爱,现在她却开始索取快感和亲吻了,也许是感觉到她的泪滴顺着脸颊擦到自己脖颈上的点点冰凉,瞬间的心软甚至快过了他的理智。 濒临高潮时,原凛低下头来,主动吻住了她灼热的嘴唇。 嘴唇触碰的催化间,时酝整个人剧烈地颤抖着,迎来了今天最为强烈的一次高潮,随后便是长久的失神。 反应过来时,原凛已经抱着她擦掉了她腿间过多的爱液,沉默着提起了她膝盖间挂着的内裤重新穿好,眼睛上蒙着的领带也解开来放在了桌上。 “原凛……”她呼唤的声音轻如蝉翼。 “就这样吧,你该走了。”原凛的语气淡淡的,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站起来推开她的瞬间,时酝却又如同八爪鱼一般攀着他的腰扑进了他的怀里。 “不,你还没有完成对谈。” “那也是你自己浪费时间,我还有别的行程,不可能一直在一件事上打转。” 听起来既像是对于这项工作的不耐烦,又像是对于他和时酝这段关系的描述,原凛再次推开了怀中的女孩。 站在他身前的时酝,抬头看向他的脸上带着高潮余韵的绯色,就连那双深灰色的眼睛也像是流动的冰山,执拗地盯着他的眼睛,原凛移开了目光,叹了口气。 “出去吧,你的意向我已经了解了,我会考虑的。” “你主动吻了我。”时酝坚持道。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原凛只是冷淡地挥了挥手,下了逐客令,时酝定定地看了看他,视线下移至他仍然挺起让人难以忽视的裤裆处,又再次看着他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她伸出手摸了摸原凛缺少领带的军装衬衣领口,踮起脚尖凑近他过分英俊冷漠的脸庞,告别的话语也如同魔女低吟咒语。 “梦里见,我亲爱的主教育官。” 大脑瞬间警铃大作,但时酝没有再做更多的逾矩动作,只是拍了拍他的衣领领角,转身离去。 直到大门轻微蜂鸣着打开再关闭,脚步声彻底消失,整个大厅瞬间归于死寂,原凛有些颓然地坐回了椅子上,脚边掉落着刚刚给她擦去爱液的团团纸巾。 他一边重新系着领带,一边目光散漫地盯着桌面上的时酝的资料,照片上的她笑得志得意满,如同刚才离去时一般。 时酝被他刻意安排在了对谈会见的最后一位,在此之前,他已经在几天时间内断断续续地见过整个战略与指挥系的毕业生。 来的人表现各异,对于这场会谈的不同寻常,有的人敢于质疑,有的人却不敢对肩扛少将军衔而过于年轻的原凛提出任何异议,而有些人在进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比如林颂声准尉,一走进来敬完礼就笑眯眯地跟他主动寒暄,毫不掩饰地告诉他“我知道这只是走个过场,具体安排我妈妈已经让副官跟你说过了吧”,随后便跟他大谈特谈了一堆她对于自己的规划,显然她是个非常有自己想法的孩子,但说话总以林榛元帅的意见作为结尾。 原凛只是微笑着看着她,这种孩子他从前见过太多,甚至他曾也是其中一员。 至于陆鸣争准尉,他和林颂声准尉的表现也差不多,但他对于自己的未来没有那么多的个人想法,原凛也很明白,陆鸣争的选择更少,他早就被父母的家族绑上了高台,双方意见的碰撞中甚至容不下他一丁点的自主意识,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 而切萨雷准尉,他一进来就非常飘忽不定,直到最后离开的时候才终于下定决心,轻声说了一句“关于原凛少将您的舅舅,我很抱歉。” 似乎是心思非常敏感的孩子,流亡政权的幽魂成为了拉下原凛整个家族的恶鬼,同样也困住了那个孩子的一生,原凛当时没说什么,只是让他不用放在心上,这些事都过去了。 可他现在开始后悔特意把时酝放在对谈的最后一个了,如果他能够更早地得知时酝究竟招惹了多少祸患,他就应该告诉切萨雷准尉—— 离我的学生远一点。 心理状况 作为战略与指挥系学生最为重要且没有之一的课程,战术分析演习的考试被特意放在了毕业大考的最后一门上。 联邦最高军校的战略与指挥系,在刚进校时教员们便会一而再再而叁地告诉入学的新生,我们培养的是联邦未来最精锐的指挥官,这里是联邦元帅的摇篮,四百年间诞生了数不清的联邦元帅和参谋总长,而你们现在同样站在了名将的起点之上,也许你们就是下一个写进战史资料里的传奇。 联邦最高军校各个专业在毕业时都会以考试成绩排名,以成绩和毕业年份作为联邦军队中年轻军官们论资排辈的重要索引,但只有战略与指挥系的第一名会被冠以首席毕业生的称号。 而四百年间诞生的种种秩序中,同样有着严苛的一条铁律,如果不能在战术分析演习的考试中拿到第一名的分数,那么“首席毕业生”的名号就是有水分的。 同理,即使并非首席毕业生,如果在战术分析演习考试中拿到了第一名,同样也可以作为吹嘘的资本,以及作为前期人事任命上重要的考评依据。 摆在时酝以及其他战略与指挥系毕业生面前的便是这样一门考试,无论是总分已经遥遥领先的时酝,还是无论自身还是家族都有着极高要求的林颂声准尉这一类权贵精英,所有人都对这门考试严阵以待。 只是有些人似乎显然不在状态。 考试前军情演习室会向毕业生们预约开放,可以在人工智能生成的题库中进行单独演练,也可以约人组成对抗战。 当陆鸣争准尉向时酝发出邀请时,时酝原本是想拒绝的,但是他说演习室都已经预约好了,时酝觉得也没有不去的道理。 在陆鸣争准尉以种种低劣错误连输五场之后,时酝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一上午的时间被他活活浪费了。 演习结束时,时酝走出分隔间,两手抱臂黑着一张脸等待着,望向走出来的陆鸣争准尉时,满脸都写着不悦。 “你脑子被门夹了还是想故意浪费我时间?你平时可不是这个水平,要是早知道你这么当游戏玩我就不会同意跟你对抗演习了。” 陆鸣争走出分隔间,被她这么诘问一番显然有些不好意思,只能尴尬地挠了挠头,脸上有些疲倦的神色。 早上他来找时酝时,时酝还没把他不正常的脸色当回事,临近考试,整个战略与指挥系的毕业生脸色都不怎么健康,时酝早上起床的时候还被宿舍的人工智能提醒压力等级过高,她以为陆鸣争也是一样,但现在看起来他似乎更不在状态。 “抱歉,可能睡眠时间有点不足。” 他眼下有些淡淡的青色,似乎确实疲倦至极,但时酝并不打算包容,语气依然冷冽。 “没睡够就回去睡觉,反正现在也不是战时,又不是真的忙得合不了眼。” 貌似关心的话语听起来是十足十的阴阳怪气,时酝漠然地转身就走。 刚走出独立的军情演习室,陆鸣争准尉却立刻追了出来,一伸手就拽住了时酝的手腕。 “干什么,你该不会要说要我陪着睡才能睡好吧?先说明,我可没有那个义务也没有那个意愿啊。” 回过头去,陆鸣争的表情却有些被她踩住痛处的失落。 “你说话一定要这么刻薄吗?” 时酝有点莫名其妙:“我们第一天认识?入学第一天你不就知道我是这个个性吗?” 她对陆鸣争准尉印象很差的原因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刚入学时的针锋相对。 入学典礼结束之后,站在队列第一排的时酝转身往后准备离开礼堂,陆鸣争准尉却笑眯眯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说:“你就是那个传闻中的Omega吗?” 高高在上,自鸣得意,这就是时酝对陆鸣争整个人的初印象。 时酝的回答也很不客气:“你就是那个我完全没听过的Alpha吗?” 她当时确实不知道陆鸣争究竟何许人也,也正是在这场众人围观下的对呛之后,她才知道陆鸣争是联邦首相的儿子,排在他前面的只有一个分化为Beta的兄长,不出意外的话,家族的资源将会无条件地向他倾斜,他是比原凛更加先天独厚的天之骄子,放眼整个联邦也找不出第二个像他一样的贵公子。 可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18岁的时酝翻了个白眼,直接无视他走开了。 甚至都是在这之后,她才得知原凛已经是陆鸣争父亲身边最为信赖的军事顾问,如果她会更早知道的话,也许她对陆鸣争的态度会稍好一些,但按照她一身反骨的脾气,也不见得好得到哪里去。 “是啊,我是知道,可是……”陆鸣争低下头叹了口气,又抬起视线看向她,“如果你那天没有跟我说那些话的话,也许我不会这样。” 时酝确实愣了愣,才想起陆鸣争是在说之前她所说的有关切萨雷准尉的事情。 “原来你不喜欢真相啊?我了解了。”说完她顿了顿,脸上浮现一个轻蔑的笑意,“不过我也不在乎,我没有对你的心理状态负责的义务,陆鸣争准尉,只有你才该对你自己负责。” 她讲最后一句话的表情颇为认真,似乎是真心告诫。 陆鸣争准尉脸上的神色痛苦而挣扎,但无论时酝如何试图甩开他都坚决不肯放手,僵持不下之间,走廊一侧的另一间军情演习室的大门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大门内走出,时酝和陆鸣争都转头看了过去。 是切萨雷准尉,他看起来仍然如同往常一般,只是身侧的屏幕上显示的信息显然出卖了他的冷静表情。 一整片的全红显示着他一上午单独演习的惨败,而最后一场甚至直接被中断,屏幕上跳动的小人发出细微的柔声提示,虽然并不大声,但安静的走廊之中,足以让每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切萨雷准尉,演习中断,请前往校医院报到。” 明明站着叁个人的走廊之中,却是如同死一般的寂静。 切萨雷准尉看着眼前想走却被扼着手腕不让走的时酝,以及同样面色不佳的陆鸣争准尉,俊俏苍白的脸上只能尽力扯出一个略显勉强的微笑。 一时心软亦是弱点 望着在走廊里僵持不下的两人,切萨雷准尉也不能避免注意到陆鸣争准尉正扼着时酝的手腕,状若亲密,似乎原本在争执什么。 即使他从一开始就知道陆鸣争和时酝的关系,但亲眼所见两人明显超越普通同学的亲密互动似乎还是第一次,纵然心潮翻涌,但他脸上仍然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只是淡淡地对两人点头示意,便从一旁走开了,背影落寞。 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后,时酝这才收回眼来,盯着陆鸣争准尉的脸:“你干什么了?” 陆鸣争准尉被她这种带着点兴师问罪意味的话问得一头雾水:“什么叫我干什么了……我什么也没干啊?” 他并不觉得自己有立场去诘责切萨雷准尉,说到底,要是他没有说那句话,说不定事情不会演变成这样。 他辩解时下意识地松开了时酝的手腕,时酝抬起手来摩挲着被他握得发痛的手腕,暗自感叹Alpha真的是一股子牛劲使不完了。 “是么,那就好。” 时酝微微点了点头,说完就转身想走。 “等等!” 这次是肩头被他扣住了,猝不及防间,时酝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后背脊便重重地顶上了冷硬的墙壁,陆鸣争俯身下来,两人几乎要鼻尖相触了。 “你都关心他了,为什么不能关心关心我呢?” 明明是紧紧按着时酝肩头抵在墙边的逼迫,可他说出这话时楚楚可怜的语气却像是被遗弃的小狗,时酝本能地皱紧了眉头,挣脱无果。 她不太适应陆鸣争示弱的样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陆鸣争。 “你有什么好关心的,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随口敷衍了两句,时酝仍然扭动着试图挣脱,这次甚至手脚并用起来,在狠狠踢了陆鸣争一脚后,他仍然岿然不动。 他没有争辩,只是以一种复杂的表情盯着时酝。 “你觉得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吗?我想要你给我一个吻,可以吗?” 他说话的语气出乎意料地平静,彼此的呼吸扑撒在对方的面颊上,气氛暧昧又哀戚。 时酝定定地愣了许久。 “你想多了。” “只要一个吻就好,只要你给我一个吻,我就会安定下来不至于胡思乱想了……” 眼看她有拒绝的意思,陆鸣争连忙急切地哀求起来,按着她肩头的手越来越用力。 “很痛,陆鸣争准尉!”时酝有些烦躁起来,仍然试图挣扎,说的话也更重了,“你的精神状态应该你自己负责,我没有对你负责的义务!我有要求过你发生关系之后就必须要跟我恋爱定下婚约吗?没有吧!” 时酝完全不理解陆鸣争为什么把心思全放在她身上,她甚至觉得陆鸣争纯是活该。 “结婚吗?我求之不得啊,跟我结婚吧时酝,至少……至少跟我结婚能够得到的东西绝对比跟那个流亡小皇子多得多!” 陆鸣争越说越来劲,声音也猛地拔高了起来,时酝被他吓了一跳,唯恐再有人结束演习出来撞见这么难堪的场景,她索性咬咬牙一狠心,抬起膝盖就往陆鸣争毫无防备的裤裆处重重顶去。 效果立竿见影,被攻击了最脆弱部位的陆鸣争立刻吃痛地放开了她,扶着墙站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似乎暂时丧失了控制能力,时酝立刻抽身走人。 “少在那儿发癫了,谁说要跟你结婚了。” 似乎还不解气,时酝忍不住又踢了他小腿一脚,愤愤地撩了撩头发转身离去。 “时酝……” 走出好几步远了,陆鸣争还在原地吃痛不已,呼唤她的声音也颤抖着,像是哀鸣。 时酝只觉得心烦意乱。 一阵香风缭绕,陆鸣争低垂的视线里忽然再次出现一双军靴,他怔然地抬起头来,时酝气愤不已地捧起他的脸颊,在一侧很不甘心地落下一个吻,如同蜻蜓点水一般。 “行了行了别惨叫了,老老实实准备你的考试去吧,我可不想以后哪天被人翻出来说我这场考试胜之不武。” 说完她就松开了手,一双漂亮的眼瞳气急败坏地盯着他,冷哼了一声之后再度转身,这次是真的走了。 离开了大楼之后,时酝仍然越想越不顺气。真是奇了怪了,她还要管陆鸣争心理健不健康了,道德绑架他倒是玩得很熟练,偏偏她还真被他卖惨给绑架进去了。 说到底,联邦首相的继承人什么烂泥样都有一大堆人给他擦屁股,用她操心他扶不扶得上墙么。 时酝觉得心软真是无药可救的坏毛病。 匆匆在食堂吃了午餐之后,时酝按照原定计划去往了图书馆查阅资料。 模拟天气系统的初夏时节,在日光下行走久了便有些燥热起来,只是还没下通知全体换发夏季制服,时酝只能脱下外套挽起衬衣袖子,躲进了树荫之下。 午饭后的时间,图书馆门口宽阔的步道上也有不少学生,因此身后传来脚步声时酝也没在意,直到肩膀被轻轻地拍了拍,时酝才扭过头去。 “时酝准尉。” 是切萨雷准尉,他苍白的脸上看起来气色比早先时候稍微好了一些,但似乎也只是一些。 “切萨雷准尉……你还好吗?”时酝有些迟疑。 他只是笑了笑:“没什么,定期检查而已。” 时酝飞速地推理了起来。 定期检查?联邦最高军校不会接收有长期身体疾病的学生,这是摆在明面上的规定,就算是帝国旧皇族也不可能打破这个铁律——联邦本来就没有立场非要把旧皇族送进军队,能用明面的规矩拒绝是再好不过的了,但显然切萨雷准尉并非此种情形。 那就只有可能是精神类疾病了,他的宿舍日常配备安眠剂也说得通了,也许他的情况并不会完全影响日常的生活学习,因此联邦最高军校也不能用这种理由来拒绝,流亡联邦的小皇子有精神类疾病,这种事说开了也许反而会是帝国从中获益。 时酝盯着他的眼睛,碧蓝色的眼瞳似乎仍然泛起丝丝涟漪。 “是吗,那就好。” 她不想打听人的隐私,也许知道得多了反而会像陆鸣争一样被他缠上,视为救星。 “你也是去查资料吗,一起吧。” 时酝点了点头,他表现得太过平静,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好。” 你与我存在的意义 两人并肩往图书馆建筑群走去,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时酝从很久以前就发现,风度翩翩的切萨雷准尉性格底色其实是跟她很像的,一样的事不关己冷漠至极。 只是时酝敢于大大方方地做自己,切萨雷准尉却总是披着一层伪善的华美外衣,将自己束缚在一个名为流亡皇子的精美又可悲的外壳里,因此她也从来没有将切萨雷准尉视为同类过。 只是现在的切萨雷准尉沉默不语,脸上礼貌的微笑也因为没有聊天而消散而去,这个时候时酝反而才觉得他多少有点敢于做自己的人味儿了。 图书馆的电子资料调阅区与之前时酝经常待着的战史研究区域不同,比起古老的暖色调图书馆样式,这里更像是一个更加近代化的信息中心,穿着制式作战靴的脚步声回响于网格状金属地板,排列如蜂巢的灰白色隔间内,嵌着老式实体键盘的弧形终端正在嗡鸣,每个操作台都被防弹玻璃与军用级消音材料隔绝成独立空间。 断网存储在此处向军校生开放的资料都是联邦军队中较低密级的信息,但仍然需要通过严格的生物识别确认才能查阅,也严禁拷贝或者以拍照录像等各种形式记录下来带走,就连写在纸上都不行。 两人在查阅电子资料的区域入口分手,各自寻找空闲的资料调阅设备。 只是临近期末,不仅是四年级的学生需要进行毕业大考,各个年级各个专业的军校生都有着严苛的考试亟待准备,空闲的设备少之又少,时酝在灰白色的隔间阵列中转了好几圈也没有看到空余。 隔间的大门关闭,在透明的分隔门缓缓转变为灰白色之时,切萨雷准尉忽然注意到了从门外路过的时酝,他本能地打开了门叫住了她。 “时酝准尉,没有找到空闲的设备吗?” 他运气似乎比时酝好一些,时酝看着他点了点头。 “过来一起吧,我要查的东西不多。” 在设备如此紧张的情况下,似乎没有拒绝他善意的理由,时酝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便走了过去。 “谢谢。” 切萨雷准尉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在意。 两人一起进入隔间内,生物识别开启,大门关闭,时酝从前觉得有些过分宽敞的空间内似乎一下就变得狭小起来。切萨雷准尉坐在弧形终端前,时酝站在他的身后,弧形终端通过了切萨雷准尉作为查询者的生物识别,正以轻柔的声音缓缓报出他的专业和姓名。 “需要我转过身去吗?”时酝礼貌地询问道。 战术分析演习的考试毕竟没有合作性质,她觉得看了切萨雷准尉的个人准备似乎不太公平,但切萨雷准尉仍然只是很随意地摇了摇头。 “不用,我们了解和不了解的东西也许正好是相反的。”他键入了几个关键词,搜寻结果也很快出现在了屏幕上,“上次抽到光使-Ⅱ型战列星舰大概是我运气好,那是联邦战舰中我唯一深入了解过的东西。” 时酝盯着他的检索结果,果然是她已经事先了解过的内容,她没有再说什么,这个话题总归是有些敏感。 她当然听说过切萨雷准尉的父亲,帝国从前的第二皇储维托里奥亲王殿下,曾经在帝国军队中服役过很长时间,在联邦流亡的日子里,他大概跟自己的儿子追忆过很多帝国军队的往事。 而作为流亡的帝国皇子、即将进入联邦军队服役的西里斯·切萨雷准尉,有着帝国皇室的出身和回忆,却接受联邦的教育,他究竟又算是哪一方的人呢? “切萨雷准尉……究竟是觉得自己属于帝国呢,还是属于联邦呢?” 身后传来冰水一般淡然清澈的问询,切萨雷准尉没有回头,只是轻声笑了起来。 “嗯,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啊,我既不知道自己归属何处,也不知道自己将去往何方。” 时酝其实问出这个问题来就后悔了,查阅资料的隔间全都是有监控录像的,这个问题有点太尖锐了,也许会给两人尤其是切萨雷准尉带来麻烦,但她没想到他居然回答得这么直白。 “既然如此,切萨雷准尉为什么要来军校就读呢?” 反正他都已经回答了第一个过于冒昧的问题,时酝想着问都问了,不如就把自己好奇的问题一次性问完好了。 切萨雷准尉没有回答,反而偏头看着她:“时酝准尉为什么要来军校呢?这里也不算是个适合Omega的地方。” “为了证明自己。”大概是为了回报他之前的坦诚,时酝也没有丝毫的遮掩,“我想向我曾经的老师证明我的价值,所以我选择重走一遍他走过的路。” 切萨雷准尉有些惊讶,不过很快惊讶的表情就转变为了赞许的微笑。 “也许你已经证明了,接下来的考试我觉得你也不会失利,你比我们之中很多人都更加目标明确,Alpha和Omega在头脑上应该也不存在本质的差异。不过只是为了向他人证明,你就可以克服那么多困难做到现在这样吗?” 时酝眨了眨眼睛,略微思考了一下。 “也许我在这里,找到了我觉得我存在的意义。” 她回答得有些笼统模糊,但切萨雷准尉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淡淡地笑着垂下了眼眸,回过头去,没有再看她的眼睛。 “存在的意义啊……确实是很珍贵,让人可以付出一切努力的东西。” 说到底,他在一次又一次的治疗之中,仍然无法解答的命题就是这个,出身于帝国皇室却生长在联邦的他,没有归属,没有未来,也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 即使他没有回答自己刚才的问题,时酝也大概能猜到一些,入学联邦最高军校显然不是他的意愿,他似乎总是被命运裹挟,没有留给他任何选择的余地。 时酝盯着弧形终端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字,忽然感到有些庆幸起来。 也许生长在联邦公共抚养机构并非什么坏事,虽然她得不到陆鸣争准尉所能轻易获取的家族的馈赠与支持,但至少她也不必像切萨雷准尉一般被家族的命运所死死绑架,至少她是自由的。 自由本身就已经弥足珍贵了。 考评问询 一片混沌黑暗的未知之中,时酝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 “你仍然认为你给自己选择的道路就是最适合自己的么?” 声音从背后传来,时酝猛地回过头去,身后一片虚空捕风。 “时酝,军校不是Omega生长的乐土,你不属于那里。” 时酝本能地有些烦躁,随口就冲着那未知来源的声音吼了回去。 “我做决定轮不到任何人来指手画脚!” 吼出这句话的瞬间,时酝猛然惊醒,映入眼帘的是再熟悉不过的军校宿舍天花板,一如既往的单调至极,却意外地让人安心。 时酝坐了起来,深呼吸了一口气,睡意全无。 真是的,都怪那天莫名其妙跟切萨雷准尉聊起了不该聊的话题。 她的目光投向一旁墙壁上的显示屏,感应到她的苏醒,显示屏的灯光也慢慢亮了起来,时间正好是她比她原定起床早仅仅叁分钟。 没有再睡的必要了,今天就是战术分析演习的考试日。 六个小时后,一位身着深蓝色现役军装的男人出现在了战术分析演习预定的考官室外的走廊上。 他看起来颇为年轻,遇到人向他站定敬礼时也总是轻松地微笑,也许是因为他肩上闪闪发亮的中将军衔,又或许是他太过随意的神态,他的平易近人里似乎带着一丝天然的傲慢姿态。 走进考官室内,他也非常轻快地同此次作为考官的军校教授们打着招呼。 “杨参谋长,这次远道而来担任特邀考官,一路上辛苦了。” 被称作参谋长的男性有一双狭长而俊俏的眉眼,脸上的笑容虽然热情洋溢,但眼睛却纹丝不动。 “哪里哪里,你们肯邀请我来当考官,理事长还亲自在这里等着我,我太荣幸了,”他伸出手来与军校理事长握手,说话的语气也颇为活泼,完全不像一位联邦舰队的中将,而更像是生活优渥的贵公子,“不过为了公平起见,事先说明,陆鸣争准尉的考核我就不参与评分了。” “这有什么,我们完全相信您的专业判断。” “专业判断也是主观意识啊,分数给高了说出去以为我偏袒他,给低了说不定回家我姐姐要找我麻烦呢,就饶了我吧。”他露出了苦笑示弱,以退为进。 十字星系战区参谋长杨溯中将,36岁,Alpha,联邦舰队中名副其实的少壮派军官代表,对于他高调而随性的行事风格,他的家世似乎可以为其做一切注解,他的父亲曾担任联邦舰队总参谋长,而他的姐夫则是现任联邦首相,此次参与考试的陆鸣争准尉就是他的亲外甥。 虽然明面上他是受联邦最高军校邀请而前来担任考官,但理事长也同样很清楚,军校邀请他不是可以,而是必须。 即使杨溯中将声称不参与陆鸣争准尉的评分,可只要他这个亲舅舅坐在这里,除非陆鸣争准尉犯了什么无可弥补的错误,否则谁都不可能给他低分。 “演习数据收录已完成,请各位检阅。”一旁的年轻教员敬了个军礼汇报道。 考试已经在一小时前完成,数据收录也早已做完,他们光是等这位贵公子就等了整整四十分钟。 杨溯中将并不在乎他的迟到,在告别理事长之后,他只是轻松地笑着招呼大家:“来吧,大家久等了,我们现在开始考评。” 他一走进来就很轻易地掌握了整间考官室的话语权,随意地挑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考评进行得很顺利,杨溯中将本身也有着极为丰富的实战经验,他的评判标准也更加切合实际战斗,得益于他的出身背景,他从进入联邦舰队以来便参与了每一场他想要参与的局部冲突,以至于他可以在叁十出头的年纪就晋升为战区参谋长,这种军校考核对他来说太轻松了,以至于有些无聊。 直到一份99%目标完成度的演习简报出现在屏幕上,他终于才打起了一些精神来。 “这是哪个学生,林颂声准尉?” 主考官冲着一旁的操作展示数据的教员使了个眼色,年轻教员立刻会意,一个简单的学生档案也出现在了屏幕之上。 “啊——”杨溯中将看到那张照片上过分秾艳的脸蛋,又看了一眼标注的性别,露出了了然的笑容,“这不是把陆鸣争打爆了的那个Omega嘛,她很厉害嘛,目标这么刁钻的考题还能99%完成。” “时酝准尉目前总分排名第一。” 他吹了个口哨,开始仔细查看起简报中她的每一条操作来。 “给货运集装箱镀膜伪装成陨石带,很聪明……不过用小股兵力充当诱饵而不进行回收,胆子真大,她想上军事法庭吗?”杨溯中将惊讶地笑了起来,对着一旁的主考官像是副官一般随意地招了招手,“让她过来。” 考评期间,参试考生都在固定场所等候,等待考官的随时传唤。 时酝很快就来到了考官室,挺直背脊对着全体考官敬军礼,面无表情。 “说说看吧,时酝准尉,”杨溯中将随意地指了指全息投影上放大的一段影像,盯着她问道,“为什么不回收你的部下,这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因为这是演习,不是实战,开考后我询问过监考官,我们的第一目标是否是最大程度完成任务,监考官回答,是。5%的兵力和一艘驱逐星舰,是为了达成目标可以接受的损失,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解法,回收会造成更大的损失。” 即使面对着眼前这个看起来过于吊儿郎当但军衔甚至比原凛还高的年轻男性,时酝的回答仍然不卑不亢,甚至说出的话堪称冰冷。 杨溯中将脸上仍然带着笑意,可说话却简直像是在威胁:“如果这是实战,你一定会上军事法庭。” “如果这是实战,我会告诉我的上级,这个任务本身就是不能完成的。” 杨溯中将跷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右手搭在扶手上,食指在太阳穴旁一点一点的,微笑着偏头盯着她,说出的话冷酷无比:“你只是一个小小的指挥官,没有权力决定上级的战略,长官的命令你就应该无条件服从,时酝准尉。” “只要是人做出的决定就有可能出错,盲目服从上级错误的战略计划才是对我手下士兵生命的不负责。这里是民主的联邦,不是专制的帝国,上级可以不采纳,但我仍然有建议的权利。” “时酝准尉!” 眼见时酝的回答越来越尖锐,主考官连忙皱着眉头警告。 杨溯中将盯着她的眼睛,久久没有说话,时酝也始终迎着他锐利的目光,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 “好了,你出去吧。”他已经做出了决定,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道。 时酝再次敬礼,转身离开考官室。 “杨参谋长?” “敢于反抗的Omega吗……”杨溯中将慢条斯理地轻声念叨着,盯着屏幕上赫然写着联邦公共抚养机构的字样,指尖仍然在太阳穴旁一点一点的,似乎觉得有意思极了,“我给她满分。” 吹响叛逆的号角 当屏幕亮起本次考试的成绩清单时,时酝盯着最上方出现的自己的名字,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她终于松了口气。 她当然是在赌。 虽然并不知道他是谁,可当时酝看到那位年轻中将吊儿郎当的坐姿时,她就知道,这位明显控制着考官们决定的中将会喜欢叛逆者,人总会偏爱与自己拥有相同特质的人,尤其是那种看起来就对自己相当自满的人。 现在看来,她百分百赌对了。 一阵喧闹嘈杂间,四周人的目光都纷纷投向了时酝。此前总分第一,本次考试仍然第一,其他人的总分排名尚未可知,但时酝的名次已经太过明显。 如无意外,这位联邦最高军校战略与指挥系四百年来唯一录取的Omega,也将以首席毕业生的身份毕业。 大门打开,考官们进入教室宣布此次考试结果,教室中纷乱的人群立刻列队敬礼。虽然走在前面的都是军校生们再熟悉不过的教员,而走在最后步伐轻快嘴角带笑的年轻中将才是最后走上讲台的人。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十字星云战区参谋长杨溯,你们本次考试的特邀考官。” 从各个战区以及参谋本部邀请来的考官并不少见,大型考试几乎场场都有,但站上台来发言手还揣在裤兜里如此随便的,时酝也就见过这么一个。 “首先,恭喜时酝准尉拿下了最高分96.5,虽然有考官认为你罔顾指挥准则的方式不符合军校的教育理念,但我的满分奖励叛逆的勇敢者,战略与指挥系的学生如果都不思考战略了,我看这个专业还是趁早改名吧。” 时酝站在队列的第一排,能够感受到后脑勺传来的太多灼热目光,可她仍然面不改色,甚至也并没有对台上的杨溯中将报以微笑,只是敬了个军礼。 “非常感谢。” 杨溯中将盯着她笑了笑,伸手打了个响指,似乎将军校也看作了他的战区一般随意,屏幕上的数据刷新,呈现出了最新也是最终的总分排名。 所有人都赶紧查看起了自己的名次,时酝的名字在最顶头上纹丝不动,第二名则是林颂声准尉,陆鸣争准尉和切萨雷准尉因为此前枪械战术快反测验的失利,即使本次考试仍然拿到了很亮眼的分数,仍然只能达到中游偏上的水平。 “新时代了,不是吗,Omega首席毕业生。” 杨溯中将笑得非常肆意,毫不掩饰他对于时酝的偏爱,时酝只是盯着他,即使他说话带着很强的感染力,她也仍然不为所动,只是默不作声地思考着,她身上究竟有什么是这位中将阁下可以图谋的。 杨溯中将展现出了非常亲和的人格魅力,他允许这帮结束了所有考试的毕业生解除列队随意交谈,甚至没正形地倚靠在讲台边说,要是这是在他的大本营他就办个庆祝酒会了,可惜他的女儿还在十字战区等他回家。 他宣布解散时,这位年轻的中将阁下几乎已经完全赢得了这帮军校生的心,不少人蜂拥上去询问能不能去他的麾下服役,看到这个场景,时酝似乎有点明白了他的来意。 人群之后,时酝选择默默离开,不过刚走出教室,就有人先后拦住了她。 不太意外,是陆鸣争准尉和切萨雷准尉,以一种近似于争先恐后的姿态向她道贺。 而更加令人意外的,大概是林颂声准尉竟然也出现在了她身前。 “恭喜,时酝准尉,如果要输两次,我还是比较喜欢输给同一个人,”林榛元帅被视作下一任参谋总长的热门人选,这位元帅的宝贝女儿也向来眼睛长在天上,似乎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伸出手来希望与时酝握手,“不过我很好奇,你究竟做了什么让杨参谋长给了你满分。” “杨参谋长认为我牺牲兵力不救援在实战中会上军事法庭,我只是告诉了他,如果是实战,我会向上司抗议这项命令,这本来就是不可完成的。” 她身旁的叁人都沉默了下来,经历了同样的考试,他们当然都知道完成考题的目标有多么艰难。 “其实我原本以为,林颂声准尉你也应该会抗议的,如果这是实战,你的抗议声音会比我的更有力量,不是吗?” 她当然是暗指林颂声有一个在联邦舰队里分量十足的母亲,而她一无所有。 林颂声准尉愣住了片刻,脸上呆住的神色终于破冰,露出了一个微笑。 “我服输了。” 时酝也笑了起来,再次与她握手,叛逆的种子似乎在几个人心中生根发芽。 谈话很快被打断,一位身着现役军装的年轻军官走了过来,示意时酝跟他走一趟。 当在一处无人的天台上再次看见那个吊儿郎当的中将阁下时,时酝丝毫不意外,如果这是他完全没有企图的馈赠的话,时酝大概才会真的开始好奇起来。 “时酝准尉,我就直说了吧,我很欣赏你,你愿不愿意来十字星云战区做我的部下?” 心火难歇 见时酝只是盯着他,一言不发,他又笑着解释起来。 “别想太多,我不是对Omega有什么别的企图,我早就结婚了。我只是觉得,像你这么聪明又敢于反叛的小孩很少见,Omega出身的首席毕业生也许几百年就你这么一个,我没有放过的理由。如果你是我的部下,你戴上这个的时间也不会比我长很多。” 他指了指自己肩上的中将军衔,向时酝抛出了足够有诚意的橄榄枝。 要抓住这个机会吗?这位中将看起来跟原凛很不同,骄横如同呼吸一般的作风没有一丁点被打压过的痕迹,很明显他出身极为显赫,并且自身能力也足够优秀,似乎也能接受下属提出的质疑意见并欣然采纳,绝对是万里挑一的上司人选。 可优渥的出身意味着同样的风险,也许有一天他也会面临如同原凛一般的灭顶之灾,原凛早已站在一片废墟之上无可失去,可他不同,如果他哪一天自高台坠落,时酝一定是给他垫背的。 更何况,她完全不了解这位参谋长的为人。 极为快速的思考间,天台的大门被再次打开,时酝和杨溯中将都同时把目光投了过去,只是进来的人显然出乎时酝的意料。 是陆鸣争准尉,而他称呼这位中将阁下为——舅舅。 思绪骤然间明晰起来,时酝瞬间判断出这位中将阁下必定是上一任参谋总长的小儿子,他获得的这一切、他招揽的这一切,全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杨参谋长,我很感谢您给我这么高的分数,也很感谢您对我的欣赏,我作为预备役军官,人事调动完全服从安排。” 不拒绝也不赞同,她并不想投入陆鸣争所处的关系网之中,但她也承受不起得罪这位年轻中将的后果。 她敬了个军礼,说了声告辞之后就赶快离开了。 看到她堪称落荒而逃的背影,杨溯中将有种到手的好苗子跑了的泄气感,轻轻啧了一声,皱着眉头看向陆鸣争。 “怎么你一来她就跑了,你跟她有仇啊?” 虽然是舅甥关系,但杨溯也只比陆鸣争大14岁而已,再加上他向来不摆长辈架子,陆鸣争跟这个小舅舅关系很不错,甚至更像是一对兄弟。 “你想干什么,把她招揽到你的麾下?” 面对陆鸣争,杨溯的姿态也更加放松,高大颀长的身形倚靠在栏杆上松懈地长叹起气来。 “给我布置的任务不就是这个么,她足够出类拔萃,也没有家世背景,是最适合送上棋盘为我们而战的棋子。” 听到这话,陆鸣争隐隐动了些小心思,开始试探起来。 “下属也有可能倒戈吧,如果换一种方式呢……?” 杨溯中将瞥了他一眼:“情妇也不可靠。” “谁说情妇的事了,如果我跟她结婚呢?”陆鸣争皱起眉头,一不小心就说出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察觉到一时口快之后又赶紧找补,“你看,她也是Omega,甚至还能以首席毕业生的身份进入舰队……” “你想都别想。”杨溯中将横了他一眼,直接打断,“你只有政治联姻一条路可走,那位Omega准尉也许会成为他们欣赏的棋子,但绝对不是他们能接受的未来女主人人选。” “为什么只有政治联姻一条路可走?你也是政治联姻,你觉得很幸福吗?” 陆鸣争身上带着少年人未经打磨的凌厉锐气,杨溯中将盯着他看,就像是看到年少的自己。 “我很幸福啊,你表妹现在都满地乱爬了,你少在那儿拉我下水挑拨我夫妻关系。” 陆鸣争有些赌气:“我不幸福,我不想跟完全没感情的人结婚。” 向来脸上挂着十足笑意的杨溯中将此时却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说话的语气中警告意味十足。 “你的长辈全都是政治联姻的既得利益者,这个家里可容不下自由恋爱。要么证明她的价值,要么证明你的价值,不过后者我劝你更别想了,你既然享受了家族倾注的资源,为家族换来的一切都是你理所应当的。” 这话有些太过尖锐,陆鸣争听得有些烦躁,脸色也不太好看。 “行了,别摆脸色了,你的成绩我努力过了真救不了了,你爸可能不会愿意出席你的毕业典礼了,”他笑眯眯地揽过外甥的肩膀,叁两句话就把他的心思岔开了,“我当年毕业也不是首席毕业生,所以我会安排时间出席支持你的。” 陆鸣争有些惊异,杨溯军校毕业的时候他才8岁,他一直以为光芒万丈的舅舅也理应是首席毕业。“那你们那一届首席毕业生是谁?” “你爸现在的军事顾问原凛少将,他毕业的时候才20岁,正儿八经的天才。” 陆鸣争试图回忆了一下,但他对于那个军事顾问的印象并不深,只是耸了耸肩。 “行吧,我该走了,那件事别跟我妈打小报告啊,你知道的。” “知道,帮你瞒的事还少么。” 盯着他离开的背影,杨溯中将无声地笑了起来,叹了口气。 心火一旦点燃总是难以熄灭的,这种事迟早会传到陆鸣争父母的耳朵里,又或者是他像今天这样沉不住气主动挑破,哪里是像翘课夜不归宿这种事那么好瞒下来的呢。 甚至说不定,他的反叛终会导致怒火燃烧到那个漂泊无依的时酝准尉身上,而那种怒火是她绝对无法承受的。 不过也无所谓,一帆风顺时的邀约也许不值一提,但能够把她拉出泥潭的人,她一定会感恩戴德,杨溯漫不经心地想着,如果能够笼络到这种极具潜力的天才,就算被姐姐臭骂几顿也值了,野心家也是要支付代价的。 最好是陆鸣争赶紧发作,最好是让她一坠再坠、万劫不复,他的挽救才有足够的价值。 那张总是露出轻松利落表情的脸庞上浮现出一丝冷酷无情,通讯设备忽然响起,他接通了通讯,说话的语气骤然柔和了下来,连带着脸上冷漠的表情也变得格外温柔。 “宝贝别闹啦,不是故意把你一个人丢家里的,妈妈也有工作要忙啊,好啦好啦,爸爸很快就回来,马上就出发。对了,今天还见到你鸣争哥哥了噢……什么,你要找哥哥呀,他刚刚拍拍屁股就跑了,特别没礼貌,我们才不找他呢。” 他轻快地跟小女儿说着话,按开大门开关,微笑着往里走去。 酒后乱性[微H] 毕业典礼前夜,按照联邦最高军校的惯例,毕业生的庆祝酒会如期而至。 学期内不得饮酒的禁令也在今晚解除,酒水食物不限量供应,毕业生和教员们在礼堂内欢聚一堂,唯一的要求也只是只要别喝到明天下午的毕业典礼无法参加就行。 时酝向来是不怎么合群的人,但是她的首席毕业生身份已经公布,端着餐盘找个角落独自吃饭的期望从一进场就破灭了。 战史研究系的学生们将和他们共同学习四年的时酝视作胜利女神,战略与指挥系的学生们就算从前再歧视Omega也不得不承认时酝确实能力出众,战略情报系的更不会放弃跟或将进入快速晋升通道的未来指挥官搞好关系的机会。 热情洋溢的簇拥之下,时酝原本打算随便喝两杯酒应付了事的,没想到喝着喝着就完全数不清自己究竟喝了多少了。 时酝酒量本来也就是一般水平,察觉到自己确实再也喝不下之后,赶紧找了个空隙溜了出去,视线摇晃的眩晕间,转角时一不小心就扑进了某个怀抱之中。 醉酒时的时酝防备心下降了很多,她有些愣愣地趴在对方怀里抬起头来,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对方的身形对于时酝而言有些过于高大,他的头顶逆着走廊的灯光,甚至看不清面容,只能看见发丝在冷光下发出淡淡的浅色光芒。 “时酝准尉,你好像喝得太多了。” 是切萨雷准尉,听到他的声音,时酝小小地松了口气。 “嗯。” 她闷闷地答应了一声,甚至还乖乖地点了点头,脸颊擦过他制服胸口的布料,发出一些轻微而暧昧的声音,扯得人心神摇晃。 “我送你去休息一会儿吧。” 她的眼睛清亮如水,似乎只需要一眼就足以让人理智沦陷。 “好。” 醉酒的时酝格外好说话,切萨雷准尉非常轻易地就将她扶去了礼堂附带的休息室里,心中的一个声音说她确实喝多了不应该让她在外面乱跑,而另一个声音只是默默地让他在关上门之后设置了锁定。 作为休息室的小型会客厅里,时酝已经摸到了沙发边自顾自地坐下,身上穿着的夏季制服格外轻薄,修身的白色短袖衬衣和浅灰色的及膝裙包裹着她纤细而线条曼妙的身体,和平时总是挺直背脊的挺拔姿态不同,现在时酝完全放松了下来,随意地趴伏在沙发扶手上,半张脸都埋进了臂弯之中。 切萨雷准尉只是静默地倒了杯水,走过来递到了她的手边。 “喝杯水吧。” 时酝的脸颊是淡淡的粉色,平时冷峻的表情也完全化为了柔和。她非常顺从地起身接过水杯来,大口大口地吞咽着,仰起的脖颈线条格外优美。 她喝水喝得很急,甚至把自己给呛到了,一阵咳嗽间,没来得及咽下的水从杯边完全漏了出来,顺着她的脖颈而下,打湿了胸前一片,纯白色的衬衣紧紧地贴在胸口,切萨雷准尉连忙走近一步俯身接过她手上的水杯,拍着她的背顺气,目光稍微移动便很难从她起伏的胸前移开。 被酒精麻痹了意识的时酝不能分辨站在她眼前的究竟是谁,甚至似乎完全无视了眼前人的存在,随意地试图解开扣子,想把凉飕飕黏在胸口很不舒服的衬衣给脱下来。 来不及阻止,欲望瞬间战胜了理智,反应过来时,切萨雷准尉已经俯身下去抱着她吻上了她的嘴唇,呼吸间带着格外明显的酒气,刚刚喝过水的嘴唇滑溜溜的,简直好亲得要命。 时酝完全没有拒绝的意思,甚至主动张开嘴唇引诱他的舌头进入深吻,手臂也攀上他的脖颈紧紧抱住,完全称得上是最热烈的邀请。 混乱的拥吻间,切萨雷准尉已经抱起她坐在了沙发上,时酝两腿分开跪坐在他身上,略微紧绷的裙摆也随着她的动作往上滑起不少,从她冲进自己怀中时就猛然挺起的性器也终于被她坐在了身下,相拥深吻的每一个动作都在鼓励着他的欲念之火汹涌蔓延。 像是又回到了那个温室花园里,今夜仍旧是无边夜雨。 “时酝,你想要跟我做爱吗?” 即使明知她喝多了酒说的话做不了数,可切萨雷准尉仍然渴望在她这里得到一个足够肯定的回答。 时酝只是迫切地想要更多的亲吻和抚摸,她没有回答,只是更加主动地吻住他的嘴唇,拉着他的手覆盖住自己被水打湿的胸口,冷气吹得胸口冷冰冰的,她想要更温暖的东西。 解开她的衬衣扣子就像是一种本能的动作,时酝也非常配合地任由他脱去自己的衬衣和同样被打湿了的内衣。 乳尖被咬上时,时酝的喉咙里发出了非常甜腻暧昧的声音。 滚烫的手掌抹去了她胸口湿漉漉的水液,胸乳被手掌稳稳地托起舔咬的酥麻又过于强烈,酒精和性冲动让时酝的脸庞红得要命,偏偏脱下上衣时抑制贴也被一并撕了下来,浓郁至极的玫瑰腐烂气息让她完全瘫软了下来,只想要更多更粗暴的动作。 像是最初喝下掺有安眠剂沉沉入睡的美丽人偶苏醒了过来,她不会刻薄地逼问他的内心,只是无条件地安抚着他躁动不安的灵魂。 不过现在她似乎比切萨雷准尉还要躁动不安,被咬着乳尖时忍不住在他过于灼热的硬物上不住地摩擦着,喉咙里溢出的呻吟声如同紧绷的丝线缠绕着他的心,绞出苦涩而浓烈的汁液来。 切萨雷准尉很清楚,明天之后,每一次再见都需要适当的理由,再也不会有转角的偶然相遇。 乳肉被揉捏舔咬着,欲望便更加高涨,时酝皱起眉毛按着他的肩头闷哼撒娇起来,似乎是在责怪他慢吞吞的动作,她想要更加激烈的东西。 切萨雷准尉难耐地喘着气,按着她的腰让她稍微移开些,解开皮带脱下裤子,与他清俊的面容完全不相符的粗长性器刚一被解放出来,时酝便急不可耐地起身试图坐了上去。 柔软的穴口在勃胀的性器顶端摩擦着,酒精和信息素双重作用下的小穴早已水液淋漓,摩擦的动作间轻而易举地将水液涂满了性器顶端,在切萨雷准尉还有些担心完全没有扩张会不会弄痛她时,时酝就已经忍不住直接坐了下去。 骤然间被过于紧缩的濡湿穴肉吞没顶端时,切萨雷准尉完全控制不住爽到发疯的声音,平时对他的一切都显得非常漠不关心的时酝现在就像是最诱人的魅魔,焦躁不安地渴求着他的深度入侵。 紧紧抱着她纤细的身躯缓缓按下,整根性器格外顺畅地一次性全然挺入,顶着她的最深处进一步扩张入侵时,她的呻吟就像是最浓烈的催情剂,时酝竟然这么热情地抱着他做爱,没有冷嘲热讽,没有刻意摧毁,似乎只有连绵不绝的情欲。 她乖巧至极地趴伏在他肩头,咬着他的耳垂,滚烫的呼吸拍打在他的耳朵上,酥麻而灼热,呼唤着他的名字。 她说—— “原凛。” 美梦幻梦[H] 如同一记惊雷爆炸在耳边。 原凛这个名字,作为流亡皇子的西里斯·切萨雷绝不会忘记。 可他仍然有些不敢相信,为什么这个名字会从时酝嘴里说出来,甚至还是这种全无防备的醉酒时分梦呓。 他紧紧抱住时酝,带着一些侥幸心理,循循善诱。 “我是谁?” 时酝的声音仍然轻而暧昧。 “我最亲爱的主教育官。” 心中构筑起的一切防御堡垒轰然垮塌。 很多年前,偶然听说了这起隐秘往事的西里斯·切萨雷曾向父母询证,是否真的存在过流亡政权的萌芽,是否真的有人因为这件事而被政敌逮住把柄进行清算。 那时父亲发了很大的火,质问他究竟是从哪里听来的这种污言秽语,父亲一向自诩为帝国皇室,拒不接受亲姐姐对他和他妻子孩子的除名,也容忍不了这种在他看来的无端中伤抑或是揭短。 母亲当时的表情很漠然,后来他才从母亲的口中得知确有其事,而完全无辜的原凛在流亡政权疑案中被他的家族牵连惨遭下放,联邦最高军校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教员竟然被放逐去了公共抚养机构出任教育官。 有心人的刻意打压偏偏让他遇上了时酝,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时酝竟然会称呼他为“最亲爱的主教育官”。 甚至她曾经袒露心扉地说过,“我想向我曾经的老师证明我的价值,所以我选择重走一遍他走过的路”,而毫无意外这个老师就是同样在战略与指挥系以首席毕业生身份毕业的原凛。 即使他曾经主动在毕业分配对谈的最后向原凛表露了他的歉意,可原凛并未接受,只是让他别想太多,至于眼下,切萨雷准尉几乎是立刻就想逃跑。 察觉到他松开的拥抱和推拒的手臂,时酝彷徨失措,极为用力地紧紧抱住了他。 “别抛下我。” 同窗四年,时酝从来不会在任何人面前展露她的脆弱,哀求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切萨雷准尉没办法舍弃,痛苦的挣扎之后,只能心甘情愿拥抱,时酝分明就是能将他割伤得体无完肤的利刃,而他心甘情愿。 她的热情拥吻、主动示好,一切动作都让他完全无法拒绝。 也许确实足够卑劣,在他的父亲亲手毁掉了原凛的一生之后,他竟然还试图争夺那份偏爱。 他紧紧地抱着时酝说:“我不会抛下你的。” 编织美梦的人才最明白真实的残忍,但切萨雷准尉现在根本不敢去想这些,也许他也应该沉湎于虚妄的美梦之中,时酝主动地拥抱着他索取更多的肢体接触和怜爱。 时酝不明白他的挣扎和痛楚,她只是自顾自地在他身上找寻着快感,坐在他身上的腰臀难耐地扭动起来,挺立的肉芽在他的小腹上磨蹭着,带起连绵不断的快感,她甚至分不出腐烂玫瑰的香气和纸质书卷页的气息。 她应该是完全不知道原凛坠落的前因后果的,否则不可能愿意接近他,但切萨雷准尉不敢期望时酝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件事,如果她明日就得知,那今日就是最后一次缠绵。 也许是抱着这样必死无疑的决心,切萨雷准尉也行动了起来,紧紧抱着她相比Alpha纤细至极的身躯挺动起了腰。 醉酒时的高潮似乎来得格外快速,时酝很快就呻吟着颤抖起来,肉穴紧紧地抽搐吮吸着他的性器,随后便是更加渴求的深吻,她似乎就是欲望的最佳载体。 又粗又硬的肉刃在她的身下进进出出,水液蔓延,整间休息室内很快便回荡起了淫靡至极的水声,和她的呻吟声以及肌肤相撞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切萨雷准尉沦丧在这片欲念之中。 他做不到像父亲一样不择手段,旧皇族终将消亡,他是没有未来的人,从很久以前他就深知这一点,可现在他却渴望起拥有无限未来的时酝了。 两人相拥着滚倒在宽大的沙发上,切萨雷准尉跪趴在沙发上按着时酝的细腰不断挺入,罪恶却又克制不住,而时酝却只是热烈至极地紧紧拥抱着他的脖颈,展露出赤裸而美好的躯体,甚至连修长的双腿都紧紧地勾在他的腰上,生怕他离去。 其实明明就知道,自己偷走的是她对于原凛的期许。 完全没有理智可言的时酝叫得很大声,她舒服得呻吟的声音好听得要命,手指也紧紧抓着他的制服衬衣后领,足以绞杀或助长他的一切欲念和绝望。 性器不断地顶弄着甬道的最深处,手指也抓着她柔软至极的胸乳揉捏着,似乎越用力她就会叫得越大声,呼喊着让他再用力一点,他贪恋着这份热情与温柔,贪恋着绝不属于他的一切。 性器顶端已经顶到了生殖腔的入口,每一次用力挺入都顶在那仍然紧闭的腔室入口,似乎再用点力就要顶开了,沉甸甸的卵蛋也拍打在她的穴口上,每一击都会换来她甜腻的呻吟喘息声。 自从温室那一夜之后,切萨雷准尉曾无数次幻想着那个旖旎至极的场景自慰。 也许他渴求着有人能够在那个独属于他的一方小小空间里将他拯救,哪怕是被摧毁也好,至少溺亡于一场绮丽幻梦之中。 大概是过于强烈的快感,透明的水液也夹杂着些浊白的液体裹挟在他不断试图入侵给予她想要快感的肉茎上,又顺着股沟汩汩滑落到沙发上,酒精和信息素作用下过于敏感的身体已经高潮过无数次,可她仍然渴望着下一次的灭顶快感。 时间已经过去太久,切萨雷准尉的通讯设备时不时地就会响个不停,似乎是在提示他已经消失太久,留给他躲开这个世界享受纯洁无瑕橙子香气的快感时间并不太多。 被按在沙发上猛干的快感太过强烈,时酝的身体再次颤抖起来,她把切萨雷准尉的脖颈抱得很紧,随着他用力顶入的动作,过于娇嫩的乳尖在他略显粗硬的衬衣胸口不断起伏摩擦着,她的索吻来得不是时候,吻住那个柔软嘴唇的瞬间,想要射精的念头便再也无法控制。 彼此的舌头也极端暧昧地交缠在一起,在她呼出的酒气里,切萨雷准尉似乎也觉得自己沉醉于一场沾染血腥的梦。 量变终于引起了质变,数百下完全不加以克制的用力挺入之后,顶端终于冲开了生殖腔羞怯的大门,射精前每一次的抽插都顶进了最深处的生殖腔里,时酝的呻吟声也变得更加尖锐,彷徨无助热情洋溢的拥吻间,切萨雷准尉狠狠顶进了生殖腔里,抖动着射出了汹涌温热的精液。 反应过来时,微软的性器缓缓从那让人沉迷的小穴内拔了出来,也许是真的射得太多了,从生殖腔最深处到穴口,无处不蔓延着他浊白的精液,缓缓流淌到了沙发上,与她分泌出的爱液混杂在一起。 切萨雷准尉想,他可能真的有点昏了头了。 匆匆收拾了一下眼前的残局,给时酝重新穿好制服,看了看通讯器上一大堆的消息,这时才察觉大脑鼓胀着竟然有些发痛,他卑劣地利用了时酝的弱点,而她却浑然不觉,精疲力尽乖乖地趴在沙发上沉沉入睡。 “我去给你找点醒酒药。” 留下这么一句话,切萨雷准尉终于捡起理智,落荒而逃。 只是他在走廊上快步离开的身影很不凑巧落入了他人的眼中,休息室不能被没有管理权限的人从外面锁上,某个高大的身影走到休息室门前,手搭上复古的门把手时,稍微一用力就打开了。 浓郁至极混杂不堪的信息素气息,趴在沙发上红着脸疲惫入眠的时酝准尉,扔在茶几上的废弃抑制贴。 原本只是有些好奇,可当看清室内的一切时,陆鸣争准尉的呼吸都凝固了。 他人的精液是最好的润滑剂[微H] 即使曾亲口听到时酝附在他的耳边说出那些足够伤人的话,可陆鸣争始终还是有些天真的期待的,直到最残酷的真相赤裸裸地摆在他眼前。 他走进这间休息室,周遭的空气中充斥着他熟悉又陌生的信息素气息,而时酝只是酣然入眠,浑然不觉危险早已逼近。 又或者说,对于她而言并不算什么值得一提的威胁,似乎这更像是一场对陆鸣争单方面的毁灭。 他走过去,并不需要很凑近就能闻到她身上浓郁的信息素气味,如同新鲜剥开的香甜橙子,和最初无意间察觉到的冷冽气息有些不同,不同之处他当然很清楚,只不过是情欲流动而已。 只是他几乎完全忍受不了这样香甜的气息和其他的信息素混杂在一起,就像是眼睁睁看到自己珍视的东西被他人弄脏了一样,高高在上的贵公子陆鸣争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他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是他的。 陆鸣争伸手非常轻松地就把时酝打横抱了起来,即使愤怒与绝望已经将他的大脑全然麻痹,但他仍然非常绅士地在抱起她时一并抱起了她的制服裙摆,随后便没有丝毫的犹豫,抱着醉酒而有些困倦的时酝离开。 时酝喝醉了酒的样子非常乖巧可爱,甚至无意识地搂住了陆鸣争的脖颈,被需要的欢欣雀跃将麻木的大脑拉出黑暗,行走在走廊之中,更加洁净的空气才让他终于喘过气来。 没有丝毫的犹疑,陆鸣争长腿一迈,直接拐进了隔壁空置的休息室之中。 对Alpha的臂力而言,时酝的重量简直不值一提,关门上锁的动作行云流水,终于身处于一个没有他人气息的封闭空间里,情绪瞬间倾泻而出。 从温暖宽厚的怀抱中被扔到沙发上时,时酝一下就睁开了眼睛,看清面前的人时便毫不客气地骂了起来。 “陆鸣争你疯了?” 酒是稍微醒了一些,但不多,听起来连辱骂也有些撒娇调情的意味。 陆鸣争没有回答,膝盖顶上来压住了她试图抵抗的大腿,捧起她的脸便是一个简直有些野蛮的吻。 她粗重鼻息间的酒气简直让人沉醉,陆鸣争越亲越粗暴,甚至腾出右手快速地解开了她刚穿好不久的制服衬衣,时酝被他按在沙发靠背上,完全无处逃避。 就像是试图在她身上覆盖满自己的印记,清洗抹杀掉他人留存的气息,粗鲁又热情的暴力亲吻间,衬衣被扯开脱下,内衣也被不耐烦地解开扔在一边,他的手几乎摸遍了她上半身的每一寸肌肤。 即使有些恼怒于他的粗鲁,可身体仍然会起本能的反应,乳肉被握住用力揉捏时,比起吃痛,似乎更多的是迷乱的快感。 可时酝仍然坚持试图推开他,只是手掌刚一抵上他坚实的胸肌便被捉住了手腕,被吻得有些发麻的嘴唇终于解放,陆鸣争简直气得咬牙切齿。 “你刚刚都跟那个没名没分的小皇子做了,凭什么就要推开我?” 他这话一说出口,时酝的大脑倒是短暂地死机了一下。 稍微一回忆就发现,自己的记忆完全是不连贯的,她记得一些支离破碎的肌肤相亲片段,记得性器狠狠顶入肚子里的强烈快感,但唯独记不住对方的脸。 很明显陆鸣争不想要她的回答,时酝的回答一般都直插他的最弱点,他只想要足够多的亲吻,足够多的占有。 可恶!为什么偏偏没办法标记她! Alpha引以为傲的宣誓占有在她面前统统不管用,她似乎永远可以自由自在地拈花惹草。 发麻的嘴唇又被重重地吻住,甚至还有些气愤地在她柔软的嘴唇上咬了一口,虽然他有意收住了力气,但时酝还是痛得本能地张开了嘴唇,偏偏更方便他的舌头伸进来了。 搅动彼此呼吸的深吻时,制服裙和内裤也被他一并脱了下来,只是他的膝盖一离开时酝并拢的双腿,她就又死性不改地想要踢他一脚,正好被他捉住膝盖窝,干脆地分开拉起,膝盖被压向乳肉的瞬间,强烈的挤压之下,时酝瞬间觉得肚子里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了。 时酝有些罕见的惊慌失措,陆鸣争松开她的嘴唇,只是低头看了一眼,就感觉血液开始情不自禁地暴烈涌动。 粉白的穴肉紧紧并成一条线,明显看得出有些红肿的模样,可更抓人眼球的是那细长缝隙中克制不住流淌的浊白精液,陆鸣争怔然地抬眼看向她,总是没什么表情的秾艳脸庞此刻却精彩纷呈。 惊异、羞愤、恼怒,出现在这张明显醉酒未醒红透了的脸庞上时,却显得更像是一种引诱。 “我帮你弄出来,好吗?” 极力克制的语气下依旧是气息不稳,时酝眼睁睁看着他快速解开皮带的动作,陆鸣争想干什么她当然心知肚明。 “我最讨厌你这个样子了!” Omega一切的抵抗在Alpha面前都是徒劳,时酝本来也是靠脑力而非体力见长,他抬手撕掉脖颈后抑制贴的瞬间,谁是囚徒便已经昭然若揭。 “反正我什么样子你都讨厌,”陆鸣争阴恻恻的语气里带着许许多多的不甘心,“不过没关系,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最多。” 滚烫的性器顶端已经抵在紧闭的穴口,难免沾上从肚子里流出的淫靡精液,Alpha信息素的威压之下,时酝完全不可控地察觉到小腹一阵强烈的酥麻,不断收缩着的甬道将精液挤压流出得越来越多,更加刺激了Alpha骨子里的破坏欲。 陆鸣争完全不想忍,干脆就着那浓厚的精液作为润滑剂,强行插了进去。 插进来的瞬间,尺寸过于惊人的性器便填满了穴内的每一寸,肚子里精液被挤出的快感如同失禁一般夸张,时酝立刻就哭喊着迎来了狂乱至极的高潮。 失神的瞬间,耳边的声音忽远忽近,哀怨至极。 “那个小皇子能给你带来什么?丑闻还是毁灭?你想要的绝对不是这些!” 抽插动作越来越用力且粗暴,时酝被他按着双腿并拢压在胸口,每一次的抽离或深入都格外明显,折磨得她快要疯了。 略微有些红肿的小穴再次被强硬地撑开,边缘的嫩肉都变得有些透明起来,似乎这个粗度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秾艳的脸庞上带着欲念快感和生理性的眼泪,陆鸣争明白她也许是在床上才会情不自禁掉下眼泪的强硬个性,此时简直美丽得一塌糊涂。 “放开……你顶得……太用力了……” 简短的话语也被粗鲁的抽插弄得支离破碎,明明是蹙紧了眉头,可难耐的呻吟声却出卖了她的意识,才被顶开生殖腔射精不久,陆鸣争几乎没插几下就轻而易举地顶进了生殖腔的最深处。 “他没有这么用力吗?”被软肉紧紧吸附时,顶端仍然能敏感地感受到最深处的液体流动,陆鸣争简直气得咬牙切齿,“他不是顶进生殖腔射精了吗,不弄出来的话,难道你想怀孕吗?” 陆鸣争绝对不允许。 高潮无边无际[H] 切萨雷准尉平复了情绪之后,拿着醒酒药回来时,却发现休息室的门虚掩着,室内空空如也,只有一些残留的信息素气息能够证明她存在过的痕迹。 已经离开了么? 眼神瞬间就低垂了下来,只是轻声在心底默念着,即使有些怅然若失,但最终还是离开了,丝毫不知原本只是一墙之隔。 与走廊的丝丝冷意不同,另一间休息室内,似乎温度都要高上几度。 时酝的呻吟声如同漾着绮丽光晕的泡沫,飘然升空如梦似幻,又瞬间破灭,勾起人繁多的旖旎神思浮想联翩。 性器的抽插间,过多的精液和透明爱液混杂在一起,同样也泛起了淫靡至极的泡沫,陆鸣争偏执地索取着爱意,亲吻连绵不断,高潮接踵而至,他仍旧试图在狂乱的性爱中寻找被爱被选择的证明。 他甚至直接把时酝抱了起来,修长匀称的双腿大张开来挂在他的臂弯处,时酝整个人都被他毫不费力地抱在怀里。 双脚离地,只有他坚实有力的手臂抱着自己,即便他一刻不停地亲吻着,时酝也依然恐惧地死死揽着他的脖颈,生怕会掉下去,这样的动作却给了陆鸣争一种她主动的错觉,挺动越发用力。 不自觉的呻吟声里满是破碎的音节,挺立绯红的乳尖在他的制服衬衣上不断起伏划过,勾起全身的酥麻刺激,穴肉也因为这样的刺激和双脚离地不可控的恐惧而不断缩紧。 她满脸绯红地在他的肩上趴伏着,像幼童一般寻找着安全感,而在陆鸣争看来,或许这更像是一种偏爱的索取。 抽插时不断激起的水声和肉体碰撞的声音淫乱而动情,腿根的细嫩肌肤也被他撞得发红起来,就算再不愿意承认,快感也如同火山喷发,时酝的鼻尖泛滥着他身上冷然的雪松气息,快感已经将她全然淹没了。 如同海藻一般浓密卷曲的黑色长发落在她光裸的背脊上,在暖色的灯光下散发着如同丝绸的淡淡光芒。 似乎只有拥抱着赤身裸体的时酝时,陆鸣争才会发现她确确实实是个柔弱易碎的Omega,美丽而柔软,仅仅是信息素和亲吻就可以让她动情,而平时的她却几乎总是面戴铁面具、心覆钢铠甲,永远拒人于千里之外,再怎么努力似乎都很难拉近彼此心的距离。 “宝贝……别抛弃我……” 明明生气的是他,粗暴的也是他,既要施暴,又害怕被放弃,在她耳边颤声苦苦哀求,时酝全然恍惚的神智中,只觉得陆鸣争这个人简直矛盾得要命。 像是小孩子从别人手里抢回了自己心爱的玩具,肉茎在肚子里又重又狠地快速顶弄着,像是下定决心把里面的精液全都挤出来一般,时酝完全受不了他这种粗暴攻势。 之前喝了太多酒,又怕自己太快喝醉,水也是一杯接一杯地喝,偏偏在这种时候接连不断地做爱,时酝觉得自己好像快要失禁了。 “不行……要尿出来了……” 她的声音都有些沙哑了,却依然甜蜜动人,责怪意味听起来也像是撒娇一般,陆鸣争的心瞬间就化了。 “好,我们去尿尿。” 他欣然错误理解了时酝的意思,抱着时酝往休息室配套的盥洗室走去。 行走时,性器的顶撞比单纯的站着似乎更凶,时酝紧张地趴在他的颈窝里,紧紧收缩控制着膀胱的同时,手臂也更加用力地勾紧了他的脖颈,小穴同样收缩得格外猛烈,充血鼓胀的肉茎被极为用力地挤压吮吸着,陆鸣争爽得简直恨不得永远走不到盥洗室去。 强烈的射意袭来,一走进盥洗室,陆鸣争便把时酝放了下来,性器也从她紧缩而微微抽搐的穴内猛地拔了出来。 军校礼堂配套的休息室是附带淋浴间的,陆鸣争很清楚这一点,而被放到淋浴间里的时酝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想做什么,从高潮边缘坠落的彷徨失落让她完全不顾理智,高高抬起手臂就想去拥抱正脱着制服的陆鸣争,小腹在他的性器上不断摩擦,她想要更多更多的快感,信息素压制下的发情时刻,时酝根本没有理智可言。 在她的索取面前,陆鸣争也同样没有忍耐可言,急匆匆地脱掉了衣服扔在一旁的皮质软凳上,赤身裸体地相拥而吻时,他立刻就抱着时酝将她挤到了玻璃边,再无退路可言。 他很怕时酝会突然清醒反悔。 浴室里回荡着彼此的闷声喘息,手指在她胸前的软肉上肆意地用力揉捏着,亲吻间逸出的呻吟便会更加浓烈。 似乎是被她的声音折磨着,匆匆缠吻骤然结束,陆鸣争忽然扳着她的肩头将她转了个身从背后抱起,双腿再次被他抱着离开地面,惊异的声音还被闷在喉咙里,性器便猛地顶了进来。 稍微冷却过后的攻势更加凶猛,水声四溢,紧紧顶进生殖腔的粗大性器挤压着每一寸空间,过于麻痹神智的快感和微妙的不适感终于让时酝想起了为什么他们要来到盥洗室—— 似乎再顶几下,说不清究竟会在哪一次,她就会再也忍不住喷出来。 这个想法如同羽毛一般拂过大脑时,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控制了,完全放松下的高潮来得格外猛烈,晶亮的液体在空中喷射而出,而同样被快感绑架的陆鸣争也再也无法逼迫自己保持清醒。 骤然紧缩的穴肉重重包裹之下,数十次快而用力的抽插之后,他紧紧顶进了生殖腔壁上,精液猛烈地喷射进其中,和原本残留的精液融为一体,不分你我。 时酝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失禁和高潮快感让她双腿不断颤抖着,被放下来时还以为是获救了,她呆呆地趴着透明玻璃上,仰头失神地盯着刚刚打开的花洒,适宜的热水似乎温柔至极。 “宝贝,还没结束。” 陆鸣争注意到她失神涣散的目光,心下一动,扳过她的脸来重重地亲吻,如同雨雾一般细腻喷洒的热水在两人的脸上洒下柔和的水珠,尚未合拢的穴口又被完全硬挺起来的巨物抵上,插入得那么顺利。 “唔啊!” 撑着透明玻璃的手掌被顶得一个打滑,胸乳便直接在冷冰冰的玻璃上挤压得变形,腰臀被他的手掌紧紧固定着,就算双腿发软也能让她不至于跌落在地,而挺入的肉茎便像是一根过于巨大的钉子,时酝在接连不断的高潮之后完全招架不住。 无论是陆鸣争光裸的肌肉还是时酝线条完美的腰臀,水珠在肌肤上都能打出足够缠绵的光晕。 热水冲刷着两人的连结处,不知究竟属于谁的精液被干得挤出来,又被温柔地冲刷掉,温热的水雾氤氲之中,时酝觉得信息素的气息好像被放大了,不然为什么身体会软得不像话,竟然完全不听她使唤了。 细嫩的臀肉同样被陆鸣争过于粗暴的抽插动作撞得发红发烫,他俯身下去和侧着脸大口呼吸的时酝接吻,被吻得有些发肿的嘴唇带着水珠,滑滑的好亲得要命,让陆鸣争完全欲罢不能。 发软的双腿紧紧并拢努力站立,刚一要跌落便被他稳稳托住,性器又进到了最深处,时酝的手仓皇无措地在玻璃上试图寻找着支撑点,陆鸣争索性捉住她纤细的两只手腕,并拢握住固定在她头顶。 “不会让你掉下去的,宝贝。” 托着小腹的手掌骤然按紧,可比起被托举的安全感,此时小腹被内外夹击挤压的失控快感更让时酝崩溃,颤抖的呻吟声充斥回荡在盥洗室内,高潮无边无际,似乎永无尽头。 节日赞歌 被闹钟唤醒时,睁开双眼的时酝先是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随后而来的便是头痛欲裂。 一坐起来,浑身酸软,时酝皱紧眉头按摩着太阳穴试图缓解,稍微一回想,脑海里满是关于昨夜破碎不连续的记忆。 玫瑰香气、沉迷亲吻,陆鸣争的愤怒、失禁的灭顶快感,根本不知道他射了多少次……她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怎么回来的。 时酝在心里把陆鸣争骂了个狗血淋头,下定决心毕业之后再也不要跟他来往了。 宿舍的人工智能系统上线,动画小人在墙壁上的显示屏里跳动不停。 “时酝准尉,早安!今天下午是您的毕业典礼,军礼服已经准备好了,再次恭喜您以首席毕业生身份毕业!” 时酝没有理会正在屏幕上欢脱跳动撒彩带放烟花的小人,径直下床来脱掉发皱的衣物,赤身裸体活动着手臂和脖颈往饮水机前走去。 “监测到您有宿醉症状,相应补剂已经经由校医院审批发放,请多喝水补充流失水分。” 时酝拿起水杯侧投送得有些歪歪扭扭的补剂,透明的胶质密封里泛着淡蓝或淡绿的色泽,她熟练地掰开倒进水里,一饮而尽。 短暂的低温沐浴之后,时酝走出浴室,觉得终于喘过了气来。 在军校四年里并不常穿着的军礼服此时已经熨烫整齐挂了起来,而今天就是她穿着的最后一次。 时酝抓了抓刚刚烘干的蓬松头发,忽然想起了什么,走到了床边四处摸索起自己的通讯设备来。 「毕业典礼,你会出席吗?」 「之前询问我是否有亲属出席,我说有。」 其实原本昨天就该问问他的,但纷繁复杂的事情一件接一件,不知不觉就把这件最重要的事抛在脑后了。 发出消息,时酝又把通讯设备扔回了乱乱的被窝,穿上内衣贴好抑制贴,将整齐的军礼服一件件取下来,仔细穿上。 穿上军靴,将长卷发在脑后盘起,戴上军礼帽和手套,镜中的少女已经穿戴整齐,即将迎来她的全新起点。 通讯设备轻轻地响了响,时酝走过去拿了起来,一则消息映入眼帘。 「会以舰队参谋本部特派专员身份出席,很遗憾不能作为你的亲属。」 原凛的书面回复中规中矩,永远像是秘书官或者是人工智能回复,时酝挑了挑眉毛,迅速回复。 「名义我不在乎,你会来就行。」 回复完便将通讯设备放进口袋,再在镜前调整了一下军礼帽,时酝便离开了宿舍。 每年的毕业典礼,联邦最高军校都沐浴在最好的人造阳光之中,行走在主干道上,两侧路灯边挂起的虚拟屏幕上间隔展示着时酝敬军礼动作的半身照,下方则写着“412届首席毕业生 时酝准尉”的字样,节日氛围非常浓厚。 将首席毕业生的照片和庆祝毕业的宣传图放在一起间隔推送是联邦最高军校的光荣传统,此刻仿佛整个军校都在肆意张扬地为她欢庆。 从前站在人行道旁边看着往届首席毕业生的照片,一张张不同的脸庞上都带着不同的表情,或轻蔑得意或微笑示人,但同样的都是目光炯炯有神,时酝那时一直在想,原凛那时的照片会是什么模样,以后一定也要让这里挂上她的照片。 可现在真挂上她面无表情神态漠然的照片了,两旁路过的人都向她投来目光,时酝却觉得浑身不自在。 “时酝准尉!” 时酝闻声转过脸去,从另一侧小路走来的林颂声准尉正轻快地冲她吹着口哨,时酝也点了点头向她打招呼。 从前她跟元帅的独生女林颂声准尉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林颂声准尉没有参与过最开始的争夺战,两人四年始终宛如两条平行线,却因为最后一场考试而短暂相交。 “感觉怎么样?现在全校可都挂满了你的照片。” 林颂声准尉脸上并没有争夺首席毕业生失败的懊丧,相反,她似乎永远意气风发,下巴总是微微扬起,走到了她的身侧与她并行。 时酝只是苦笑:“简直是一场羞耻度拉满的服从性测试。” 林颂声准尉毫不掩饰地放声大笑起来,两人并行了一段路,随意闲聊着,直到林颂声准尉说她还要去接一下她妈妈,两人才在路口分开。 她看向笔直的大道尽头,郑重装饰过的军校大门打开,进入的人络绎不绝,如同最盛大的节日。 军校最盛大的节日就是新生开学和毕业典礼,只有在这两个时候军校才会对外开放,允许由学生申报过的亲属进入,时酝眯起眼睛看向远处看起来已经有些渺小的校门,林颂声准尉正兴奋地跟某个穿着现役军装的人寒暄,身边还站着看起来像是秘书官的随行人员,短暂的交谈过后便一同登上近地面载具,似乎行进的目标是理事长办公室所在的方向。 时酝收回了目光,往食堂走去。 最初独自一人入学时,看到其他新生和父母一同前来,甚至不乏许多本身也穿着现役军装的,说不羡慕那肯定是假的。她的父母在她非常年幼时就已经过世,甚至她都没有什么关于父母的记忆,对于家庭这种概念完全是非常模糊的。 那时她很想原凛能够陪同她入学,可原凛早已完全音信全无,如果不是那次他主动接通了通讯,时酝或许到现在仍然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随着时间的流逝,年岁渐长,时酝已经很少会有心头酸楚的感觉了,更何况现在整个军校都显示着她最耀眼的照片,她只觉得肚子有点饿,想去吃点东西。 军校食堂只有在毕业典礼这一天会全天开放,时酝端着餐盘随便地找了个角落坐下填饱肚子,周围不少军校生和亲属嬉笑交谈,热闹非凡,只有她独身一人,仿佛与世隔绝。 吃完正要端着餐盘离开时,时酝忽然感觉衣角被拉住了,一转头看去,旁边正站着一个叁四岁的小女孩,一手拉着她的衣角,一手握着一只相较于她的身形显得巨大无比的悬浮星云状冷甜点,她吃得有点狼吞虎咽,唇角还挂着闪闪发亮的糖霜。 “姐姐你好厉害,到处都是你的照片。” “谢谢你。” 小孩子的夸赞总显得那么真诚,时酝对她笑了笑,漂亮得像精美玩偶一般的小女孩也咯咯笑了起来。 “姐姐你怎么一个人呀?” 她奶声奶气地说着,还不忘又舔了一口冷甜点,看起来似乎她在家里的时候不太能吃到这种对小孩子而言过于美味而不太健康的甜品。 “一个人也不需要理由呀。” 时酝也不由自主地开始学起她的语气来,也不知道是哪个同级毕业生的妹妹在食堂乱逛。 小女孩舔着冷甜点,黏黏糊糊地拉着她的衣角撒娇:“那姐姐你要不要加入我爸爸的舰队呀?” 时酝的微笑凝固成了茫然:“嗯……嗯?” 忽然一个大手将小女孩拉退了一步,深蓝色的现役军装映入眼帘,时酝抬起头来,竟然是杨溯中将。 他正拉着小女孩小声说:“怎么能叁句话就暴露了呢!” “杨参谋长……”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对时酝笑了笑:“她看到你就不走了,我逗她好玩让她劝你来十字星云战区……小孩子的脑回路真的很直接,不好意思啊。” 时酝完全没想过那个没正形的中将阁下会有一个办事如此雷厉风行的女儿,不禁哑然失笑:“虽然还没有对我们公布,但是人事安排已经下发了吧,我的分配目的地不是十字星云战区吗?” 这话隐隐有点补刀的意思,反正她可没拒绝,没分配到也不能是她的责任。 “嗯,确实已经下发了,对你的安排也挺不错的,虽然比我们战区稍微差一点点,但是……” “但是?” 杨溯中将冲她眨了眨眼,准备用短暂的信息差情报稍微收买一下她的人情。 “参谋本部点名要你。” 请沐浴在我的荣光之中 穿着漂亮裙子的小女孩听不懂什么分配什么参谋本部,她长大的十字星云战区似乎就是她的全世界。 她拉了拉爸爸的手问道:“爸爸我可以不告诉妈妈今天吃了这个吗?妈妈不让我吃太多。” “不可以噢,宝贝要对妈妈保持诚实,偶尔一次妈妈不会怪你的。” 时酝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装,在一位年纪轻轻身居高位的中将阁下面前保持礼貌也是非常必要的。 “杨参谋长为什么今天会来这里?” 杨溯中将刚要开口,牵着他的手的小人舔着冷甜点立刻笑嘻嘻地抢答:“因为今天鸣争哥哥毕业,姨妈姨父说他成绩太差了才不要来参加他的毕业典礼呢。” “喂!待会儿当着哥哥的面不可以这么说噢!哥哥会伤心的。” 时酝笑了笑,很明显这个小女孩在家非常受宠爱,她习惯了在大人交谈的时候随意插嘴,说话也非常无所顾忌。 短暂的寒暄几句之后,杨溯中将便被人叫走了,走的时候小女孩还挥着星云形状的冷甜点跟时酝乖乖地说“姐姐再见”,笑嘻嘻地看着时酝很久很久才扭过脸去。 理事会秘书传来消息,通知时酝前往光荣广场准备。 毕业典礼通常在露天广场举行,舞台已经搭建完毕,机器人正在有条不紊地搬运布置着台下的座椅,时酝走到理事会秘书身边,敬礼报到。 一份打印好的演讲稿递到了她手中,时酝接过来迅速地扫视阅读着。首席毕业生的发言初稿是由学生自己完成,而时酝的初稿措辞激烈刻薄至极,只是扫视一眼就能发现,整篇发言稿已经被修订得圆滑无比,要不是整体结构还算熟悉,时酝都要怀疑是理事会秘书重新写了一遍了。 她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看了对方一眼,理事会秘书正忙着跟人对接今天的一切事项,只是随口说了一句:“毕业典礼是对新闻媒体开放的,我可不想你的发言被人逮住大做文章。” 时酝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便去往一边熟读做准备。 距离典礼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理事会秘书也终于放人,让时酝回到自己院系的队列里去准备入场。 毕业典礼的座位分为两大区域,军校生需要列队进入,而亲属则可以慢慢入场。如同过去四年一般,时酝仍然站在队列的第一排,她作为Omega的个头完全不支持她站在第一排以后的任何地方,即使不回头也能够感受到毕业之际的欢欣雀跃人心躁动。 随着军乐队吹响进场指令,以参谋与指挥系为首的阵列依次入场落座。 光荣广场再次坐满了新一届的毕业生,他们也将以此为起点奔赴宇宙各处,开启自己的全新篇章,为联邦构筑最坚实的铜墙铁壁。 军乐队再次奏响时,军校理事会成员、荣誉教授们以及联邦舰队派出的军官依次入场。时酝微微抬头看向舞台上,毫不意外,原凛果然也在其中,入场落座,微笑着同身边人交谈着什么。 毕业典礼按时开始,在全体起立同唱联邦国歌之后,便是军校理事长的发言。时酝望向台上身着军礼服的原凛,他却始终没有将目光投射而来,即使时酝明明就坐在第一排,甚至像是有意避开一般。 在冗长的各路人马发言之后,毕业典礼终于进行到了倒数第二项,首席毕业生上台发言。 原凛坐在舞台上,一边鼓掌一边看着时酝走上台来,按照流程向校领导和台下众人依次敬礼,随后站到舞台上的演讲台边开始她的发言。 忽然好像觉得时间流逝得竟然如此之快,曾经被困在联邦公共抚养机构的原凛觉得,以首席毕业生身份站在演讲台上享受一切荣光的时候好像就在昨日,可再次睁眼,他便已经脱下军装跌入深渊,站在他面前的小女孩神情纯然,称呼他为“主教育官”,他的黑暗之中长出了最明亮的花。 再次眨了眨眼,曾经那个瘦弱的小女孩也已经穿着军礼服站在演讲台边,承载着同样的首席毕业生身份,沐浴着和自己同样的荣光,即使最初没有任何人看好她。 时间过得真的太快了,曾经他身后有着一整个强势的家族,可如今他除了自己再无所有,而眼前,他最得意的造物已经变得如此完美。 甚至开始有人试图争夺她,就连那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杨溯中将都向他表示想要时酝去往十字星云战区成为他的部下。面对这个昔日的军校同学,原凛反而不愿意放手了,不惜搬出自己的上级来压了对方一头。 要论作为老师指引学生前进,原凛认为他绝对会比那个出身名门将一切都视为理所当然的杨溯中将更好,杨溯中将那种名门贵公子是不会理解时酝光是获得如今的一切就已经付出了多么大努力的。 时酝的发言结束,掌声雷动。 理事长走上前去,最后一项为毕业生授予毕业文凭便从作为首席毕业生的时酝准尉开始。 通常在这种时候,学生家属被允许上台一同接受授予。联邦最高军校最不缺的就是父母同样出身军队的学生,这样的流程也是为了鼓励更多的军官将自己的孩子送入军校。 理事长是知道时酝出身联邦公共抚养机构没有亲属的,但他的秘书已经事先告知时酝准尉申报了一位陪同人员,掌声之中无人上台,理事长便把有些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时酝。 虽然掌声渐渐停歇,鸦雀无声也慢慢变成窃窃私语,时酝也并不觉得尴尬,她索性偏过头去,看向了坐在后方嘉宾席上的原凛少将。 对上她毫不掩饰意图眼神的一瞬间,原凛呆了一两秒,随后便深深地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我作为时酝准尉曾经在联邦公共抚养机构的主教育官,出席她的毕业仪式。” 他的声音被放大播送到了广场各处,是在向知晓此事的理事长说明,更是在向台下的人群解释,这是原凛少将第一次在公众面前承认自己被下放的黑暗经历,掌声瞬间如同浪潮一般涌起,甚至不乏喝彩的声音。 时酝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微笑,敬完军礼从理事长手中接过授予的毕业文凭,捧在手中向台下众人展示。 汹涌如同海潮一般的掌声之中,原凛鼓着掌时微微低下头,轻声对她说道:“我原本觉得,你应该一个人独享这份荣誉。” 曾经在他站在光荣广场被授予毕业文凭时,是他的舅舅微笑着站在旁边,可一朝倾颓之后,原凛根本不觉得自己会结婚生子,他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会再次站上光荣广场。 时酝看着他微微一笑,她似乎很少展露出如此自信昂扬的笑容来,美丽得惊心动魄。 “我赐予你这份荣誉,请沐浴在我的荣光之中吧,我最亲爱的主教育官。” 同僚 联邦联合参谋本部建筑群如同一柄垂直刺入云端的银色巨剑,矗立于首都的军事核心区。其主体由反光率极高的纳米合金构成,表面流动着淡蓝色的能量护盾纹路,仿佛封装着整条银河的星光。 与参谋本部连通着高速交通网络的,则是分布距离要远得多的大大小小军官宿舍区。 每年军校毕业时节和舰队人事统一调整的时候就是军官宿舍区最热闹的时候,校级以下的未婚军官们统统以性别严格划分宿舍分布区域,和联邦最高军校时迫不得已让Beta和Omega混住不同,联邦舰队在首都划分出了独属于Omega的宿舍区。 时酝穿着一身崭新的深蓝色现役军装,两手抱臂站在这栋大型单体建筑前,陷入了沉默。 整个联邦舰队在首都驻守超过叁百万人,而未婚的Omega军官竟然仅仅一栋单体建筑就住完了。 时酝按照指示前往宿舍管理区报到,即使是军校毕业季,这栋建筑也依然安静得不像话,似乎前来报到的也只有时酝一个人而已。 “参谋本部作战规划局研究员时酝少尉,前来报到。” 站在担任了宿舍管理责任的机器人前,时酝仍然一板一眼地敬了个军礼。 机器人的面部屏幕露出了一个线条简单的笑容,说话的声音温柔至极。 “欢迎您的入住,时酝少尉,您的行李已经送到宿舍,请随我来。” 时酝跟在悬浮机器人的身后,由机器人带领着参观整栋单体建筑的各类设施。 相对于军校宿舍而言,联邦舰队的军官宿舍各类设置更为集中,餐厅、信息图书厅、运动设施等全都涵盖在了建筑当中,通过与宿舍直接相连的高速交通网络也能实现十分钟到达参谋本部以及其他首都军事设施。 今天是休息日,时酝在参观时也不免碰到了一些其他的Omega军官,都是一些面容格外精致的男男女女,肩上的军衔至多不过中尉,每个人都笑眯眯地主动与时酝打招呼,目光也总会情不自禁地落到她的臂章上,随后又露出惊异的神色。 “我看这里居住的军官都很年轻,但是最近入住的人不多吗?” 时酝实在是很好奇,忍不住向担任宿舍管理的机器人发问。 “是的,每年都会有许多Omega军官因为结婚而搬出,不过大批次的搬入会在下个月的文职考试录取之后,住在这栋宿舍的Omega军官中,在战斗相关岗位上任职的只有时酝少尉您一个人。” 时酝轻轻地哦了一声,也并不算非常意外,联邦最高军校本来也不怎么招Omega学生,就连情报研究相关专业招收的Omega都少得可怜。 参观完公共设施之后,时酝终于被带到了自己宿舍的门前,机器人向她简单介绍了一下内部设施之后也离开了。 即使只是校级以下军官的单身宿舍而已,但比起军校宿舍也已经宽敞了许多,甚至留出了分隔独立的客厅和卧室,以及简单的开放式餐厨区域。 一切都是军队制式的单调模样,不过也搭载了室内环境全息投影系统,时酝在墙壁上随便地调整了几种全息投影的模式,最后还是切换回了原本的模样。 时酝的行李也直接从军校所在星球运往这里,小小的行李箱没有什么过多的东西,摆在入户门口,孤零零的。刚准备打开行李箱简单收拾一下,门铃却忽然响了起来,与军校时类似的人工智能系统上线,单调的无性别声音播报着访客的到来。 “参谋本部作战规划局秘书,叶浪中尉来访。” 时酝走过去打开宿舍大门,抱着一大盆绿叶植物的年轻军官站在门口,浓郁得化不开的叶片间,他的脸只露出了一点点。 “你找错人了?”时酝有些困惑。 “啊,时酝准……啊不对,现在是少尉了,时酝少尉,”年轻军官连忙放下手中的一大盆植物,在衣摆上赶紧擦了擦手,笑眯眯地伸出手来跟时酝握手,“我是原凛少将的秘书官,我叫叶浪,我们之前见过的。” 时酝想起了他面若的似曾相识是来自何处了,与他握了握手。 “原凛少将嘱咐我给你把这个送过来……请问我方便进去吗?这个还挺沉的,我怕你搬不动。” 时酝随意地往旁边一站,让出了留给他进入的空间。“请进,叶秘书。” 作为Beta的他天然地拥有可以进入Omega宿舍区的基础权限,原凛便是基于这个原因委托他而来。 这位秘书官还是如同记忆里只见过一面那么热络,怀中抱起的植物比他个子还要高上很不少,费劲抱进来时还不忘跟时酝寒暄两句。 “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跟你见面了,你会来作战规划局我真的太意外了……放这里就可以吗?好的。” “其实我也很意外。” 时酝虽然不太主动跟人社交,但基本的礼貌还是有的,一边跟他随意寒暄着,一边走进餐厨区域为他倒杯水喝,时酝倒是没想到橱柜台面上摆放着的全新杯具第一次使用竟然就是在会客场景了,真是她人生经历里不小的突破。 “作战规划局一般不会吸收刚毕业的军校生的,可能是因为时酝少尉你的毕业成绩太优秀了吧,好像说是卫临上将批准的,卫临上将就是我们作战规划局的负责人,听说也是原凛少将从前军校时的导师。” 时酝点了点头,将手上的水杯递给叶浪中尉,目光在他抱来的植物上逡巡之后,又看向了他的眼睛。 “我对参谋本部完全不了解,以后就要麻烦叶秘书多多关照了,谢谢你今天特意来给我送这个,麻烦你了。” 她笑起来眉眼弯弯,比起初次见面时那种志得意满野心勃勃的笑意,此时却更多了几分柔和与礼貌,叶浪中尉只觉得呼吸好像都被掐断了,脸颊也开始微微发烫起来,连连婉拒她的谢意,并表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之前在他面前出现过一次的美丽少女,被他的上司形容成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食人花,因此在来之前,叶浪中尉也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原凛少将,您之前说她……” 原凛坐在办公桌后,头也不抬,清俊冷然的脸庞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她威胁的东西我应允了,现在你可以将她视为同僚了。” 敬慕与凝视 送走了叶浪中尉之后,配发的其余生活物资也送到了宿舍,琐碎的日常中时间的流速似乎格外地快,时酝简单地整理了一番便到了晚餐时间。 首都星系夏季的夕光透过窗户在色调单一的室内照出暖橙色的柔和光线,时酝站在门口盯着这温柔的夕光看了很久,才转身离开。 晚餐时分,这座安静冷漠得不像话的巨大单体建筑中仿佛终于有一隅活了过来。 电梯门打开,时酝走进公共餐厅所属楼层,耳边立刻便传来了或近或远的轻快谈笑声。一路走来环顾四周,自从进入联邦最高军校之后,时酝再也没有见过这么多Omega,更不要提同样穿着深蓝色现役军装的Omega。 只是身处于此,时酝仍然是异类。联合参谋本部作战规划局的臂章让她天然地区别于众人,时酝面无表情地端着餐盘坐下,身旁仍然是熟悉的真空环境、熟悉的窃窃私语。 “啊!你不会是才从军校第一名毕业的那个时酝少尉吧!” 轻快飘逸的深蓝色制服裙摆飘过她身侧的走道时,突然顿住了脚步,随即便转身走到时酝身侧,惊异而活泼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时酝不紧不慢地咀嚼着抬起头,一眼便看到说话的女孩睁大了漂亮的眼睛,正一脸崇拜地看着她。她肩上的军衔只是准尉,应该是才进入军队从事文职不久的年轻女孩,时酝咽下了食物,点了点头。 其实有关时酝的新闻传播度很高,联邦最高军校最引以为傲的战略与指挥系终于诞生了一位Omega毕业生,甚至还是眩目至极的首席毕业生,她一走进餐厅便有不少人认出了她,只是这位时酝准尉似乎永远板着一张脸,她的脸色天然地让人望而却步。 “我也在参谋本部服役,我是后勤统筹局的舒然准尉,真的特别高兴认识你!” 活泼到有些吵闹的女孩笑起来露出八颗牙齿,敬礼的动作也显得可爱至极,时酝习惯了Alpha的高高在上,对这种过于热情的态度反而有些强烈的不适应,只是呆呆地点了点头。 餐厅门口有人呼唤着舒然准尉的名字,似乎是在呼唤她赶紧出发,她扬起手大声地答应了一声,一扭头就两手抓住了时酝的手紧紧握住。 “时酝少尉要跟我们一起出去玩么?不会耽误明天工作的,来吧来吧!我们都特别崇拜你!” 时酝被这位自来熟的准尉小姐吓得像是应激炸毛的小猫,睁大了眼两肩收紧慌忙拒绝。舒然准尉也没有一再央求,只是露出了些失望的神情,随后又很快地调整为了微笑,笑眯眯地说明天参谋本部见。 她离开时还不停地回头跟时酝笑嘻嘻地挥手,似乎很开心自己交到了新朋友。 而时酝却极不适应,她迅速吃完饭赶快离开了餐厅,生怕再有自来熟的Omega来跟她打招呼交朋友,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应付不来。 从前在联邦最高军校,她只学会了当不驯服的破坏者,还不知道该怎么当被崇拜的救世主。原本她也只是自私地想要自己作为独立个体被看到被尊重,她觉得自己还没有资格承担他人群体性的崇拜与期望。 睡前,站在光线昏暗的客厅中,时酝看着被叶浪中尉送来的植物摆在沙发旁的窗边,灯带在叶片上映出些许反光,沉静似水,她情不自禁有些陷入了沉思。 在军校时,努力的目标只有一个,考最高的分数,争最好的名次。可正式进入现役部队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被Alpha习惯性看轻、被Omega全身心崇拜,就算以首席毕业生的身份进入作战分析局也算是破例……显然她已经得到了原凛的支持,那么下一个目标应该是什么呢? 时酝觉得这应该是她当下最重要的命题。 全新的一天,穿着崭新制服的时酝,终于站在了联邦联合参谋本部宽阔无垠的大厅之中。 周围往来的军官熙熙攘攘,没有留给任何人站在原地发呆的机会,最好是保持行进,否则像时酝这种刚从军校毕业的少尉便很有可能一直忙于跟军衔更高的人敬礼。 植入视网膜的视觉引导系统指引着时酝前往作战分析局所属区域,她眨了叁次眼,参谋本部的立体路网突然在虹膜上亮起,半透明的淡蓝色箭头指向她应该前往的方向,不对她所属保密等级开放的区域甚至根本不会显示。 建筑规模非常惊人且各类保密程序极为严格的联合参谋本部如果没有单独的指引几乎寸步难行,上任第一天的时酝还非常依赖这个东西。 循着视觉引导系统来到作战分析局,站在门口进行生物识别时,时酝紧张得情不自禁地深呼吸着。 “时酝少尉,欢迎回到作战分析局。” 人工智能的无性别声音在她耳边轻声播报着,大门打开,时酝迈开腿走了进去,走过面前矗立着挂着作战分析局巨大徽章的隔断壁墙,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整个巨大的环形大厅,不同的办公位分布在层迭的环形上,正中间则是一个巨型的联邦星系立体版图。 办公区里稀稀拉拉坐着的人不多,甚至展现出了一种与时酝刻板印象里的参谋本部军官不同的格外放松的氛围,叁叁两两的喝着晨间咖啡聊天,看到时酝走进来时,反而是他们有些轻微的吃惊。 “联邦最高军校412届毕业生,时酝少尉前来报到。” 时酝敬了个军礼,脸上永远没什么表情。 “啊,今天是军校生们上任的日子,差点忘了。”坐得最近的一位中尉军官站了起来,脸上挂着笑意,“你就是那个首席毕业生吧?多亏了你好到夸张的成绩,真没想到我们这里居然还能有Omega啊。” 远处的军官也轻笑了起来,在他转身示意时酝跟他来的时候,时酝微不可见地对他这种语调翻了个白眼。 “今天上头那些人都去开会了,所以我们大家比较随意,时酝少尉你也放松一点吧,请坐这里。” 似乎是为了展示他的风度,他甚至还非常刻意地用双手替时酝拉开了座椅,时酝本能反应伸手抢过了座椅的控制权,抬眼对眼前这位似乎是Beta出身的中尉军官微微一笑。 “不用了,谢谢。” 被时酝冷冰冰的笑意冻得一愣的中尉军官,半晌才扯出一个有些尴尬的笑容来。可他似乎仍然不死心,靠在时酝的办公桌旁边一个劲地没话找话,像是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Omega一般,时酝实在是有些不耐烦地叹了口气,开始怀念起昨天在公共餐厅遇到的那个热情直接的准尉小姐来。 “有话直说吧,中尉,你究竟想说什么呢?是想约我晚上一起吃饭吗?” 他一个劲地说着些作战分析局是参谋本部最年轻化的部门,名义上的负责人卫临上将基本不会在参谋本部办公,实际负责的原凛少将也很年轻,同事们关系都很好,经常下班一起出去吃饭喝两杯什么的,在联邦最高军校被Alpha连番追求了几年的时酝听到这种语气的话,光是听个开头就能脑补到结尾。 她甚至注意到了远处其他女军官的轻笑声和窃窃私语,满脸都写着“又来了又来了”,很显然她绝不会是这位中尉军官过分关心过的第一人也不是最后一人。 时酝实在是没想到,在她觉得陌生忐忑的正式服役第一天,即使她已经考出了可以在军队里吹嘘一辈子的成绩,这种被凝视的感觉仍然如影随形,甚至让她熟悉得都不再紧张了。 被时酝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冰块脸打懵了的中尉,思绪还在她究竟是拒绝还是逢迎上来回横跳时,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后走来了原本应该在其他地方开会的人。 叶浪中尉用文件夹敲了敲他的肩膀示意他让开,对时酝笑了笑。 “时酝少尉,原凛少将在办公室等你,请跟我来。” 时酝站起身来,盯着眼前被吓了一跳的中尉军官微微一笑。 “我永远没空。” 失败者才在原地踏步 原凛少将的独立办公室位于作战分析局环形大厅的上层,宽大的办公桌放置在中间,背后的半透明流水幕墙带着淡而自然的声音。 时酝在叶浪中尉的引领下进入办公室,对着刚坐下没多久的原凛敬军礼。 “时酝少尉已经带来了,那么我就先离开了。” “等等,”原凛没有抬头,两手手肘撑在桌面上,低着头揉着太阳穴,似乎有些烦躁,“去告诉他们,作战分析局不赞成办公室恋情。” 叶浪中尉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睛:“要作为通知抄送全体吗?” “不用那么正式,你们肯定有私下沟通的通讯群组吧,只是告诉他们我的态度就行了。”原凛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去办。 “明白了。” 叶浪中尉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而时酝只是看着仍然没有抬起头来的原凛,不清楚他的这个行为是否是因为刚才的事。刚才那位中尉军官似乎说得没错,卫临上将只是名义上的负责人,整个作战分析局的日常工作看起来都是原凛在主持。 “坐吧。” 时酝也乖乖地走过来坐在了他办公桌前的会客座椅上,原凛现在已经不只是她从前的主教育官,更是她的顶头上司了。 “我满足你想在我手底下服役的期望了,接下来我希望你能听从我对你的安排。”原凛终于抬起了头,平和的目光投向了她的眼睛,“我计划让你先在作战分析局待两年,我会带着你尽快熟悉参谋本部,再去往十字星云战区出任参谋,我从前在军校的同学给了我一个很难拒绝的友好提议。” “同学?”时酝轻轻地皱了皱眉,有些不解。 “你认识的,杨溯中将。我听说你给他留下了很不错的印象,虽然我不太想你被卷进他们家的势力网当中,而且你又……”他没有点出陆鸣争的名字,只是叹了口气,话锋一转,“不过他说如果你能去做他的部下,他会把你加入巡星计划的名单里,进入快速擢升通道,这个机会错过了就太可惜了。” 时酝听说过舰队的巡星计划,每叁年更迭一次计划名单,新增的人屈指可数,被剔除的人则是更多,军校的首席毕业生是入门门槛,但却并不是每一届首席毕业生都能进入,很明显就连原凛也不能左右这个选拔,但杨溯中将可以。 “你在军校胡作非为那些人和事最好尽快做个了断,太复杂的人际关系对你没有益处。” 虽然他说得很模糊,但时酝听得出他指的就是陆鸣争和西里斯·切萨雷这两个重磅炸弹,她只是无所谓地勾了勾唇角。 “没什么好做了断的,我从来没有承诺过什么,他们不应该对我抱有任何期待。” 原凛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 “这样当然最好,我希望这不是你单方面的认知。关于你的工作,我会安排人直接指导你,你的工作能力我不怀疑,但如果有让你觉得棘手的人或事,直接告诉我就好。” 说着他站了起来,准备送客,时酝也站了起来,扬起脸看着他,眼神纯然澄澈。 “你有想过有一天我会来到这里吗,主教育官?” “没有必要刻意强调我和你曾经的关系,这可能让其他人对你产生消极的看法。” 如果不是因为时酝的毕业成绩足够亮眼,他是绝对不可能出面让卫临上将同意把时酝安排进作战分析局的,甚至都不可能让她这么年轻直接进参谋本部。 时酝对他的告诫似乎充耳不闻,仍然自顾自地发问。“我会让你感到骄傲吗?” 从前在他面前流着眼泪不甘心的身影似乎和眼前这个穿着现役军装的年轻少尉缓缓重迭了起来,原凛有些恍惚。从很久以前开始,时酝好像就只在乎他对她的评价,就算学校老师认为她是有些难管教的头痛学生也没关系,只要原凛觉得她没错就足够了。 他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比我预想中做得更好,所以别再随心所欲地乱玩了,还有更多你能做到的事,去吧。” 最开始杨溯嬉皮笑脸地找上他时,他确实非常戒备,虽然他以前就跟杨溯关系一般,但杨溯跟陆鸣争这个外甥的关系他是早有听说的,他其实很怕杨溯对她的偏好是基于陆鸣争的原因,直到杨溯开诚布公地说了他为什么看好时酝,原凛才稍微松了口气。 比起那个流亡的小皇子,联邦首相的继承人对她而言才更像是一个不定时炸弹,随时能把时酝推向他再怎么想办法都救不回来的无底深渊,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把陆鸣争踢到离时酝几个星系开外去,可他做不到,只能希望时酝别再舍身玩火。 可时酝却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勾着他的脖颈,在他唇边蜻蜓点水地一吻。 “我永远会比以前做得更好的,请一直为我感到骄傲吧,主教育官。” 怔愣的片刻,她就已经像蝴蝶一般飞走了,直到办公室的门轻微蜂鸣着关闭时,他才回过神来。 在原凛给时酝安排的指导军官和他的秘书官叶浪中尉的带领下,时酝开始迅速适应作战分析局的工作流程,认识需要协同的本部门和其他部门对接军官。 作为作战分析局代理局长的原凛少将通常非常忙碌,好不容易从军校毕业遴选的联席会议里脱身出来,亟待处理的事情一大堆,接下来的一整天时酝都没有再见到过原凛。 作战分析局日常需要和联邦的若干战区深度联络,采集演习数据加以汇总分析形成报告只是最平常的工作一部分,但对于时酝而言仍然充满了新鲜感,不知不觉间时间飞速流逝,转眼间就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 时酝的脑子里全是今天新接手的工作,以至于被告知有访客找她时,她完全没意识到有可能是不速之客。 来到作战分析局的大门口,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时,时酝的脸色一下就冷了下来。 “毕业的时候都没有好好告别,原来是因为我们现在都会在参谋本部啊。” 陆鸣争笑眯眯的,时酝也完全不意外他会得知自己的分配方向,她只是双手抱臂,从鼻孔里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 有路过的作战分析局女军官们跟时酝笑着打了个招呼,走进去办公区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状若无意地向那些对时酝的到来颇感兴趣的男性军官透露。 “啊刚刚在门口看到时酝少尉在跟某个Alpha军官聊天呢,好像是参谋总长办公室新来的?” 丝毫不出意外,立刻就有人起身准备去探查敌情,女军官们忍不住捂着嘴偷笑了起来,目光交换间无声地嘲讽着他们,似乎天然地把自己部门的Omega当成了不可侵犯的资源,甚至需要他们去捍卫。 这些在作战分析局工作几年的女军官当然知道,门口那位年轻而英俊的Alpha军官是联邦首相的儿子,只要他们一出去就会看到那位贵公子正在面对时酝少尉的臭脸,态度简直称得上是讨好。 她们认得出陆鸣争的身份,那帮精虫上脑的男人当然也一样。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在我长大的地方请你吃个饭应该不算过分吧,就当是我恳请时酝少尉赏脸了,好吗?” 时酝仍然冷着一张脸,不想跟陆鸣争过多扯上联系。倒不是她乖乖听从了原凛的告诫,就算原凛没有说那句话,她原本也不想再跟陆鸣争往来的,像陆鸣争那种成绩丝毫不影响他华丽未来的人,她自始至终都很清楚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不用了,我有约了。” 陆鸣争看到从作战分析局走出来的男性军官忽而一脸紧张地又退回去,眉头一皱。 “你跟谁有约了?同事?” 时酝的目光在他身后漂浮着,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跟她有约了。” 时酝抬起手示意陆鸣争身后不远处的舒然准尉,她似乎也是来这里找时酝的,只是看到陆鸣争站在这里,有些怯生生地不敢上前。 “我已经交到新的朋友了,陆鸣争少尉没有吗?” 像是一下子被踩到了尾巴,顺着她的手望过去,陆鸣争呲牙咧嘴地炸毛起来,脸上的表情格外生动。 期望与崇拜的身影 被某个看起来气势汹汹的Alpha扭过头来横了一眼,舒然准尉吓得立刻就想逃跑,可是她觉得双腿就像是融化的蜡烛,被完全黏在了地上。 “瞪人家干什么?没礼貌还是没教养?” 时酝抬起手扼住了陆鸣争的下颌,立刻狠狠地把他的脸扳正了过来,不耐烦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呵斥意味。 要不是怕被人看见拿来大做文章,她是真想抽陆鸣争一巴掌。 陆鸣争身上的顶级贵公子脾气就是她最看不顺眼的东西,偏偏他还用在了这种地方,真是叫人讨厌。 被她扳过脸来时,陆鸣争的眼神瞬间融化,就算被她呵斥似乎也是某种幸福,她的手指抽离时还带着些好闻的香气,陆鸣争恋恋不舍地摸了摸自己刚被她抚摸过的下颌,好像这样就能将她的气息融入自己的身体一般。 时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随手就将他强行推开。 “你要是学不会尊重人就滚远点,我跟她一样,我也是Omega,有本事你也用那种态度对我好了。”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径直向舒然准尉走去,她仍然在原地呆若木鸡胆战心惊。联合参谋本部最不缺的就是鼻孔朝天的Alpha,时酝用脚指头都能猜到像舒然准尉这样的Omega并非第一次被歧视,被指责被随意欺凌已经让她不会反抗了。 她走过去伸出手揽住了舒然准尉的肩膀,稳稳地按了按,对她扯出一个微笑。 “就当是救救我吧,待会儿一起吃饭好吗,舒然准尉?” 舒然准尉愣了愣,这才想起来她来这里究竟是想做什么,那张可爱至极的圆圆脸庞上展露出大大的笑意,定定地点了点头。 和其他Omega相处时的活泼开朗不同,在参谋本部的舒然准尉其实并没有那么大胆,只是因为她知道作战分析局的整体氛围并不压抑,那位原凛少将算是参谋本部里非常少见的表里如一尊重Omega的将领,她才敢真的如同之前所说,“明天在参谋本部再见”。 今天的工作计划已经告一段落,撵走了陆鸣争之后,时酝也终于结束了在联邦舰队中服役的第一个工作日。 跟时酝一起走在下班的路上,舒然准尉还是觉得有点不真实,像是踩在云朵上一般轻飘飘的。不光是她居然和之前只在新闻报道上见过的联邦最高军校新一代传奇人物站在一起,而且还包括亲眼目睹了她对一个Alpha军官足够野蛮的举动。 “那位Alpha军官……真的没关系吗?” 舒然准尉其实是有点紧张的,她并不了解时酝和他的从前,总觉得这件事是因她而起。 “没什么,我跟他是军校同学,他早就习惯我的态度了。”时酝反应很一般,一般Omega对于Alpha的畏惧在她身上似乎毫不存在。 舒然准尉怯怯地笑了笑:“可他毕竟是Alpha嘛……” “我只尊重配得上我尊重的人,就算他是首相儿子我也不在乎。”时酝只是漠然地如此说道,可在她察觉到舒然准尉带着崇拜的眼神后,忽然又觉得这种煽动意味的话多少有点不负责任,“因为我出身联邦公共抚养机构,我没什么好失去的。”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可以成为什么反抗的先驱,不过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罢了,对于舒然准尉这种看起来似乎出身于美满家庭的人来讲,有时候过于尖锐并不是什么好事,时酝连忙找补。 “可是我觉得你特别特别厉害,”舒然准尉点头如捣蒜,说话总有种小孩子的纯然赤诚,“不过为什么举例是首相儿子呀,那个Alpha军官出身很好吗?我听说考入联邦最高军校的很多人都是出身高官家,是真的吗?” 时酝嘴角抽了抽,忽然有点后悔她刚刚这么随口一说了。 “因为他就是首相儿子。” “嗯……嗯?嗯?!!!” 舒然准尉圆圆的美丽眼瞳睁得大大的,像是见了鬼一般。 在舒然准尉好不容易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之后,时酝和她一起度过了非常美好的一顿晚餐时间。 晚餐地点是舒然准尉决定的,她比时酝早进入舰队服役一年,虽然仍然只是通过考试进入的最低一级准尉军衔,但她笑嘻嘻地自认为她应该是刚来到首都服役的时酝的引路人。 时酝其实从小到大一直没有什么朋友,尤其是在分化为Omega之后,因为性别而天然归属的人群之中,她始终是被排斥的异类。Omega们讥讽时酝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蠢人,其他性别的人也对时酝这样的Omega并不感冒。 在她进入阶级壁垒最为明显的联邦最高军校之后尤其,Beta和Alpha们通常都抱团取暖,时酝从未能进入任何群体的中心圈层之中。 而舒然准尉却像是天生的小太阳一般,她将时酝视为崇拜敬慕的对象,时酝却有些暗自庆幸她被舒然准尉捡到了,她竟然愿意包容拥抱异类。 吃完饭结账时,时酝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姿态抢过了结账的权利。她笑眯眯地告诉舒然准尉,她军衔更高一级,领到的工资也更多,所以应该是她来结账才对。 从前她觉得她并不需要朋友,现在她却觉得身边有舒然准尉这种存在居然意外的温暖,并非是舒然准尉感恩崇拜的她,或许是她才该感恩舒然准尉的亲近主动才对。 一整晚的欢声笑语之后,时酝躺在宿舍的床上,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第一次这么被温暖包裹。并非出于肉体的亲密关系或者是依赖,只是平等地坐在一起,认同彼此,就已经足够治愈了。 她眨了眨眼睛,望着和军校宿舍相似却又不同的天花板,忽然觉得在舰队中服役的体验远比她想象的更美好。 人总是需要被认同的,有原凛坐镇她服役的作战分析局,有舒然准尉这样可以无话不谈的可爱朋友,似乎她不再需要要求更多了。 通讯设备轻微蜂鸣着,时酝随手摸了摸,传来的消息通过全息投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在舰队服役的第一天怎么样?」 是切萨雷准尉传来的消息,不,现在他也应该是切萨雷少尉了。 时酝屏蔽了陆鸣争的消息,但没有屏蔽他,从始至终她都觉得西里斯·切萨雷是没有陆鸣争身上那么强烈的破坏感的。 「很好,你呢?」 时酝随意地回复了过去,嘴角仍然止不住地上扬,甚至愿意寒暄客气地关心关心对方。 而收到消息的另一端,切萨雷少尉坐在久违的家中卧室里,妹妹在门口探头探脑地看着他,手边是一则今天才收到的任职命令。 他的任职分配一直没有安排下来,直到军校毕业生全部都进入舰队服役的第一天,他才终于收到了调令,很明显这是经过了运作的。 脱离战略与指挥系常规的服役序列,他即将进入与财团和研究所打交道的武器研发行列,这样的安排显然是符合父亲期望的,而他的心意则不需要被任何人理会。 「我也很好。」 丝绒之上的利刃 时酝在参谋本部的第一个月,仿佛是一场脱胎换骨般的新生。 诚如舒然准尉所言,作战分析局算得上是联合参谋本部里气氛最为宽松的部门,没有之一。 卫临上将作为名义上的负责人从不干涉部门具体事务,把一切都放权给原凛,而原凛又并非那种年少得志嚣张跋扈的个性,最初接管作战分析局时他曾非常严酷地打击部门内的性别歧视,和现在的温和姿态完全是两个人。 时酝曾听部门中年轻军官们随口笑谈,说也许正是因为原凛少将曾经被下放过,才更知道底层年轻人的不容易。 不过没过多久就不再有人跟她谈论原凛少将的是非对错了,她是原凛少将的得意门生这件事很快便不胫而走,原凛和她都没有在乎消息是从哪里流出来的,毕竟当时的毕业典礼参与人员那么多,而作战分析局的人竟然到现在才知道。 原凛甚至不禁开始思考,手底下的年轻人对于流通情报的获取是否存在一定问题。 在时酝报到第一天对无事献殷勤的男性beta军官的冷酷讥讽、以及原凛少将光速发出的禁止办公室恋情通知之后,当时所有人都觉得时酝大概会是一朵难搞的食人花。 但很快大家也发现,时酝其实非常好沟通,她既不说废话也从不过多打听,就算忍不住抱怨了原凛少将几句,她听了也只是微微一笑,只要用平常的友善姿态对待她,她也会报以同等的善意。 时酝很快便在作战分析局混得如鱼得水,甚至有人忍不住向她好奇打听,为什么那位在参谋总长办公室任职的首相公子叁天两头找些借口来这边闲晃悠,时酝也只是无可奈何地叹气,不知从何讲起。 在时酝熟悉了作战分析局本身的工作之后,一些可以携带副官随行的场合里,原凛通常也会带着时酝一同出席。 工作时的原凛几乎从不流露个人情绪,也总是称呼她为“时酝少尉”,看起来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样子,但在每个合适的场合里,原凛都会主动跟人介绍—— “这位是时酝少尉,军校的首席毕业生,也是我在公共抚养机构照顾的孩子。” 亮闪闪的头衔和足够亲密的关系一旦展露出来,所有人都会对眼前这个容貌秾艳身姿纤细的Omega军官另眼相看。头衔是她的实力,而这层比一般师生更加牢不可破的关系则代表了,参谋本部最年轻的少将将会无条件支持她。 时酝站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抬起头来看着他瘦削俊朗的侧脸。 他微笑着缓慢眨了眨眼睛,与人交谈时嘴角带着柔和的笑意,就像是在向他人展示自己的珍宝一般。 时酝就是他掌中的珍宝,或者说是一柄镶嵌珠宝华美至极的锋利长剑,贪恋风姿伸手触碰的人或许下一秒就会被削掉手指。 今天也是一样,原凛作为首相的军事顾问前来黄昏级战列星舰船坞调研,时酝作为随行人员之一也陪同前往。 黄昏级战列星舰作为联邦目前的主力星舰的旗舰级设计,从敲定立项的那一天开始就备受期待。建造船坞位于远离联邦首都星球的某个高度机密坐标点上,甚至没有依托于某个星球,而是在太空之中独立建造的模组式深空建筑集群。 黄昏级项目负责人出面接待了首席军事顾问的到访,时酝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庞大的深空建筑集群。船坞最深处的秘密建造舱内,未完工的黄昏级舰体骨架被量子锁定场固定,其装甲接缝处不断迸发着电弧,仿佛沉睡巨兽的呼吸。 漂浮在太空中的庞然巨物即将建造出最新型的旗舰,走在冷冰冰的通行廊道中,时酝觉得或许应该将这里称作怪物的母巢才对。 这么想着又觉得有点奇怪,好像跟在原凛身边时她又重回了童年时代,漫无边际的想象也成了呼吸一般自然的事情。 离开大部队去洗手间后,时酝走出来时就感觉瞬间失去了方向。这座船坞的方位指示更是完全没有,时酝作为访客并未搭载这个最高保密等级的视网膜导航系统,而很少接待访客的建造船坞负责人也似乎完全忘记了这回事。 她茫然地在四周寻找着原来的方向,仅仅只是几个转弯,时酝便在这个设计迷惑性极强的通道内迷失了方向,如果不是她拥有访客识别,她甚至没有在这里迷路的权利,立刻就会被墙体内的微型弹道孔打成筛子。 听到步履匆忙迟疑的军靴踢踏声,原本正埋首在记录设备前查阅的金发男人抬起了头,长而浓密的睫毛眨了眨,似乎在确认是否是自己的幻觉。 前往黄昏级战列星舰建造船坞外派如同一场放逐修行,切萨雷少尉低垂着眼眸,学习着这些从前在军校战略与指挥系学习得并没有那么深入的知识,同样也在学习如何封闭内心。 在这座最高保密等级的孤岛上,心理辅导被彻底断绝,那个男人坚决不认为他的儿子存在心理疾病,他认为这是诽谤和无端中伤。 他后仰着上半身偏着头查看着外部的情况,一抹熟悉的身影飘过,如同一场惊心动魄的幻觉。 “时酝少尉……?” 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在喊自己的名字,时酝立刻停住了脚步慌忙回头,很快她便看见了声音的主人。 “切萨雷……你怎么会在这里?” 英俊的金发男人只是微微一笑,深蓝色的现役军装穿在他身上格外合身,可他看起来似乎比最后一次见到时更瘦削了几分,不知道是不是军装颜色深浅的原因。 “我在这里外派。时酝少尉,你好像总是迷路。” 他的微笑永远淡淡的,如果不是曾被他的信息素包裹迷惑,时酝一定不会相信这样英俊淡然的男人,拥有的信息素竟然会是热烈到腐烂消弭的浓郁玫瑰气息。 在解释清楚自己身处此处的前因后果之后,切萨雷少尉很快与负责人取得了联系,并提出他会送时酝少尉去往指定地点。 又是一场寂静到不可思议的漫步,只是场景从浪漫的温室花园变成了冷冰冰的钢铁集群。 “你还好吗?” 时酝盯着他眼底的青色痕迹,忍不住蹙起眉头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轻声回答:“嗯,我很好。” 温柔刀 “哦,是吗。” 时酝回答得很随便,但她抬起下巴望过来的眼神显然早已看穿了他盔甲之下的软弱,只是并不想深入探究而已,时酝觉得她没什么慈悲为怀的圣母心。 切萨雷少尉也看懂了她的眼神,他强装镇定地扯了扯嘴角,试图带开话题。 “你看起来比以前安定了很多,作战分析局应该很适合你。” 从前的时酝就像是一颗转瞬即逝的流星,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光辉闪耀着消亡。 “嗯,现在我在曾经的主教育官手底下干活,没人敢随便对我指手画脚了。” 时酝耸了耸肩,说得非常轻松随意,切萨雷少尉的心瞬间坠落。 从前在讲座时,时酝与他闲聊提起“说不定应该留在后方,至少还有一个人也在这里”,当时他一厢情愿地以为他会是那个特殊的人,可现在看来,显然特殊的人是那位原凛少将才对。 毕业典礼的台上,他风度翩翩泰然自若地站在时酝的身边,岁月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完全成熟的气息,少将的军礼服上绶带勋章以及肩章都带着华丽的光芒,就好像能够站在时酝身边、被她所期待的人,从始至终就只有他而已,没人能和他相提并论。 偏偏是那个让他心怀愧疚不安的原凛。 切萨雷少尉只是勉强地笑了笑,无话可说,从小被教育得八面玲珑圆滑至极的他,现在说不出任何一句违心的客套话来,喉咙也堵得发痛。 “他们应该就在前面尽头右转处的大厅里,我就不送你过去了。” 他所向往的光自有她的归属地,他身上的阴霾是不被接纳的。切萨雷少尉伸手向她示意,下定决心就送到这里。 时酝点了点头,主动向他伸出手来微笑:“在这里碰到你很高兴,等你回到首都的时候来跟我聊聊你在这里的见闻吧,我很感兴趣。” 切萨雷少尉盯着时酝主动伸出的素白的手,有些恍惚。 只是毕业一个月而已,时酝已经变得不再愤世嫉俗尖酸刻薄,她一定是被爱包围着的。 原本他只是准备不辜负她的善意同她握握手,可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一把拽过时酝的手把她拉得向前踉跄几步,跌入了自己的怀中,他托着时酝的屁股将她高高抱起抵在墙壁上,抬起了下巴吻向了那双他午夜梦回过无数次的嘴唇。 拥吻来得又凶又猛,时酝还没反应过来,呼吸就已经被他全然攫取,温热柔软的嘴唇亲昵至极地碰撞挤压,她惊讶地微微张开了嘴唇,很快舌头也交缠在了一起,深吻绵长至极,就好像他觉得从此以后时酝再也不会有一丝一毫属于他了,就算是美梦也总会随着时光流逝而变得越来越模糊失真。 “能不能别抛下我……” 宇宙中漂浮的巨型建造船坞太冷太孤独了,这里没有鲜花盛放,冰冷的钢铁造物终将炽热着摧毁一切,切萨雷少尉无论如何也无法认可这是他的归属地,他知道时酝只是短暂地出现在这里,她终将离去。 紧紧将她抬高抱起的手臂渐渐被情绪的阴霾笼罩着麻木脱力,时酝背靠着墙壁被他缓缓地放了下来,弯腰埋首在她颈窝处的高大男人似乎有些哽咽了,有些浓郁的玫瑰香气透过抑制贴的边缘缓缓倾泻而出,很难再坐视不理。 “切萨雷少尉,你不应该把他人视作你的救赎,谁也救不了谁,就算我留在你身边,折磨你的东西仍然也不会消失,说不定我也会失去本心。” 她的话仍然冷冰冰的,但说完却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没说话,只是低着头直起了腰,松开了搂在她腰际的双手,默默地准备放开任由她离去。 “嗯,我明白的,”他低着头,声音轻若蚊蝇,“我一直在想,如果她没有嫁给那个男人成为皇妃,她就不会走上流亡的命运……我也就不会出生了……” 原本是打算转身离开的,可听到他这种全然失去理智的喃喃自语,时酝的心脏却像是被重重一击。 是错觉吗,她看到一颗晶亮的泪滴坠落得无声无息,了无痕迹。 如果是从前的时酝,她大概会完全漠然地走开,自顾不暇的时候没有心思照顾他人的情绪,可现在她已经过得非常顺心了,似乎更多了一些感知他人痛苦的能力。 她伸出手臂,将他高大的身躯抱进了怀中,手指在他后脑勺金灿灿的发丝上略显温柔地安抚着,容忍他弯着腰再次将脸埋进了自己的颈窝里。 “别这么说,人活着终究还是有意义的。” 回到调研巡视的大部队里,建造船坞负责接待的技术军官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向时酝道歉,时酝只是笑着摆了摆手,“没关系,还正好碰到了我军校的同学,还闲聊了几句。” “切萨雷少尉吗?啊,他在这里都不太跟我们主动交流,我们之前一直觉得那位小皇子大概是很不适应这里的生活,想写报告把他调回去,可是他又拒绝了,我们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时酝微笑着点了点头:“请再给他一些时间适应吧,切萨雷少尉在军校时人缘可是很好的。” 原凛默不作声地挑了挑眉毛,似乎有些惊奇时酝竟然会为他说话,甚至还说得如此得体。 混乱周期 从黄昏级建造船坞返回首都的途中,时酝和叶浪中尉的工作仍未结束。 小型星舰的办公区域,两人对坐在办公桌的两端,断开网络连接的终端设备上显示着从建造船坞获取的最高密级资料,他们需要对向首相呈报的黄昏级建造进度报告撰写初稿,提交原凛少将复审后再送往首相官邸。 对这份工作非常熟悉的叶浪中尉率先完成了自己那部分工作,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走过来准备看看时酝的进度如何。 “等这份报告交给原凛少将,我就在下一个途经点离开舰船了。” 时酝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望向站在她身边的叶浪中尉,他笑眯眯地眨了眨眼睛。 “我之前提交了休假申请,原凛少将已经批准了,下一个途经点正好离我家乡所在的星球不远,接下来十天你就暂时接任原凛少将的秘书官啦。” 时酝了然地笑了笑。“那你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是啊,回家的感觉总是很好啊,对了,时酝少尉的家乡是什么样的地方?” 时酝托着腮稍微想了想:“唔……我家乡所在的星球温度很低,就算有模拟天气系统,冬季也总是占据了全年的大部分时间,不过我是公共抚养机构长大的,我对家乡的归属感其实不怎么强烈。” “啊,抱歉抱歉,我忘记这件事了。” 叶浪中尉是个非常细心体贴的人,时酝只是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在意。 在叶浪中尉的指导下,时酝也很快完成了她所负责的部分,合稿之后叶浪中尉便在途经点离开了舰船,时酝则负责向原凛少将提交初稿。 这艘配备了舰载武器的小型舰船通常用于原凛少将在联邦星域内出差使用,因此也有设置独立的办公室供原凛使用。 此时时酝正站在办公室中,原凛坐在办公桌边专注地审阅着报告初稿,他身后的舷窗上流动着太空繁星的景色,时酝有些走神地盯着舷窗外的风景。 在来到原凛麾下之后,时酝和他之间的关系已经没有了军校时期偶遇的剑拔弩张,而是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她的目的已经达成,所以也不会再经常用隐秘往事试探或攻击他的理性,像是又回到了被他照顾的少年时期,时酝也可以继续做听话的乖孩子。 “我做了一些修改,两个版本已经发送给你了,加密之后发送吧,简略版本发往首相官邸,详细版本发往十字星云战区参谋部。” 按下发送键之后,原凛抬眼看向站在他办公桌前不远处背着手的时酝,她挑了挑眉毛,似乎有些不解。 “发往十字星云战区?” “对,黄昏级第一艘旗舰建造完成之后会被派往十字星云战区,现在的战区指挥官半年后会退休,杨溯中将即将接任战区指挥官,第一艘七代旗舰就是预定给他的座驾。” “有首相大人做姐夫看起来确实非常不错。” 在只有两人的私下场合里,时酝讲话向来无所顾忌,原凛也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对她这种张狂的发言并没有表示排斥。 “十字星云战区本来就是联邦最重要的战区之一,之前的新世代旗舰也都是先分配给他们的,跟其他的没有关系。”原凛平静地解释着,忽而话锋一转,“不过说到这个,我听说那位陆鸣争少尉最近经常来我们办公室。” “他来不来也不在我的控制范围内,原凛少将您要是介意不如给他下个访客禁令什么的,我会非常感谢的。” 原凛扯起嘴角笑了笑:“你倒是乐意,我哪儿来的权力对参谋总长办公室下这种命令。下次面见汇报我会带上你一起,我不希望首相大人是先从他儿子口中听说你的名字,这你能控制吗?” 时酝面不改色:“毒哑他吗,可以这么做吗?” “别给我出这种难题了,先去发出报告吧。” 原凛轻轻皱起眉头苦笑着,挥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时酝敬了个军礼,转身离开。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前两天听说那位首相夫人开始遴选儿媳人选了。” 走到办公室门边时,原凛忽然又说了一句,时酝转过头来对他微微一笑。 “那太好了,我会在心里默默为首相夫人加油的。” 办公室大门打开又关闭,时酝走得非常洒脱。原凛无可奈何地长叹了口气,本来是想提醒她小心陆鸣争被家里逼得狗急跳墙,把她扯了进来可就完蛋了,可她看起来却完全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真是没吃过苦头。” 报告提交之后便没有什么急于处理的工作了,22个小时之后舰船才能抵达首都,在此之前时酝都可以在舰船上自由活动。 晚间时分,原凛在居住舱室内准备洗漱入睡时,访客铃却在这种不恰当的时候骤然响起。 如果是船长有什么必须报告的事情,通常也会用通讯联系,已经脱下军装换上了睡袍的原凛有些迟疑地走了过去按下了开门键,大门打开的瞬间,出现在他眼前的景象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甚至让他惊异地微微张开了嘴唇。 是时酝,但却不是平常的那个时酝。 她呼吸急促,脸上带着明显的发热红晕,军装制服也穿得乱七八糟的,抬起眼看见眼前的人时,便立刻扑进了他的怀里。 汹涌而不受控制的信息素如同海啸,弥漫在空间之中,大有继续扩散的意思,原凛一手扶住她脱力的腰肢,一手立刻关上了房门,阻止她的信息素继续扩散。 “教育官……” 她的声音甜腻而沙哑,似乎完全没有理智可言,如同八爪鱼一般攀附在他的身体上索取着更多的肢体接触。 即便原凛没有接触过,但常识却不得不让他意识到一个足够惊悚的事实,这是Omega的易感期。 原本他以为时酝作为很难被标记也很难受孕的残缺Omega,她好像也不应该存在易感期。他在脑海里飞速回忆着最初性别判定报告下发到他手里时,他还记得的每一个字眼—— 不对,易感期那一栏里写的是不绝对的判定,周期或许会很漫长,但不能判定她是不存在易感期的。 时酝的入职身体报告当中,明确记载此前没有出现过易感期,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被认定为稳定的个体而得到了进入联邦最高军校和参谋本部重要岗位的机会。 “教育官……” 就像是小时候对于原凛的无限依赖,在这种她完全没有经历过的混乱时期里,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的思维和判断能力急剧下降,就像是无助的孩童,她本能地向她最信任依赖的教育官求援。 视线迎上她水波盈盈的双眼时,原凛有些绝望地发现,他似乎只有一个选择。 为了之前所做的一切不会前功尽弃,为了她不会被调离作战分析局,他必须掩饰时酝会出现易感期这件事。 最浓烈的爱欲火[微H] 香甜至极的橙子气息让人想发疯。 原凛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感知本能,他推不开黏在自己身上乱摸乱咬的时酝,只能无奈地单手抱起她去寻找通讯设备。 这间用作指挥官卧室的房间里仍然配备了一张办公桌,原凛抱着时酝走过去,伸手触摸办公桌上通讯设备的屏幕,一边将时酝放下转了个身捂着她的嘴将她控制在自己怀里,一边接通了随行医务官的通讯联络。 时酝纤细瘦削的身材和十六岁时别无二致,分化为Omega之后她就没有再长过个子,在比她高出整整一个头的原凛怀中,好像原凛稍微用点力就会弄伤她一般。 原凛低头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也不知道她现在的理智还能不能够支持她服从长官的命令。 通讯接通。 “原凛少将,请问有什么事吗?” “抱歉这个时间打扰你,我想问问舰船上有配备供Omega使用的强效抑制剂吗?……哦,只有舰队基础配备那种的吗。” 显然时酝根本没有乖乖听话,反手在他身上四处乱摸握住了身后男人挺起的性器也就罢了,甚至被捂着嘴还唔唔地试图发出声音,仰着头想看他的反应,原凛皱眉横了她一眼,捂着她嘴唇的手更用力了些。 “……没什么,我们作战分析局新来了一位Omega军官,以后大概会经常跟我一起出差,所以刚刚想起这件事。下次还是按有Omega军官服役部门的要求一并准备吧,以防万一……嗯,就这样。” 结束通讯时,原凛才终于放开了捂着时酝的手,强烈窒息之后,时酝浑身发软地趴在办公桌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背脊起伏不定。 可就算是才吃了苦头也不甘心,稍微顺过气来又转身抱紧了原凛的腰际,可怜兮兮地把脸埋在他坚实饱满的胸肌上不安地磨蹭着,又着急忙慌地踮起脚来仰着脸想要跟他接吻。 像是只焦躁不安的发情期小兽,大而妩媚的眼睛波光流转,好像再不理她,下一秒她就要哭起来了。 面对时酝,原凛经常会有一种“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的无奈感。她总是任性地试图拽断他的理智,似乎从不考虑后果。 “原凛……教育官……求你了……” 曾经年少的她认为原凛无所不能,彷徨无助时,她总是习惯向原凛求救。 她现在的耐心甚至不足以让她等一等原凛的回答,时酝觉得身上又热又烫,她低下头来解着制服外套的扣子,酸软的手指很难完成这种动作,她急得闷哼起来,一双大手将她的手拉开,替她解开了错位的制服扣子。 “真是的,制服也穿不好了。”他平静的语气下似乎有暗流涌动。 时酝乖巧地张开手臂让他替自己脱去了军装制服,一件件制服被脱下放到了办公桌上,素白如雪骨肉匀停的身体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之中,如同一件最完美的艺术品。 而原凛不变的神色只是他作为年长者的最后一丝遮羞布,在她过分浓郁的信息素气息之下,他的理智早已支离破碎,任由自己追寻本能将时酝剥得干干净净。 “既然没有应对易感期的强效抑制剂,好像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对吧?” 貌似是对时酝的提问,听起来却更像是对自己的开脱。 时酝只是疯狂地想要被触碰亲吻,刚一伸手过去想要抱住原凛,就被他强行推到了办公桌边。 相比于时酝的赤身裸体,他仍然穿着睡袍,只是腰带下顶起的部分出卖了他尽力伪装的冷静,他伸手直接触碰时酝略微分开的腿心,完全是一片水液凌乱。 察觉到一根手指探入收缩渴求着侵入的穴内,时酝立刻就呻吟喘息了起来,被触碰的愿望被满足,可随后想要的却更多了。她紧紧地抱着他健壮有力的手臂,就像落水的人抓住了好不容易碰到的一根浮木。 比自己纤细的手指更加有存在感的手指在紧缩的小穴里深入搅动着,发出黏腻的水声,完全超出原凛意料的水液多得过分,似乎根本不需要任何的扩张和润滑,易感期的Omega早就做好了一切受孕的准备。 她眯着眼睛扬起脸来,下巴抵在他的手臂之上,她轻轻地抽了抽鼻尖,曾经万分留恋的信息素气息又回来了。 从前最彷徨无所依靠的时候,她曾试图寻找原凛信息素的气味以求安全感。可那是一种完全超出了她日常认知的气味,直到她得到了一次借阅纸质书籍的机会,刚一翻开书册,扑面而来的便是和原凛信息素类似的气息。 因此进入军校之后,用战史研究替代格斗系列课程几乎让她欣喜若狂,不仅是因为战史研究是原凛出任军校教员时曾经教授的课程,而且选修战史研究更可以让她接触到更多的纸质书籍,翻开这种如今已经非常不常见的文字载体时,扑面而来的气息就好像原凛仍在她身边。 而现在原凛确确实实在她身边了,他甚至弯下腰来,当时酝闭起双眼感受着他的信息素和他手指的抚慰时,一个吻飘然落下。 就算眼下时酝理智全无,可这个吻仍然让她血液翻涌,心脏震颤。 手指从她腿心间拔了出来,双手扶正了她坐在办公桌上的腰肢,原凛俯下身来,同样沉浸在这一吻的甜蜜之中。 他不应该爱上自己抚养过的学生,可他更不能拒绝爱上自己亲手缔造出的完美造物,她现在已经是一个有极强主动性的活生生的人了,不抓住她的话,也许她就真的会飞走了。 一次又一次的主动拒绝让这一吻变得更加动情甜蜜,他甚至没办法欺骗自己这只是在遮掩她的易感期了,不过是借着这个理由而已,封存积压已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时酝伸出舌头猛烈地撬开他的嘴唇,肆无忌惮地勾住他的脖颈与他深吻,可仅仅是接吻好像也远远不够,身体酸软酥麻,腿心间的痒意随着刚刚手指的拔出和这个深吻而变得更加强烈。 “唔……插进来……好想要……好痒……” 亲吻格外响亮,她的声音也断断续续,在动情亲吻的间隙里支离破碎,在易感期信息素的互相毁灭之下,原凛想,没有人能够拒绝她的要求,没有人能拒绝这太过浓烈的爱欲火。 他解开睡袍腰带拉下睡裤,任由勃胀挺立的性器裸露出来,就像是六年前他的失控,六年后他仍然难以抵抗时酝,他忍不住想,就算没有信息素的诱惑,或许他原本就会在这段混杂了养育和爱怜的感情里万劫不复。 双腿被猛地分开抬起,滚烫硬挺的硬物顶在了湿得一塌糊涂的穴口,时酝本能地用双腿勾紧了他劲瘦的腰际,双腿猛地收紧的一瞬间,她沉湎在混乱无度的深吻里,感觉到了穴口被顶开的骤然刺激,心跳疯狂加速到临界点,她粗重的呼吸拍打在他的脸庞上。 如同一种强劲的催化剂,向来不把自我情绪流露在表面上的原凛瞬间失控,性器顶端被温暖吮吸着的感觉爽到不像话,他猛地挺身侵入。 最终,作为曾经的教育官,他还是罪恶地、无可救药地和他抚养过的孩子再度做爱。 往日情迷复现[H] 性器被又热又滑的穴肉紧紧包裹挤压着的时候,原凛觉得好像是在做梦一般。 六年间无数个春梦始终纠缠着他,在无数个不真实的场景中和时酝相拥缠绵。 可梦境里的时酝始终不是鲜活的她,当下被易感期困住的时酝没有足够清醒的意志,就算将她抱在怀中、性器与小穴紧密交缠,原凛想,这也只是一场梦,易感期结束梦醒之后,他和时酝仍然不会再有任何后续的。 他低下头来定定地看着时酝,被穴肉裹紧绞杀得发痛的巨物也极力克制着本能的动作。 原凛特别讨厌被信息素控制大脑的感觉,他从未对自己Alpha的性别划分感到过自豪,信息素的引诱和不受控制能让他罪恶地迈向对学生出手的深渊,他非常厌恶这个失控的自己。 明明肚子被塞得满满当当缓解了空虚感,可欲望无穷无尽,时酝等不到他的进一步动作,焦躁地抬起头来迎上他的眼神。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对视让时酝捡回了一丁点理智,她急切扭动腰臀的动作停了下来,伸出手指,缓缓地抚摸着原凛眼下淡淡的泪沟。 初见时原凛脸上还带着一点点尚未褪去的婴儿肥,十年过去他的脸庞早已变得瘦削而成熟,泪沟也变得格外明显。时酝平常总觉得他脸上经常带着淡淡的疲惫感,可站在她面前的原凛太高大了,他的脸庞似乎永远离她很远,而现在这样抚摸着泪沟的动作又太亲密了,亲密得远远超过了师生的界限。 原凛呼吸短暂地凝滞了,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捉着时酝的手腕吻了下去,另一只手则按着她的腰臀,性器抽出又重重地顶入。 最敏感的尽头处被狠狠顶上的快感太过强烈,时酝浑身颤抖着大声呻吟尖叫起来,易感期的身体敏感得要命又饥渴了太久,只是这么一下就足以迎来灭顶高潮,然后又是无边无际的索取渴求。 原凛不再忍耐,亲吻和抽插以及拥抱她的动作都变得格外用力,紧密相接处水声四溅。 如果时酝现在还有理智的话她一定会讥讽教育官的失控和迷乱,可现在她的思维也已经彻底混乱了,大而妩媚的眼睛全然失焦,她只想要更多更多的亲密接触,想被他的信息素紧紧包围。 尽管这张办公桌并不是原凛常用的,可桌上摆着他亲手脱下的属于时酝的军装制服,赤身裸体的昔日学生如今下属坐在办公桌上与他迷乱欢爱,这种强烈的背德刺激仍然让原凛头皮发麻,如同甘甜致命的毒药。 睡袍衣带被解开,露出光裸而线条明晰的肌肉,时酝脱力的手臂似乎只有在抱紧他时才会使得出力气来,她紧紧地倚靠在他宽厚的怀抱里,易感期的混乱无序之中,眼前的原凛就是她最值得信赖的依靠。 太过久违的猛烈性快感让原凛陷入了狂乱的欲望泥沼里,怀中的时酝明明纤细得像是稍微一用力就会弄伤她,可再用力地抽插顶入也被全然接纳,即使顶到头仍然有一部分没有插进去,她的呻吟声也始终是愉悦而诱人的。 可只要稍微一思考,在作战分析局反复徘徊的陆鸣争少尉也许也是迷恋着这样美好的肉体,明知她是自己的学生心怀愧疚也不愿意远离的小皇子或许也同样听过这样诱人的呻吟,单恋似乎也变成了原罪,无论是爱上她的年轻人们还是爱上学生的自己。 原凛原本以为自己没有什么占有欲,可反应过来时,时酝的乳肉都被他揉捏得发红了,因为易感期而变得胀大了些许的双乳软得不像话,他甚至有些罪恶地想,好像比十六岁的时候又发育了一些。 负罪感还没有来得及将他淹没,被放开了的乳肉却有些焦急地挺动着,时酝闷哼着微微伸出舌头舔着他的下巴,她想要索吻,可又只够得着这里。 “摸摸我……别松手……” 如果不是易感期,原凛觉得按照时酝平常的要强性格肯定说不出这种话来,可转念一想,六年前她也是这么央求自己别丢下她的,沉沦于欲望之中,心甘情愿同归于尽。 手指捻着她饱胀挺立的绯红乳尖,一用力就能感受到小穴里越来越猛烈的挤压感和兴奋感,呻吟声不绝于耳。 原凛其实是很清楚时酝喜欢什么样的做爱风格的。 用力抽插时控制好力度扼住她的脖颈制造短暂的窒息,松开手让她稍微喘过气之后又狠狠地深吻,稍微用一点点力在她的屁股上留下巴掌印,温柔抚摸着发烫的红痕时又再扇一巴掌上去…… 在教育官分配的单身公寓居住的最后一晚,单人床上几乎湿得完全没办法再睡觉了,28岁的原凛还没有叁十来岁时的稳重,他对时酝这种自暴自弃的行为极为生气,可在隐秘而说不出口的爱怜和信息素的澎湃作用下,第一次和女孩子做爱的原凛下手非常没轻没重,时酝则爽得完全没有理智可言。 她身下的爱液曾在他作为教育官的单人床上流淌,如今也依然流在了他作为参谋本部少将的办公桌上,高潮来得又快又猛,时酝素白的身体都散发着淡淡的粉色,完全称得上动情至极。 又一次猛的浑身颤抖之后,原凛握着她的腰际拔出了性器,与他那张冷淡英俊的脸完全不同,裹着黏稠的半透明乳白爱液的肉茎看起来更加淫靡色情,似乎很难想象,顶着这么一张漂亮脸庞的男人会用尺寸惊人的肉茎做出这种淫靡行径。 “乖,转过身去。”他轻轻拍了拍时酝的屁股,似乎可以视作一种鼓励。 时酝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乖乖听话,趴在办公桌上翘起屁股,微微并拢的腿间满是顺流而下的透明爱液,原本淡色的穴口也变成了盛放一般的浓烈粉红,微微张开翕动着,随意地引诱人丢弃理智,沉迷于性事之中。 “唔!” 腰臀被他握住猛地抬起,性器顶入的瞬间,似乎只有脚尖还勉强触碰着地板,快感来得过于强劲,时酝甚至有了一种小腿抽筋的错觉。 如同绸缎一般的黑色长卷发在她的后背上凌乱地散开,原凛温柔地分开了她的发丝,大拇指抵住她后脖颈的腺体时,其他手指也轻而易举地抚摸着她的咽喉,握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在他指尖萦绕的浓烈橙子气息像是敌我不分的催情剂,勾着他的信息素释放出强劲的压力,时酝只能勉强用手肘撑在桌面上,随着他用力抽插的动作,挺立的乳尖也在冰冷的办公桌上厮磨,握住她脖颈的手指慢慢用力。 窒息的瞬间,快感如同从头顶重重浇下的热水,她的脚尖不由自主地随着身体一同绷紧,握住她脖颈的手掌松开的瞬间,她也在快感中放松了全身,小腹处沉坠的感觉再也无法克制,淅淅沥沥的液体喷射而出,时酝居然趴在他的办公桌前快感失禁了。 意识到这一点时,原凛也没办法再忍住了,在灭顶快感中完全失神的时酝被迫感知着再度猛然入侵的穴肉酸软,他拉着时酝的手肘将她上半身拉起靠在自己的怀中,扳过她的脸来胡乱又深入地亲吻着,看着她那双大而妩媚的眼睛,射意再也无法控制。 精液一阵一阵地喷射而入,原凛竟然有些恍惚,分不清眼前究竟是16岁的时酝还是22岁的时酝。 手指停留处,她的腺体此时正滚烫发胀、缓缓跳动着。她说,“标记我吧,我亲爱的主教育官。” 原凛彻底怔住了。16岁时,时酝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未眠夜[H] 短暂的出神很快被本能反应撕扯破碎,易感期的支配之下,基因绝不允许Alpha或者Omega拥有个人意志,身体机能也被信息素所透支,短时间内不会困倦也不知疲惫。 睡袍被随意地脱在了地上,如同六年前一般在床上彼此赤裸着相拥而吻。 咬着后脖颈肿胀的腺体,按着她纤细的腰肢不断挺身抽插,似乎做得越多理智越丢盔弃甲,甜滋滋的信息素气息在唇齿间萦绕着,无法标记的Omega天然地让Alpha躁动不安,而时酝却在他不停尝试标记的高潮边缘享受着反反复复的快感。 整间宽敞至极的舱室里,空气浑浊凝滞,两人仿佛被浸泡在了欲望的海洋之中,时间流逝得很快。 时酝光裸素白的肌肤上凌乱地散布着激烈的红痕,脖颈间窒息高潮的指印,乳肉上被用力揉捏啃咬的印迹,腰间和脚腕上也同样带着抽插时试图固定住她别想挣扎乱动的指印。 至于白皙饱满的臀肉上,几乎有时酝骨架纤细的手腕那么粗的肉刃在臀缝间反复入侵,从穴口带出的精液和爱液几乎都糊在了穴口,臀肉上自然也少不了与上次留下的差不多的巴掌印。 也许是Alpha的天性使然,很难想象平时那个看起来脾气很好从不主动找茬的原凛少将,在床上的行径居然会称得上有些暴力。 不是没有跟人整夜做爱的时候,陆鸣争和西里斯·切萨雷当然也是一身牛劲使不完的年轻Alpha,可不知道是易感期还是做爱对象是原凛的原因,时酝觉得又疲惫又妄图更多更多的快感,被摩擦顶撞得完全红肿的穴口也可以在肾上腺素的作用下忽略不计。 肚子里究竟有多少精液时酝根本说不上来,她翻身跨坐在原凛身上,彼此的身上都带着亮晶晶的汗液,她的手掌撑在原凛饱满的胸肌上,胸前的乳肉被手臂挤压得高高挺起晃动着,腰臀无师自通地挺动,被原凛掐得有些红肿的肉芽也随着她的动作在他的下腹部不断摩擦,快感漫无边际。 那张秾艳美丽的年轻脸庞上带着浓重的情欲痕迹,吻得发肿的嘴唇微微张开,呻吟的声音甜腻沙哑,如同妖精的吟唱。 原凛很早就知道她是我行我素的漂亮小妖精,但他作为教育官抚养时酝的时候,绝对没有想过有一天那个不听话的小孩子会坐在他的身上扭动腰肢,将他拉入无边深渊。 他也同样清楚时酝没有罪责,没有尽到教育责任又经不起诱惑的年长者才是罪人。 顶在她肚子里的性器早已撑开了生殖腔,性器和精液在狭窄的腔室内争夺着空间,她的小腹已然微微隆起,只要按着她的小腹多顶几次,时酝就会立刻颤抖着喷射出水液来。 原凛怕她被过于强劲的性爱高潮弄得脱水,递过水杯来让她自己喝,脱力的手没有握稳水杯,倾洒而下弄得满身都是,最后便演变成了色情至极的嘴对嘴喂水喝,她的双手搭扶在他的肩上,仰起脸来闭着眼睛亲吻喝水,简直乖巧得要命。 乖巧和顺从是时酝身上最罕见的东西,偏偏易感期的她却有着这种难得一见的表现,原凛恋恋不舍地捧起她的脸来不住地亲吻,从前有多抗拒,现在就有多沉沦。 可是梦就会有梦醒时分。 舰长通讯接通时,原凛才忽而惊觉已经到了正常的工作时间。一整夜的缠绵和相拥休息来回交织,时间的流逝甚至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在舰长通知一小时后将抵达首都后,原凛明白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时酝仍然处于易感期里,带着一身凌乱的液体和爱痕,她没办法独自处理,甚至她都很难以正常的神志走下舰船。 检视了一圈药剂储备之后,一针阻断药被他扎进了时酝的腺体里。 像是翻滚的开水被关掉了火源,时酝缓缓地平静了下来,陷入了短暂的睡眠之中。原凛将她打横抱起,抱着她走进了浴室之中。 浴缸里的水控制在了精确的区间内,相对于她目前的体温而言甚至还要低一点点,小腹内射入的过多精液被他一点点耐心地抠挖清洗出来。原凛此前没有任何的照顾人的经验,仅有的也只是很小的时候给家里养的小猫洗澡,时酝现在就像是他养育的小猫,趴在浴缸边沿昏昏欲睡,甚至比讨厌水的小猫还要乖巧。 同样喝下抑制剂之后,平静下来的原凛看到她身上的红痕有些后怕起来。他甚至不太敢审视自己的内心,究竟是出于掩盖她易感期的理由,还是借题发挥任由自己深陷其中,他很清楚答案究竟是哪一个。 擦干她身上的水液吹干头发,为她仔仔细细地穿好一件件军装制服,漂亮的人偶终于缓缓醒来,眨了眨眼睛,仍然有些呆滞。 注射用的阻断药当然是有副作用的,这种东西通常是用作Alpha的强行镇定,时酝现在只能做一个平静而不散发信息素的人偶,她的大脑现在处理不了任何稍微复杂一点的问题。 “我们要下舰船了,待会儿换乘到近地面载具之后,跟我回家,好吗?” 时酝坐在椅子上,眨了眨眼睛,乖乖点头。 “时酝最乖了。” 原凛捧着她的脸,在她额头轻飘飘地吻了吻。 舰船停靠在了军用空港,原凛特意嘱咐舰船随行人员不需要送行,他牵着时酝的手带着她在廊道间穿行,这艘舰船的随行人员基本都是Beta,顺利的话时酝的异常是不会被察觉的。 在军用空港碰到了几个熟悉的参谋本部的军官,原凛也只是匆匆打了招呼赶快带着时酝离开,直到坐上了自动驾驶的近地面载具之后,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输入目的地之后,近地面载具很快便启程行驶,穿着整整齐齐军装制服的时酝乖乖地坐在他旁边,扯了扯领带结,软软地斜靠在原凛的肩头嘟囔着抱怨,“好热。” 阻断剂开始失效了。 “没关系,我们很快就到家了。” 接下来正好是休息日,他有很充足的时间来应付这场麻烦,回到首都之后,也有的是办法悄无声息地将她的易感期平息下去。 原凛平稳的呼吸下,心脏却怦怦直跳。 最初认识时酝时,24岁的他,12岁的时酝,他们都是失去了“家”的人——而现在他要带时酝回家了。 静水流深 首都核心住宅区,近地面载具稳稳地停靠在指定停放区域。 这是一座占地极为宽广的庄园,与数百年前人类社会停留在地球母星的庄园定义不同,这里没有绿草如茵微风吹拂,这里打造出的生态环境更像是沙漠地带,而主建筑物则更像是一座沙漠中昙花一现的圣殿。 原凛的母亲是一位风流多情才华横溢的Alpha建筑师,她亲手设计了这座名为沙漠之泉的庄园作为自己的栖息地,乳白色的岩石建筑圣洁恢弘,可终其一生这里都从未迎接过任何一位男主人,那位出身政界名门的Alpha女性永远都徜徉在寻欢作乐的路上,至死未曾停下脚步。 直到某天一位俊俏美丽的Omega男性抱着一个婴孩来到这里,经过基因鉴定之后,她极不情愿地收下了这个孩子,又用一大笔钱抹去了孩子父亲存在的痕迹。 沙漠之泉绝非那位天资卓着的Alpha建筑师永恒的天堂,她又设计出了更加令她满意的建筑作为自己的居所,而她的儿子则在这里独自成长。 承担起幼童养育责任的人变成了她的兄长,即使这个孩子有多么过人的天赋也都不能让她回过头来给予充足的母爱,在政界名门的家族里以天才之名成长成人的原凛和母亲的道路越走越远。他听从了舅舅的安排进入军校就读,被录入巡星计划成为军校最年轻的教员,随后就是他所属的整个世界分崩离析——母亲因为舰船失事而离世,舅舅则因为牵扯进流亡政权疑云被政敌拉下马来,在监狱中自杀身亡,舅舅的孩子也因为无法经受打击而选择了结束生命,曾经辉煌一时的政界名门如今竟然只剩下了原凛一个人。 原凛虽然对母亲并没有什么眷恋,但在回归军队序列之后,他还是想尽办法解冻了这座庄园的产权,这里是他唯一能称得上“家”的地方,即使他已经没有任何一位亲属健在。 他牵着因为注射阻断药而思绪停滞的时酝,走过从前被无数建筑专业学生奉为设计神迹的绵延步道,进入了白色岩石建筑的室内。 最喜欢饮酒作乐的建筑师却是静修主义风格的一代大师,这座建筑的室内比起住宅更像是一座艺术馆,简洁优雅历经打磨的岩石步道被放置在缓缓流淌的室内浅水之中,星星点点的淡色睡莲在室内浅水中静静盛放,一切陈设都尽可能地还原自然风貌,在离开地球之后的数百年,人们却开始无限回忆地球曾经的美好,将之美化为了圣地天堂,却选择遗忘最初离开的原因。 原凛有时候会想,也许再过百年,人们又会开始追忆这些星球原本的风貌,人类似乎总是对当下的事物并不珍惜,永远追忆往昔,永远畅想未来。 模拟天气系统所营造的燥热微风让穿着笔挺军装制服且处于的时酝有些难以忍受,在原凛正忙于订购Omega易感期的缓解药物时,时酝已经将军装制服脱了一地,仅仅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毫不犹豫地躺进了室内的浅水池中。 绵延曲折的浅水池连通了堪称空旷的室内各个空间,精挑细选的浅色岩石基底中,淡蓝色的静水散发着温柔的辉光,原凛回过头来便看见军装衬衣因为沾水而变得有些透明地黏在她的肌肤上,刚被洗好吹干的头发在水中如同海藻一般蜿蜒蜷曲,睡莲在她的身侧漂浮着,而时酝只是闭着眼睛张开手臂躺在浅水之中,安静地吐着泡泡,与周遭的一切融为一体。 原凛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在合适的药物被送来之后,原凛不得不将不愿意离开浅水池的时酝拉了出来,喂下药剂,沐浴更衣,又将她抱进卧室里补足睡眠好好休息,等到时酝再次醒来时,她已经睡了四五个小时。 周遭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宽大不合身的衬衣,从卧室里走出来,狐疑地探寻着这座格外安宁的居所,直到走进起居室内,才看到原凛正坐在铺着软垫的岩石长椅上静静阅读着某本书籍。 紧张的心瞬间落地,抬起眼来看到她走进来的原凛只是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坐下。 “补充一点营养剂吧,你大概一天没吃过东西了,体力应该也消耗了很多。” 他说话的语气仍然非常平静,就好像之前和她一起做着高强度体力消耗性爱的人不是他一般。 时酝确实觉得浑身无力,纤长光裸的双腿在岩石地板上走过,她坐到了原凛的身旁,拿起了桌面上托盘中为她准备好的营养剂进食起来,目光却在面前的玻璃茶几上逡巡。 乳色瓷质的花瓶中摆放着一束叫不出名字的淡蓝色鲜花,瓷质的细长烛台上蜡烛完全没有燃烧痕迹。 “你可以在这里休息到易感期结束,”原凛翻动书页的声音非常清脆,“我不希望易感期这件事被舰队方面知晓,没有必要为了这种小概率事件断送你的未来。” 时酝叼着营养剂吮吸着,默不作声。 如果舰队一旦得知时酝和其他Omega一样会迎来易感期,那么她作为残缺体得到的一切优待都将收回,她会和其他Omega一样得到法定的易感期休假,但同样她也不会再被编入重要的战斗和指挥岗位。对于时酝来讲,这几乎就是白白浪费了她此前的一切努力。 但是她确实没想到,原凛居然会为了她干出欺瞒联邦舰队这么胆大包天的事情来。 “这是很严重的违规行为,原凛少将。” 原凛头也不抬,继续翻动书页:“我知道,但是联邦舰队的隐藏炸弹多了去了,这也不算什么大事。” “……这件衣服是你的?” 原凛抬起了眼来。 他脱掉了军装外套,挽起衬衣袖子坐在这里,他身上的衬衣和时酝身上那件显然别无二致,都是出自联邦舰队的制服。 “是的,你的衣服我拿去清洗了,你刚一到家就穿着制服躺进了水池里。”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环绕着整个起居室的浅水池,时酝循着他的目光望去,挠了挠头。 “没别的衣服给你换了,就穿制服吧。” 如果时酝稍微留意一下原凛脸上的细微表情,大概也能看得出来他其实在说谎。 原凛本来没有多少常服,但这个家里却存在着一个特殊的房间,那里曾经是原凛母亲的衣帽间,母亲搬走之后便空置了许多年,在收回这座建筑之后,原凛却又一点一点将其填满。 年轻女孩或许会喜欢的衣物和珠宝,回过神来时他已经买了许多许多,有时候原凛会站在这个巨大的衣帽间里望着被他塞得满满当当的衣物和珠宝发呆。 他想,如果不是因为那场不可控的师生丑闻,原本他是非常愿意继续抚养时酝的,她年幼时羡慕的漂亮衣服他如今都可以替她买下,她可以成为被原凛用足够金钱堆砌起来令人艳羡的女孩,就像她很久很久以前的幻想一样。 可他也在想,也许那不是对时酝最好的道路,也许她就应该独自一人野蛮生长,几个小时前他再次站在这里寻找着是否有衣物可以拿去给她换上,可犹豫再叁还是放弃了,这里是一场独属于他的隐秘幻梦,而他暂时还没有勇气让时酝知晓。 凭依之处 衣着随便地坐在原凛身边时,时酝总是觉得格外地放松,她甚至盘起一条腿把脚压在了另一条腿的膝盖下方,身下坐着的软垫触感和室外吹来的温暖微风也让她觉得非常舒适。 只是随便一动就能看到身上宽大衬衣遮不住的淡淡痕迹,干哑的喉咙和有些酸软的肢体提示着刚刚捡回理智不久的她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亲爱的教育官在她无意识的状态下,再度踏入罪恶的欲望河流。 时酝倾身向他靠去,原凛没有阻拦,只是平静而温和地抬起了手臂,任由时酝枕着他的腿躺下,随后又将手臂稳稳地搭在了她的背脊和臂膀上,安抚的意味不言而喻。 似乎离开公共抚养机构之后,两人之间总是剑拔弩张又或是公事公办,几乎从未有过现在这样亲密而温馨的时光。 “这是你的家吗?”时酝脸上披散下来的发丝被原凛顺手撩起,她眨了眨眼睛,盯着四周的潺潺流水,“这里好安宁,像是在做梦一样。” 沙漠造景光线从无数高耸的落地窗间洒入室内,甚至将坚硬但打磨圆滑的岩石都变得柔和至极,眼前茶几上大朵大朵的淡蓝色鲜花和瓷质烛台也泛着柔和的光芒。 “这是我母亲的建筑作品。” “你从来没有谈论过她。” 手指在她的发丝上摩挲着,听到这个问句,原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我的母亲是一位建筑大师,不过我们关系很一般,以前也不怎么见面。” “那她现在在……?” “很多年前就意外去世了,现在活在教科书里,也算是永生了。” 这个回答颇有一点诡异的冷幽默,好像对于原凛而言,生死并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有存在的意义还会被记住就是一种事实上的永生。 时酝微微翻了翻身侧过脸来盯着他:“那你呢?如果有一天你死了,你会不会想要这样的永生?” 原凛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用了吧,军人被记住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情,要么我在联邦遗臭万年,要么我的决策剥夺了敌方天文数字的生命,哪一种听起来都有点一阵恶寒。” 时酝眨了眨眼睛:“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为什么要进入军队?” 原凛沉默了很久,久到时酝觉得呼吸都变得漫长而凝滞时,他终于做出了回答。 “很多年前,进入军校是出于长辈意志的考量,我得到了长辈们的照顾,也理所当然地要为延续做自己的努力……不过后来便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时酝垂下了眼,从旁人的只言片语里,她早已拼凑出了原凛从前在外人面前展露出的光辉过去,军校最年轻的天才学员想要重回自己原本的世界,他也只有回归军队这一条路可走。 “那现在你又在追寻什么呢?你自己想要什么样的未来?” “已经没什么好追寻的了吧,反正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所谓的血脉延续在我看来已经算是伪命题了,句号划在我这里就可以了,好像也没有什么被记住的必要。” 时酝小声地嘟囔了起来:“那是因为你曾经什么都有过,你已经是军校史上被记住的天才了。” 原凛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忽而破冰,扬起唇角笑了起来。 “那你也是一样,Omega首席毕业生,也许很多年都不会再有第二个了。” 时酝下意识地枕在他的腿上顶起嘴来,像是小孩子无意识地撒娇。 “说不定以后还会有呢,或许等我成为舰队指挥官了,也会有很多Omega报考军校。” 原凛脸上仍然挂着笑意,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也许那个时候,你仍然会是先驱者。” 先驱者这个过于宏大的词汇在时酝的心头重重地震了震,躁动的意识开始在平静的思绪中蔓延开来,她甚至都没有察觉。 晚些时分,暮色沉沉,原凛亲自下厨做饭,时酝则是坐在岛台前托着腮好奇地盯着看。在家中处于放松状态的原凛似乎格外好说话,就算时酝凑上来不怀好意地搂着他的腰索吻,他也没有推拒,吻完又拿过易感期的缓解药物来,被他盯着看,时酝也只能乖乖吃下。 建筑的意识足以抚平一切的焦躁不安,在这个绝对私密而安宁的环境里,休息日的时酝和原凛都褪下了平日里防备的尖刺,亲吻不再是一种宣示占有或主动攻击的武器,在静谧的水流包围间,亲吻就只是亲吻,吻完仍然可以谈天说地。 放下从前的爱欲纠缠,两人完全放松的相处氛围更像是家人,原凛是她可以全身心信任依赖的前教育官,时酝则是他如今唯一的牵挂和留恋。在拼尽所有重回自己原来所处的世界之后,原凛发现这里于自己而言仍然是一片废墟,虚无的意识在脑海里回荡得越来越激烈的时候,时酝考进了军校的消息就好像是一剂解药,他不再想自己应该如何从虚无中解脱,或许时酝的存在本身就是意义。 晚餐过后,热乎乎的餐食下肚,易感期的缓解药物也开始起效,时酝开始困倦地趴在凉凉的石质餐桌上,就算发现原凛原本安顿她的并非自己居住的主卧室也没有再抱怨,一个人沉沉地陷入了梦乡。 没有做梦,不知是药物的原因还是这里足够安宁的氛围,时酝睡得非常香甜。 再度醒来时,周遭的一切都处于昏暗之中,只是她意识朦胧,燥热和不安侵袭了大脑。 时酝无意识地掀开被子下床,摸索着走出了卧室。原凛在下午时带着她简单参观了一番,即使现在大脑只剩下了本能,她也仍然摸索着墙边找到了那扇门。 这里没有军队里严苛的生物识别认证,只需要推开质朴而原始的大门,想要寻找的东西便就在眼前。 时酝的脚步有些虚浮,视线模糊而混乱倾斜,丰茂的室内植物叶片在她的肩头硬硬地划过,膝盖压上床的触感却格外柔软。 她手脚并用地膝行爬去,先是抱住了那温暖而宽厚的身躯,又无序地掀开了被子钻了进去,像是小兽一般索取着安全感,她趴在了沉睡之人的身上,将脸紧紧地埋在他的颈窝之中,寻找着信息素的气息。 好像更加燥热了。